在阳台上养花,我还有一个自私想法:想蝴蝶、蜜蜂来个零距离的接触。虽不留恋《荔枝蜜》,也不钟情与《梁山伯与祝英台》。但一片绿荫的错落有致总比平铺直叙让人浮想联翩。
独蒜花香味并不清香,可以说没有一点个性:桃花的娇艳,油菜的火烈,桐子花的沉郁。而独蒜花既不能靠群体的力量来吸引蜜蜂,也无法依靠自身的品质指挥蝴蝶。她的花瓣反而有一种泡酸菜的味道,难怪有人会把“扶不起的阿斗”、“抱鸡婆没见到簸箕那么大过天”挂在嘴边。独蒜花不是流浪民间的贵族,她跟田间地头的苦菜花是一样的,只是被我这样的闲人发现了,把她植到了花圃里,可她依旧狗该不了吃屎——我行我素!不想降纡尊贵,该脱衣就脱衣,该发芽就发芽,该开花就开花——既来得潇洒,又去得从容。
我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人,对养花没有老舍的情趣,更没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愉情,但享受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时代生活,总觉得在一览无余的阳台应该放上点什么。第一次听到“独蒜花”的名字,也不知牵动了我那一根神经,就认定了它。
开头两年还算正常,它的红火让我心潮澎湃,于是涂鸦了一则小文《独蒜花》歌颂她的这一份“不因春姑娘的温柔而喜形于色,也不因护花使者的呵护而沾沾自喜的清纯和一份傲视群雄的高洁”。
今年,她大概是不满我 的这份独享,竟开始与我赌气,无论营养液——淘米水浇多少次,她就是一言不发——脏衣服不脱,新衣裳不穿,老气横秋地稳坐钓鱼台:桃子冒尖了,油菜冒油了,连桐子花都谢了,他还是那副样子,与我大眼瞪小眼。
妻又开始抱怨这既不中看又不中吃的东西,这只只抱窝不下蛋的老母鸡。我不想就这么结束我们之间的这份默契,故作轻松的说:面包会有的,一切会好起来的!
5月1日,又到阳台去给她浇水,你终于“小荷露出尖尖角”了。这探头探脑的样子有些猥琐,但依然给了我一份惊喜——你是不想抢人家的风头,你这自觉实行计划生育的模范,有必要也来过轰动效应吗!
4日早晨,花盆里一下子挤出了六个小脑袋——不会吧,我理开她们“二四八月乱穿衣”的抱鸡窝,眼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看来独蒜花也想突破禁锢,让自己的人生演绎得更加丰富!
5月6日,4日冒出的独蒜花怒放了:田野里,一片葱绿,乡坝上,一片丰收的微笑,只剩不知谁家菜地里的老萝卜,顶着几朵碎花花。今天正好没课,我窝在阳台上,拿起一本《读者》自娱自乐。
突然,一片片嗡嗡声振动耳鼓,抬眼一看,一只野蜂正躺在花蕊中贪婪的偷吃着花蜜。我本想把它赶走,但一转念,由它去吧,有人上门总比没有强!何况白放着也是一种浪费。
我不想扩大种植规模,我相信总有一天,蜜蜂会循着这份芳醇,光临我的阳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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