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代二三事

小学五年，没有多么丰富的文体活动和校园生活，但回想起来，还是斑驳陆离，多姿多彩，令人怀念不已。下面就是那段生活中印象深刻又有点别样情调的三件事情。

班长的“权威”

一年级的开学伊始，我们眼里的学校还是那么地陌生而又神圣，所以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用新奇而又拘束的眼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但是，有一个同学，个头矮矮的，瘦瘦的，却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他敢在教室里大喊大叫，敢跟高年级学生骂脏话，甚至和老师说话时都大大方方，不紧张。果然，他当我们的班长了。

那时候我们做作业都是用铅笔，但因为农村孩子家里困难的较多，许多人没有削铅笔的小刀。不知从什么时候就遗留下来一种交易方式，用我的小刀削一次铅笔，就得撕一张作业本上的纸给我作报酬。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对谁都不会有特殊，大家也都很遵守，很自觉，想削铅笔了，总是先撕自己的纸。但是，我们的班长他可不管这些，他想用谁的就用谁的，谁也不敢不给。事实上，我们都很希望班长用我们的刀，感觉那样很光荣。

是的，我们的班长就是这么一个有“威信”的班长，他高兴了大家就高兴，他不说话别人谁也不敢大声鼓噪。但是有一天的课外活动，我们大家都惊呆了，班长很委屈地抹着眼泪跑进教室，扑倒在了座位上。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里灰蒙蒙的，很失落，很伤心。按常理，班长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受这么大的委屈啊，老师也从来没训过他一次，这一次听说是被一个高年级的同学揍的，他怎么这么老实了呢？我们感觉不可思议。但从这一天开始，在我们眼中班长的权威稍稍打了折扣，至少我们知道了，高年级同学比他还厉害！

雪地的舞台

上学时同路只有我们5个人，我和满胜两个男的，小芳、小红、小亚三位女生。大家有说有笑还不够，在小亚的提议下，有一年冬月里我们每天晚上放学都要唱上一个多小时戏才回家，地点是满胜家的地里，这个地方在山中腰的平处，学校看不见，家里也看不见。

我们谁都没学过唱戏，没有这方面的底子，唱什么呢？就是瞎唱，学着看过的人家的架势，走着台扯着嗓子乱编台词唱。尽管如此，我们每次都是要画脸谱的，几位女生每天都带着镜子和油彩，给大家画脸。当然，为了简单，也是能力所限，我们两个男的每次都画丑角。

有一次我们唱得正起劲呢，一个行人匆匆地沿路跑了来。我们立即吓傻了。男的倒简单，举起路边的雪三下五除二就擦得差不多了，女生可没那么容易，满脸的油彩，底层白的，上面红的，所以她们一阵狂奔，跑到山下的沟坎里去了。上来时倒是干干净净，不知道怎么弄得。

豆荚和豌豆

在我们上学回家必经的那个山坡上有一块三角形的地，地不大，和我们的学校隔河相望。这一年地里种的是豌豆，五月份豌豆就结了豆荚。这个好吃啊，我们每天放学走到那块地边就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睡到了豌豆蔓下面摘豆荚吃了，吃得很香很得意！

一天，我们万万没想到发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正在我们边摘边吃还谈笑风生，忘乎所以时，“嗖”地一声一把铲子从我们头上飞过，顿时听到豌豆地女主人骂开了，什么狗杂种，什么什么一大堆。同时她向我们扑了过来，我们拼了命地从地里跑出来，爬上埂子。女主人就在我们后面追着喊骂，还说明天要去找我们老师，找我们校长，这可是我们最害怕的。怎么办？一向有主意的小亚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后来她还是提议我们去向老太婆道歉。于是，我们站在山头上远远地喊：“史家奶奶对不起，对不起阿，以后不敢了”。老太太不吃这一套，明天去找你们老师，老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饶了我们吧，史家奶奶！”“说得轻巧，你说绕了就饶了？那你吃了我的豌豆给我吐出来？”最后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我们每个人第二天给她三大碗碗豆，她就在我们上学的路上等着。没办法，小亚只好替我们答应了，但我是不会给她的，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只想着怎么对付明天的这个拦路虎了。

上学时我们并不在一块儿走，所以第二天他们怎么应对的我不知道，总之我是跟着别村的学生混过去了。中午被老太婆揪住，一直听她骂到下午铃声响，才被赶来的老师带走。我的三碗碗豆到底没给，但是我们的“事迹”传遍了学校周围数十里，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为此而感到抬不起头。三位女生毕业那年，那块地里种的是小麦，离校时，小麦尚未出穗，她们一人拔了一大捆，说是为三碗碗豆复仇，我才知道他们当年是老老实实交了豌豆的。

（2007-1-2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