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蝉咽庭槐泣素秋，几行新雁度南楼。

天边莫看如钩月，钓起新愁与旧愁。

二

“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篓。一提提到大门口，打开大门摘石榴。石榴上面三盏油，三个大姐在梳头。大姐梳个蓬头髻，二姐梳个杂花头，三姐不会梳，梳个狮子滚绣球。”当我背着三岁的儿子跟着月亮说唱着这首带长沙话的的民谣，儿子哈哈大笑，说着“好听，好听，妈妈还要。”于是，我又重复一遍，又一遍，不久儿子也会唱了。　我不知道他会记得多久，而我却是把这三岁的记忆记得了一辈子。我想，如果我的孙子要我给他唱，我一定一样唱的好听。

而这一辈子的遗憾是，外婆、外公的面貌随着年龄的增大渐渐模糊，我只能靠着画像忆起他们给我那段岁月的点点滴滴。

在那艰苦的年代，妈妈没有奶水，又要下乡支农。只有把我放在外婆家里。椐说我是喝米汤、米糊长大，他们又戏称是喝“糨糊”长大的。

外婆对我非常严厉，她的疼爱现在我懂，她是把爱放在心里。三、四岁的小孩难免会有做错事。记忆里外婆的扫帚把不知举过多少次，但打我身上的少之又少，因为有外公的保护伞。外公去溜街，我背张小凳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外公走累了，要歇一歇，就坐在小凳上，而我就能在他　的怀里撒欢、睡觉。夕阳斜照，拉长他背着我和小凳的影子。

后来，许多表姐，表哥告诉我，甚至有点嫉妒的口气说：“那时，两位老人是把‘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很是得意。对他们给我的宠爱，给我快乐的童年，从心底感激一辈子。在时间的长河里，这是我的最初最纯的沉淀。

三

秋收的稻田里到处散落着稻草。我和你就靠在稻草垛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夏天的月亮离我们很近，很柔和，而这秋天的月亮却离我们很远很远，而且散发着凄凉的光芒。

我以为你会紧紧把我抱住，却没有。靠在草垛上，你对着月亮叹息：你要走了，远方有你的事业，可能还有你的爱情。我们的未来是不可能拥有。这其实一直都是你的梦想，你不会屈就在这小镇上。我知道你今天说出来，是因为你已经决定明天要走，而我已无法挽留。

天上的月亮真的很亮很美，只是感觉很远很远，远的让我不敢直视。轻轻一瞥，月亮的旁边隐隐有颗闪烁的星星，虽然不耀眼，却依然闪耀着它的光芒，没有退却。

你和我是否犹如这月和星？

四

古人的诗和今人的心情一样。人的一生回首起来如此短暂，而过起来却漫漫长。当我满头白发时，对着儿孙能说出几件往事？快乐或悲哀的，如能沉淀在我们的心底，一定是最经典的。对着月亮说，对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