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此时，训练场上正热火朝天的进行激训。这是初秋的九月。北京，仍然是烈日高照，流火般灼烧着场地上每一个大学新生的皮肤，是苦是累，已被教官严厉的训领麻木了。

这是北京昌平区西峰山61975部队练兵营。“科学大练兵，一切为打赢”这十个大字醒目的分别立在操场主[xi]台两侧，多让人感到一种严肃禁然的气氛呀！这里四面坏山，可以给来自南方的同学一些亲切感吧。不过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太累了，尤其是那两连女生。平时在家里娇弱惯了，这几日下来，已让她们苦泪连连，每一回到寝室，倒头就躺，动也不想动了，哪还顾得上身上的臭汉或脏得不能再脏的身上的迷彩服，以及一直来女性爱美的风范。在部队，连澡都难洗上一次，便不用说别的了，大家也就入乡随俗。

“嘻嘻，你们这几个小朋友都乖乖的坐好，跟老师学唱歌哩……一闪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老师你别这么幼稚好不？”

“傻小子，你懂什么，我这叫做学前教育，嘻……”

从礼堂背的草地旁阶梯上传出一个女生活泼开朗的笑声。这女生此时正跨开腿稍弯着腰，站在正坐在阶梯上的三个男生五个女生面前，放出她响亮的歌喉。

听，她的歌喉多爽朗动听呀，怎么就不到超女的大舞台上一展风骚。

一个看似傻呼呼的男生正专注的看着她，细听她所唱的歌。刚才还说她幼稚，现在自己倒成了她的歌迷。听着听着，这男生不由地笑了，傻傻的，呆呆的笑出了声：“嘿嘿！”

“傻小子，你笑啥笑？”她注意男生的问题，赶紧停下来邹着眉头说道，依然不失她的可爱形象。

“他对你有意思呗。”一个坐最上层阶梯的女生打趣道。

“嘿，小朋友，是不是对本老师有意思哈？”她把脸放到男生的眼前嘻嘻地问。

“呵呵！我是在想你怎么不去参加超级女生，跑来这里哄小孩加受罪。”

哈哈……。这话引起在坐的发出一连片的笑声，弄得女生很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保持着自己原本的活泼可爱，并没跟男生计较什么。学学前心理教育的嘛，就得有一份大度的童心，否则就别选此专业了。

“嘿，我说你们在干吗呢？叫你们在着劳动，不是给你们在这放羊的。”就在这时候，一个军官似的小帅哥，从礼堂边的小道走了出来，对他们是严非严说。

“哎呀！刘教官您就甭装了，来来，跟大家一起学唱歌。”她转向身后的刘教官，嘻皮笑脸地去拉刘教官的手。从一来到部队军训的那一天，她就和教官拉近了距离。这样可爱活泼的小女生怎不讨教官喜爱呢。然，教官这下却不买她的帐了：“去去，像什么样子，没病装病跑来这玩，我都为你们羞耻呢。”

“刘教官，我确实是拉肚子啊，不信你问他们，我今天上了几次厕所。”她说。

“宋欣欣，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拉也拉一两天了，还没好，快给我拔草去。”刘教官看着她，及坐在阶梯上的那三男五女懒懒散散的样子，接着说：“叫你们拔草劳动已经够放松你们的了，还想怎么样，别以为我放你们一尺，你们就可以想咋样咋样，快快，今天不把这的杂草跟垃圾清除干净，休想吃晚饭。”说完，刘教官便走上几个阶梯，很威武的站着，监督他们拔草，劳动。

【二】

“听好了，吃饭过程中只能听到碗筷的声音，若是让我听叫见有谁说话，统统都给我回到操场上跑步，可别要一颗老鼠犀，坏一锅汤。”总教官用利亮的眼睛扫一瞬四周围着圆桌静静站立的同学，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发领：“坐下。”“吃。”

那九个装病或真病的同学，此刻正在饭堂里跑上跑下，给在操场上训了一天，累饿交加的同学们，打饭打菜。宋欣欣倒是不忙不乱，兴致很高的，跑到几位教官的饭桌上，给教官们做着什么，并和刘教官窃窃私语起来。

“好了，我们这不用你瞎忙了，快，去做你该做的，然后吃饭去。”总教官低声说道。

宋欣欣这时有些不高兴的，看了总教官一眼，便点点头，转身到一旁女生的饭桌上，帮忙打起饭来。

夕阳早已落尽，操场上，那高高石柱上，两只上百瓦的眼睛照亮整个大操场。知了还在叫着，在树上叫着，仿佛叫着整个山脉的声音。不宁静，片刻也不能让人的心静下来。

饭毕。在饭堂外整理好队列的同学，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跟随各连队的教官回寝室去了，只留下那九个人在刷碗，打扫卫生。

刘教官也留在饭堂里。看他，坐在原位上无所事事的抽着烟，并不看那九个人。

“我说教官，我们虽不参加军训，但我们一餐要洗几百个同学的碗，一天差不多一千个，你说，这是不是值得表扬光荣的事？”宋欣欣这时走近刘教官讨好地说。

“这当然是光荣的事啦。”许妞乘此凑过来说：“来教官，我要支烟。”

“去去去，还有没有规矩？去干你们的，少在我这花言巧语。”刘教官看着她们。严肃的说：“我看你们纯粹是来玩的，跟两三岁的小孩差不多，根本不像大学生。”

“我专业就是学前班的，当然是个小孩啦，嘻嘻。”宋欣欣说。

“是哩，是个可爱讨人喜爱的小女孩。”

“我说你们两个有玩没玩，要不你们明天都回到操场去，不管有病没病。你们是来军训的，不是来刷碗搞卫生的。”刘教官越加严厉了起来。

“好了啦，干活就干活嘛，可别动火哦，这样会吓坏小朋友滴。”

说着，两人便老实的继续刷碗或打扫卫生。刘教官看着她们，在心里暗笑起来。

【三】

晚上休息时，刘教官把病号连的同学集中在了一起，与他们朋友般地闲谈起来。刘教官吸了口烟，看着大家说：

“我这两天对你们有些严厉，希望你们理解。”刘教官顿了顿，把最后也一口烟吸完，丢在地上，用右脚轻轻挪了挪还没燃尽的烟头，继续看着大家，一脸的英俊消失了，多了些担忧。他接着说：“我这样也是为你们好，看着你们懒散的样子，我真替你们着急；你们都是大学生了，大人了，不是小孩，所以我在想，你们来部队为啥，难道你们来到部队也懒懒散散，没有一点收获或改变，回到学校还是个老样子吗？”

刘教官这一席话说得很深。大家都认真地听着，低着头，沉思着，无言。月亮正高高地挂着，照向这微微灯光下的草丛附近的他们。

【四】

“傻蛋，现在刘教官不在，你去小卖部帮我买包烟怎么样？”许妞跑到正扫着阶梯的于阳面前说。

“你自己去好了。”于阳很不悦的，低的头继续扫他的地

“你今天怎么啦？快去，待会教官来了就难了。”许妞有些急性。

于阳拿着着扫把走下阶梯，去扫空地上的垃圾，把许妞冷在了一边，让许妞感觉很不是滋味。这傻b，今天竟敢在本姑娘使性子，我超你妈妈的。许妞想着便生起气来，跟到于阳面前道：“我说你究竟是啥意义，告诉你我这东北姑娘不是好惹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啥意思？”于阳也不好气的说：“我也告诉你，我南方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咋样就咋样？我又不是你的拥人。”于阳两眼恨恨的看着许忸，补充了一句：“一点礼貌也没有，更别说尊重人，真不知道是从哪蠢娘胎里出来的。”

“你。”许妞怒视着许阳，顿时冒出火来：“你想咋样，跟我急是不是，别以为你是男我就不能把你咋样，若是在咱黑龙江你死定了。”

“来呀，有种就来。”于阳推了下许妞说。

“我说您俩怎么了？快打住，快打住。”宋欣欣这时闻声和几个同学跑向他们，一个男生拉开于阳。而，被两个女生拉住的许妞，熄不了涌上心头的火，仍粗言烂语的顶向于阳，弄得于阳不好下台，便也怒气冲冲还击着。

这个上午，阳光火辣辣的，知了正在草丛那边的几棵树上互相高唱着。不远的厕所外，苍蝇群正胡乱地飞着，发出嗡嗡的响声，一切凑巧的和谐。

“都在闹什么？”正在许妞和于阳吵得不可开交时，来视察的总教官出现在他们面前，命令道：“那么俩都给听下，这像什么话？”

听到总教官这一命令，俩人才慌慌的住了嘴，听了下来。接着大家也松了手。

“让你们军训，你们不训，一个个找理由说这病那病；我看你们个个都挺有精神的嘛，那就好，现在不管什么，都给我到操场上跑到我叫你们停为止。”

“教官，我确实不舒服，是看到他们这样才过来拉他们的。”一个女生低声向总教官解释道。看她脸色苍白，便知道贫血或是什么。然而怒气起来的总教官已顾不上这个了，此刻，没有任何理由，一律都得到操场上跑去。这是铁的命令，哪怕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五】

一连跑了十多圈了。身体越发虚弱的如静，多么想停下来喘一口气，甚至想立即躺下。可是她不敢停。总教官一直在盯着他们。听说总教官是这个部队的营长什么的，总之这部队里，他职权特别大，因此，如静不敢停下来，是怕他加重对大家的体罚。而，如静渐渐的越跑越慢，落在了大家的后面。

“如静，你怎么了？”跑在如静前的于阳，感觉身后有什么落了下去。回头，是如静倒下了，便端向如静扶起她的身体喊道。

大家都停了来。总教官见状也匆匆的跑向如静。

“怎么了？”总教官担心的问道。

“她晕倒了。”扶着如静的于阳看着总教官回答道。

“她有些贫血呢，这几天就不大舒服。”一喘着大气女生说，看样子也不行了。

看着这一情形，总教官立即从于阳身旁抱起如静，对着大家说：“你们都休息去吧！”烈日下，总教官双手抱着如静，看向操场那边的宿舍楼，想了想，便看向仍站在一边的几个女生，补充道：“你们这几个随我把她送回寝室，让她好休息就没事了。

【六】

次日下午，躺了一整天的如静感觉好些了，便走出寝室活动活动。

操场上仍是热活朝天的大炼兵，且有几个同学经过一轮反思，已主动回到队伍里去了，只剩下于阳等几个同学仍在病连里劳动。

于阳看到出来活动的如静，没等如静反映过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如静，你好些了吗？”于阳看着依然有些虚弱的如静怜惜地说道。

“好些了。”如静微微笑着。

“唉！都怪我昨天不好，我太冲动了，不但牵连大家受罚，还让你受苦了，真对不起。”于阳深感惭愧的说。

“没事，你也别多想，我们都是同学。”如静看着于阳，亲切地说。

“说得对，我们是同学。”

于阳感激地看着眼前热情善解的漂亮的如静，两人沉默着，注视着对方……

2007·2·2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