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朦胧的月光》

我透过朦胧的月光

摸索这高耸的山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丛灌木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灌木丛里虫声齐奏如美妙音乐般动听,

瘦小的花朵却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火焰和土的灼热

这树林的高大已成昨日的回忆　

这林间湖的媚影夹浓烟飘散

山腰的麦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剩裸露的胸膛

岭南的玉兰花寂寞地憔悴

尽那边,我蘸着小溪没有游鱼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山地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透过朦胧的月光

轻抚这片惟一完整的土地

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

贴在上面,寄予爱和一切希望

因为只有那里是绿湖,是春!

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湖水不像炭粉一样黑

浆水一样浊……那里,永恒的大兴安岭!

《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条蚯蚓

我也应该将疲惫的身躯蠕动

这被坚硬的岩石所垒积成的土地

这永远也填不满我们的悲愤的洞穴

这无止息地震动着的激怒的岩层

和那来自天空的无比温暖的太阳……

——然后我死了

连刚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体内常泛热红?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轻轻走过·轻轻走来》

轻轻走过

被蓬蒿覆盖的家园

我以一颗仇恨的心

盯着这肆无忌惮的野草

我从内心呼唤

呼唤那已沉睡于大地之下的亲人……

〔战争的硝烟弥漫了整个家园

所有的村民都拿起了武器

浴血奋战了七天七夜

第八日的黎明

却全都倒下了

倒在血泊之中　倒在悲愤的血泊中!

敌人烧掠了我的家园

高呼着;“帝国万岁!”

扬长而去

任由野草吞没死去的家园……〕

轻轻走来

那长满高粱的家园

我以一颗奢诚的心

望着这片红色的土地

我从内心歌唱

歌唱那从沉睡中苏醒的家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