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的战场上,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二十五岁的时候,大姐对我说这句话,我不以为然。那么清高孤傲、自命不凡的我怎会被爱情所伤呢?时隔五年,一遍遍回味这句话的内涵,禁不住黯然神伤,却没有昔日神气活现的影子。
我坐在小镇上最有特色的小店里,彻一壶菊花清茶浅饮,吴铭悄然坐在了我的面前,我放弃了骄傲,放弃了诸多的追求者,义无返顾的跟了他五年,只因我爱上了他——一个有妇之夫。一生又有几个五年?最青春亮丽的时间一去不返,他一再的说离婚、离婚,一定会离婚,给我一个幸福的港湾,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欣喜与感动。
坐在这里,只为了向我五年的情人身份道别,向我生命中最爱的人道别,眼里没有泪,没有恨,也没有了爱。这一场马拉松式毫无结果的爱恋令我身心疲惫,我只想有个家,有个属于我的肩膀静静的靠一靠,平淡的过完以后的生命历程。
吴铭凝视着我,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烟雾缭绕中,神色颓废而无奈:“云儿,我给不起你一个安稳的家,就只有祝你幸福!”
幸福?我苦笑,还能有幸福吗?还有能力去追求幸福吗?早已没有爱的能力,那么幸福又到何处追寻?
明天是我出嫁的日子,一个女人到了三十岁才出嫁,而且要嫁的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进门就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我能幸福吗?我会幸福吗?世上有几个我这样的新娘?临出嫁了还若无其事的坐在小饭店里与旧情人做个了断。
“吴铭,明天我们就形同陌路,望你珍重!”爱到最后只有陌路,我笑,笑得凄楚,笑得无奈。伤感的情绪在空间里弥漫,终无缘陪你一起慢慢变老,那么,相见不如不见,别了,我的痴爱!
婚后的日子平淡得如白开水没有滋味,安静的做一个贤妻,尽力做好一个后妈,刻意的不去注意身边发生的一切,在家和单位之间神定气闲的忙碌,老公待我不好也不坏,女儿慢慢接受了我的存在,虽然没有热烈的感情,但终究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儿子的出生给家增添了活力,女儿兴奋地抱着小弟弟,改口叫我妈,欣然的微笑,好在是一个不算失败的母亲。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淡然的到永久,我以为没有什么可再惊忧我的生活。
一夜的梦,整个梦里都是吴铭,三年来,刻意避开他的消息,刻意让他走出我的生命、我的视线,刻意让自己不再关注他的一切,可今夜他的身影那样固执的占据了我所有的空间,他执着我的手,一遍遍的低诉:“云儿,今生我对不起你,我负了你,你的痴爱深情,来生再还!来生再还!!”
梦醒,便瞪着一室的黑暗发呆,吴铭,吴铭,一别三年,你可安好?当黎明的曙光照耀了房间,穿衣起床,开始拨打八年来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一遍遍的打,而手机始终未曾接通,你在何处?一天都是那样的心神不定。女儿放学归来,漫不经心的说:“妈,我们学校的吴老师昨天晚上在河里淹死了!”
“哪个吴老师?”我惊问,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平淡。
“吴铭。”女儿奇怪地看看我,低头写作业。
心一下子很空很空。问过很多人,才知道整个事情。
吴铭的妻子在得知我生了孩子之后,一直固执不肯离婚的她主动提出了离婚,原来,她不离婚并不是对吴铭还有留恋,只是想拆散我们,我竟不懂既然没有了爱,又何必有这么多的伤害,又何必把他逼到绝处?她拿自己的岁月做赌注又有什么好处?离婚之后,吴铭一人在学校宿舍居住,更加沉默和郁郁寡欢,曾经那样才华横溢的他再也没有上进的能力,这场爱恋和婚变消磨掉了他所有生活的乐趣,也毁掉了他的前途和人生。喝酒钓鱼成了唯一的爱好,那夜酒后,一头栽进了河里,再也没有爬上来,早上别人发现的时候,鱼杆还在岸边摆着,而人早已是气息全无,河水才不过齐腰深。
我就这样傻傻地没有任何感觉地听着与我有关的故事,浮上心头的只有陆游的那一首《钗头凤》:
红稣手,
黄腾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
欢情薄。
一杯愁绪,
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
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莫、莫、莫。
反反复复,都是错!错!!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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