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腊月初九的北方，天气不是很冷，甚至空气中还游荡着春天的气息。倩女把堆在脖子上的毛衣领拉起来当“套帽”，遮得只剩眼睛，哈出的气息没有牛奶和面包的香，是腐败的果蔬的气味，此时，胃里正把刚进去的白白、热热的牛奶变灰，变凉，还晃荡着冰块儿一样的面包一起向上涌，跑到楼的一角吐了一口，才发现这里简直是“露天公厕”，一堆堆各色的呕吐物，倩女又一阵狂呕，最后差不多连昨夜的残酒也倒出来了。

昨夜真实地被五大篮美丽的鲜花簇拥着，那被叫做“幸福的人间夫妇”正答谢前来祝贺的朋友，倩女是15年前的新娘。此时，她一手握着鲜花，另一只手拉扯着一个粗糙的手链的绳，她知道它寒碜的标价是2元，却高贵地缠绕在女主人皓腕上，和着心脏一起跳动。一道道绿的，黄的，白的，紫的菜肴……一声声美语祝愿，都抵制不住心底翻卷的“思念”——“简直是中邪了，是中邪了！”那缠在腕间的一红一绿两道绳子此时变成了粗粗的，红的捆了奸夫，绿的捆了y*妇，这样捆缚的男女仍纽成了同心结，还加了三道枷，每个枷上都画着符咒——跳动、诅咒！用美酒压下泛涌而上的罪恶！一杯又一杯，人都影子一样的浮动着，声音尖细、刺耳。铺了红地毯的旋转楼梯真的慢慢转起来，鲜花就与倩女一起顺着空的心圆点一样伴着花雨下。“啊---头痛啊---”丈夫的一双大手抓住倩女怒喝：“醒醒——醒醒——”该起床了，应该是早晨了，天还是灰灰的。倩女被镜子中的人吓了一跳：眼睛深陷，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涂一点唇膏吧，一共用了四支：深红，淡粉，玫瑰色，绿——全无色，都印在面巾纸上，像油画一样，不是美丽的人体，是“**”，**里淌着亮亮的、白白的浆汁——倩女吐掉了所有的，再也不想喝牛奶了。想想人就是可笑，吃了是为什么？可不是为了“吐”，喝酒是为什么？可不是为了更难受。人就是糊涂，糊涂就要受惩罚，因为冥冥中有日夜不眠，不吃不喝的智者，在看着这些迷迷糊糊的人。

上了车，一股冷飕飕的汽油味让倩女脸白如纸，下车去买“冥币”，卖“冥币”的小伙子说：“尽管拿，什么都有。”倩女想：奶奶生前没钱，死后真的就这样可以富有吗？拿了一捆又一捆。小伙计接了真钱，虚虚地笑着，像个鬼影子。去的路上，倩女的手机唱着啪啦啪啦的歌来了一行字：“宝宝，早上好！”光线编织的荒唐闹剧，叽里呱啦地叫嚣。在被大山环抱时，阻断了所有的缠绕，人在清新的空气中无着落地飘起来。在矮冬青和杂草的里有着馒头一样的土包——坟。一个又一个坟在迎面而来，白花花、混沌沌，空气中游荡着不明的情绪，好像今天早晨的胃里的吐出的灰色牛奶贯头而下，皮肤紧缩，似有一双影子一样的冰手在皮肤上游走，肆虐地游戏。

本文已被编辑[傲雪迎风]于2007-1-30 13:55:44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