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我约热恋中的丽丽到公园玩。看着毒辣辣的太阳,我犹豫了一会儿说:“丽丽,你看天气那么热,咱们是不是打的去?”丽丽白了我一眼:“算了吧,我都能受得了,你一个大男人就受不了?该省就省!”说着就往汽车站走。说实在的,我就喜欢丽丽这一点,心眼特实,娶这样的姑娘做老婆,日子肯定过得踏实。
我给丽丽挑了个好位子,我靠窗并排坐在丽丽的旁边给她挡外面的太阳。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稍胖,不长的头发随意用一根绿色的橡皮筋扎成一束,象羊尾巴。在这时髦的年代,这种发式似乎有点俗气,我只是略略这么想了一下。车厢不是特别挤,位置都有坐满了,只有几个年轻人在过道上站着。
随着汽车角度的移动,一束强烈的阳光射进车厢,让人有点难受。我暗自庆幸选对了位子,没让丽丽晒着。汽车靠站了,“羊尾巴”旁边的人起身下车,一个站着的体态壮实的中年男子本想就此落座,没想说时迟那时快,“羊尾巴”赶紧把身子蹭过去,这样她就晒不着太阳了。中年男子极不满意地瞟了她一眼,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这也太自私了吧!”“羊尾巴”满不在乎,得意地回敬了一句:“一个大男人知不知道谦让?”中年男子不想多嘴,又哼了一声,傲着头把脸撇向窗外。汽车就这么哼哧哼哧地停停走走,车厢的气氛有点沉闷,我和丽丽都不作声,似乎是受了刚才一幕的影响。
上来了一个怀抱小孩的年轻少妇,她四周望了望,已经没有空位子了。要是平时,我准保毫不犹豫地起身让座,毕竟我年轻,虽说不上高尚,但这点良心还是有的。可此时身边还坐着我爱恋着的丽丽,怎么也得跟人家打声招呼。迟疑了一下,我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丽丽,你看,上车带着小孩多辛苦啊,是不是……”话没说完,只听到前面一阵热情的声音,那个“羊尾巴”居然站了起来:“快来坐这儿吧,别累着了。”那少妇谢了后坐下,又挥动着孩子胖乎乎的小手向“羊尾巴”致意,“羊尾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把胸脯也挺了挺。我一时语塞,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丽丽还是不作声,但分明她那可爱的脸庞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那个中年男子也转过头来,脸上似乎也温和了许多,不过欲言又止,好象是为了掩饰什么,看着小孩灿烂的笑脸。
又过了两站,少妇带着小孩下车了,下车时还忘不了向“羊尾巴”再次致谢,“羊尾巴”目送着娘儿俩消失在人群中,转身正想心安理得地坐回原来属于她的位置。突然,“嗖”地一声,一团黑影先窜到了那位子上。定睛一看,原来是“新新人类”的典型代表:一身紧贴皮肤的黑色衣裤,一双说不上什么形状的怪异球鞋,金黄色的长头发象狮子那样卷曲着,细看有点龌龊,两耳塞着耳机,正抖动着身子忘情地欣赏着大概是摇滚乐之类的东西吧,全然是旁若无人。“羊尾巴”一看就来了气,不客气地用手捅了捅“黄头发”:“哎哎,这是我刚才让座的位子,让开让开。”“黄头发”瞟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又沉浸在刚才的境界里去了。“羊尾巴”加大了声音;“喂喂喂,聋了,你懂不懂事!”坐在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加入了这一行列:“小伙子,你怎么能抢女人的座位!喂,小伙子……”任凭怎么说,“黄头发”都爱理不理,一脸漠视的样子。中年男子失望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脸对“羊尾巴”有点尴尬地说:“要不,你坐我这个位?……”“羊尾巴”好象气愤难平的样子:“不,我就要让这小子滚开!”我真担心发生什么事,这时我们到站了,我和丽丽站了起来,丽丽拉了拉“羊尾巴”的衣服:“大姐,算了,坐我们这边吧,别为这点事生气。”“羊尾巴”还是气嘟嘟的:“道理可不是这样的……”
我和丽丽一声不吭地走在街上。我终于打破沉闷说:“你看大姐,性子多么直爽、泼辣,又是多么善良啊。”丽丽点了点头,说:“要是你现在还在车上,你会怎么处理?”“这……”真是有点不好回答,我绕开话题:“我本来是想给那个抱孩子的让座的……”丽丽有点生气地打断了我的话:“那你怎么不快点呢。”说着丽丽故意加快了脚步,把我拉开了一段距离。我正有点愣,心想丽丽哪来这么大的脾气呀,猛地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喜欢的丽丽吗,于是我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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