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可以忘却的东西,一直被遗落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在一个阴冷的冬夜,在空气中都夹杂着清冷凄寒的气息,守候着孤灯独影时,一齐地涌上了心头。
曾经如此深爱着的一个人,却永远也无法开口,人生最大的悲哀就在于:想爱却不敢不能不去爱。房间里回旋着的依然是熟悉的音乐:“秋水无痕,聆听落叶的情愫,红尘往事,呢喃起涟漪无数;心口无语,奢望灿烂的孤独,明月黄昏,遍遍不再少年路;爱如果回到从前,错过的花开,是不是依然美丽如初。”错过的花开,是不会美丽如初的,一如美丽的爱情,错过了,只能遗下无尽忧伤,无尽萧索。
还是忍不住拨响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声音还是一样熟悉,一样令我心颤,但我还要打起精神,强作笑颜,故作潇洒:“嗨,最近怎么样,忙什么呢,许久都没你消息了?”电话的那头,除了他熟悉的声音,还有着锅盆交错以及小孩笑闹声,交织着,如一张无形的网,铺天盖地把我紧紧缚住,缚住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手脚,我无法张扬我的身体,无法张扬我的思绪,只是被紧紧缚住了的一种感受,叫做痛。那种隐痛,从身体中央的心脏慢慢升起,扩散,一点点吞嗜着我的肉体,吞嗜着我的灵魂,如万蚁钻心,将自己钻得千疮百孔,然后是麻木,麻木后用思维支持的一种习惯性语言:“我还好,天天如此。你呢?”…………
放下电话,身躯仿佛一下子被人掏空了的虚脱,步步挪向床头,那儿或许是我唯一温暖的依靠,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服从我,永远要给我温暖。拉了被头斜倚床头,严冬的寒冷,透过皮肤的每个毛孔,渗进我单薄的躯壳,好冷好冷,再次紧紧抱住了床头的抱枕,丝棉质的抱枕,任我紧紧箍住,深深陷下去,又温顺地为我承接住一滴滴滑下冰凉的泪水,然后印成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不敢爱,是我的懦弱。我可以勇敢的跳下120米的高空蹦极的跳台,可以面对陌生人谈笑风生,可以在朋友面前慷慨陈词。我是如此真实坦然率直的活着,却从来不敢对他说一句“爱”,甚至于一句关于爱的话语,哪怕是在信息手段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我如同一只孤独的夜茑,固执地守候着心底的一份爱情,夜夜鸣叫,陶醉于自己营造的孤独世界中,却从不敢在白日里引吭高歌自己的爱情。
夜是深沉、静谧;爱,于我则是痛楚。一遍遍回忆起初识他的情景,很多年以前,我已然记不清楚多少年,或者三四年,或者五六年,或者,与生俱来就认识了。依稀恍然中却总是不能忘却他的爽朗的笑,他待我如小妹般亲切的称呼还有他对我的真切关怀的叮嘱,然而那时他已经是属于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小孩的父亲。在越积越浓的那份感情中,我已将他溶入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习惯在无聊时和他发发短信,习惯在夜半时想着他灿烂的笑容,习惯他每次见到我时亲切称呼我:小小。是的,我多想变成一只小小鸟,飞到他的掌心,感受他轻轻地爱抚,感受他带给我的温暖气息,日日为他啼叫吟唱情歌。
光阴荏苒,错过了的花开不会美丽如初,美丽的爱情也许只能够深藏心底。想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是何种淡定,超然的一份情感,我也曾以为自己可以有着志摩先生那般淡然:轻轻地走近,轻轻地离开,然后轻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徐志摩先生是多情的,虽然只是轻轻地来,轻轻地离去,在心灵深处却一再忆及河畔的金柳,软泥上的青荇,轻触人心灵中最柔软的那块。而我,以为自己可以悄悄离弃这份情感时,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孤灯冷影中,一任思念的情愫疯长,一任思念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念着他的名字入睡,入梦。而唯有在梦里,才可以感受到他的甜蜜和温暖,才会感觉到这个寒冷的冬天也会涌动春的气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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