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爱人刚刚相爱时就希望为他生一个孩子,取长补短,综合我俩精华,无论男女,善良健康聪明就好!结婚体检时医生诊断我卵巢功能弱,怀孕的机率低。但是当时那个帅气的毛头小伙子,与我十指相扣,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我们即使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在祝福声中,爱人毅然决然地娶了我。新婚燕尔,两情相悦似乎冲淡了预言带来的不安。但是当看到比我结婚晚的姐妹已经是大腹便便时,我的心里还是会忐忑。结婚快一年了,终于有一天我食不知味,夜不成寐,我感觉自己在焦虑中病了。要好的一位大姐姐偷偷问我:“你是不是怀孕了?”啊!!!我欣喜若狂,连忙和姐姐去医院求得证实。别人怀孕是害羞遮掩,我却恨不得大告天下,路人皆知。当时情形现在想起来就会发笑,也许外人无法理解!
我的快乐连上天都妒嫉了,它给我身体加大了惩罚,我从此开始了炼狱般的生活,每天几乎不能吃一口完整的饭,看见电视上有饭菜样式就会呕吐不止,更不用说闻见邻居家的炒菜气味了!为了我,腼腆的爱人不止一次地询问女同事妊娠反应什么时候结束;为了我,年迈的婆婆找了一个又一个治吐偏方;为了我,信佛的妈妈给佛祖多磕了许多头,多下了许多次跪;为了我,家里人几乎顿顿吃了白水煮的菜。爱人劝慰我:“快了,过了三个月就好了!”三个月过去了,我依然吃不下东西,孩子在四个月时有了第一次胎动,我能真实地感觉到她的存在,我给她听音乐,讲故事。半年过去了,九个月过去了,我的呕吐依旧,用了千方百计都无济于事。为了配合我吐,爱人会在每次我吃饭时端一个盆子站在我旁边儿:“吃吧,吐不完的,总会吸收一点的!”为了孩子的生长,我拼命让自己增加营养,忍耐着吃东西,哪怕吃两口吐一口!就这样反复的吃吃吐吐、吐了再吃,爱人经常会在我痛苦难耐的时候对我说:“咱去医院把孩子做掉吧!我不想见到你这样难受,看你这样我都快疯掉了!”这些话从开始重复了几十次,我倔犟地不理不睬,置若罔闻,我要这个朝思暮想来之不易的孩子,我要我们爱的结晶!我以一个准妈妈的姿态骄傲地挺立着,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摸到自己的脚了,痛并快乐着终于捱到了预产期!
孩子却迟迟没有动静,预产期过了第九天——一九九六年的农历六月十六。凌晨我有了阵痛,爱人搀扶着我步履蹒跚地进了医院,为了使孩子顺利出生,滴上了催产素,医生不停地为我测体温、量血压、检查着每一项。中午时,护士告诉爱人:“宫口快开了,她对药物敏感,很顺利,让她多吃点东西,估计晚上就要生!”还是老样子,爱人在旁边拿着盆子,我边吃边吐,边吐边吃……羊水破了,宫口开了,无以言传的疼痛排山倒海般一阵一阵拥来,可是孩子却不愿离开我的身体,始终没有入骨盆,医生、护士的神情肃穆起来,空气顿时紧张了,原来孩子的胎心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医院动员家属进行剖腹产。因为是下午5点多,没有事先准备,麻醉师已经下班了。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在一座城市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哥哥开着他的破北京吉普找了近十家酒店终于把正在吃饭的麻醉师请了来。备皮、输液、输氧……我清楚地记得爱人在外面对医生哭着说:“我们保大人!求你们了!”在背上插上麻药,护士一次又一次用刀片轻划着我的皮肤:“有没有感觉?”“有没有感觉?”“有没有感觉?”……我已经没有过多的语言,我的痛苦只能用一个字表示:疼!晚上七点,我对疼痛已经失去知觉,但我努力地挣扎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孩子出生!
手术室外我的家人都在坐立不安,焦虑等待;手术室内器械叮当作响,我在作最后冲刺!晚上八点十二分,体重八斤的女儿一声清脆的啼哭响彻手术室内外,在我听来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护士抱来孩子和妈妈做亲密接触,我坚持了九个月没有流出的泪在眼圈打转,心里母性的柔情全部爆发出来,脸贴着粉嘟嘟的女儿,感叹这来之不易的小生命,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所有的一切痛楚都值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以后有多大的风雨,我们一家子都会相伴走下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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