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和蟒【小小说】

熊立功

男人从山外回来了，女人正在木楼上晾晒黑木耳。

男人旋风一样卷起女人，女人禁不住风，软了。

男人是台风，硬硬的。

于是，人在叫，木楼在响、在摇晃。

风停了。

“这回赚了。”男人从包里掏出两叠钞票递给女人，女人拿目光添男人，只笑不语。

“这是最好的黑木耳种子。”男人掏出两个瓶子递给女人，女人还是拿目光添男人。笑而不语。

“这是城里人最时新的。”男人掏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衣服，女人还是笑。

瞭得男人眼又亮了，心又慌了。三下五除二，男人剥煮鸡蛋一样，把女人剥得一干二干净，再把白鸡蛋裹进多彩的衣服堆里。

于是，风又一次刮起，木楼又欢叫起来。

风停了。

男人从另外一个包里拧出一条蟒，放进铁笼里。

“你这是？······”女人的脸由红变白。

“回来的路上，这东西和另外一条纠缠在一起，做爱事。另外一条叫我给弄死了。”男人说：“过几天出山，把这条带出去，卖了，还可变几个钱。”

女人无语。女人想起山里的传说：蛇在做爱时，你要看见，一定要弄死一条，不然，噩运降临。

女人起身，来到铁笼旁，看到一动不动的蟒头上有个花点子。便细心地给蟒喂食，蟒一动不动，不吃。

女人面对不动不吃的蟒，心里默念，怪不得我的男人，他也是没有办法。

蟒还是没有反响。

女人再看，蟒背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找来山药材和包扎伤口的东西，女人慢慢把手伸向蟒，轻轻抚摸，而后，又给蟒轻轻地包扎伤口。

在男人的鼾声中，女人守护在蟒的身旁，一夜无语，一夜未眠。

一天又一天，天天如此。

半个月后，女人放了蟒。

蟒在消失到草丛之前，回过头看了女人一眼。

回来后的男人，天天在山林中的栗树上种黑木耳。女人总要跟着一起。

一天，男人走得早一些，女人赶到时，男人被一条蟒从头缠到脚，已经奄奄一息。

扑过去，蟒头上的花点子印进女人眼里，女人哽咽着，泪水涌了出来。

把脸贴过去，女人抱着蟒的头昏了过去。

醒来后的女人，躺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