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要赶在黄昏以前，去到那个谷地

见那位久违的姑娘

并将城市里，我携带来的秘密。像山茶一样释放

我还将仔细翻阅她的木屋

她的湖泊。她的山群。她喂养的鱼儿

假如

黄昏尚未结束。我还将去捡拾一些贝壳

镶嵌在她的床前

做最一次装饰。最后一回味

如果。那些花儿够幸运的话

我还将给它们施一次肥。浇一回水。理一遍枝桠

作为最后的礼物给它

至于

那些山脉。那条崎岖的路。那汪明澈的水

我再看一眼。走一回。对视一次

就离开。

二

这回

真的应该远离那湖涨潮的水。深浅不一的岸

粗细不均的山群

还有那山被后的小城

我还会撇开那些蓝色的雪花。纯净的梅

那些我坐过多次的阶梯

也包括，它旁边那几棵年代久远的树

以及它们裹着的年轮

我还将远离一间弱不禁风的草屋。一块田畴

一个稻草人

以及稻草人的斗笠

也包括，那些有相仿特征的人群

如若

还剩下时间。我尽可能地撇那个给我医治的医生

护士。看我的朋友

以及他们的关爱，或者悲悯的表情

……

我只将自己憔悴的笑容带去。赶在黄昏以前

回我该去的地方

三

远方的妹妹。四年前走失你的消息

四年后

依旧不知你的去向

假如。这个冬季过于寒冷

不要怕

我将把那盒你一直收藏的火柴。送给你取暖

并在火焰里

看清晰，你现在的模样

你的小辫是否还在？花帽是否还戴在头上

那件粗旧的裙子

还穿不穿着？我还想问一问

今年你十七岁的生日，他们会给你过吗？

四

这一回

我单独不向长在土地里的人群倾诉。包括年纪大一些的

像稻草人的。年纪小的

像娃娃的。还有些徘徊于中间的

像爱人的

而我要携带足够饰品，让我足够记住他们

一个故事，年纪大的稻草人讲的

一声哭泣，年纪小的娃娃留下的

一封信，徘徊的那位姑娘写的

如果，我的包裹够大。我还要一些他们的眼神

他们的笑容。他们的影子

跟我一起，去打听那个乌有城区的地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