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军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县直机关干事。五月份的时候,听说县委要在县直机关选派一批年轻干部到省定特困村去当村党支部第一书记。黄军就动了心,就回家同结婚大半年之久的妻子商量。妻子没说可也没说不行,只是说过两个月就要生了,不合时。黄军说挂职锻炼也没要求天天在下住,我会经常抽空回来照顾你的,再说,到你落月的那个时候,我请个把月假应该是没问题的,看妻子不再说话,黄军就到组织部报了名。
通过审察,一个星期后,组织部通知黄军到龙王乡龙山寨村报到。接到通知当天晚上,望着挺着个大肚子默默无语的妻给自己清点行装时,黄军觉得有些不过意的跟妻说:“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身边”。妻子笑着说:“没事,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
报到之时,正赶上龙王乡召开乡干部大会,部署防汛抗灾工作,会上,黄军以第一书记的身份代表龙山寨村同乡委书记与乡长一肩挑的尹书记签订了防汛责任状。会上,尹书记特别强调了全乡几座大库的防汛任务,其中龙王寨龙口水库就在其中,倍感肩上担子重大的黄军当天就同龙山寨村老支书往村里赶。
“成立个防灾抗险队吧?”路上,黄军征求身子很单薄的老支书意见。叹口气,老支书说:“我们村不光穷,在全乡人口也最少,现如今,有点力气、有点智力的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在家守田地的大都是些老弱病残。莫说成立个抢险队,就是找一两个帮手都难。”“村干部呢?”黄军接着问。“就我和跛子根还有强,强外出招商去了。”老支书说。黄军再不作声,在老支书叫苦叫难声中,沿羊肠小道一步步走向深山之中的龙王寨。
当天晚上,黄军就住进了龙口水库的库房里,拗不过黄军的老支书也陪黄军躺在稻草铺就的地铺上。“怎么不搞空库迎汛呢?”看着满库的大片的水,黄军不解地问老支书。“这里下雨,水说涨就涨,山洪见大雨就暴;雨一停,水说降就降,可说是三天不下雨就旱,连下三天又淹,山下几千亩土地的灌溉,全指望这库水呢。”老支书说:“不过,这水库到结实,多年来,防汛重在守闸,水涨开闸,水落关闸,就是在汛期间,水库日夜断不得人,过去人手多,可以日夜排班,近两年人手少,全靠村里几个干部,现如今,村组干部减了,幸亏上级组织派来了你。”
山里的天猴儿脸,上半夜还是满天星,下半夜,随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炸雷,砣子雨就滚下来了。“快,开闸”。睡成一堆烂泥的黄军一个冷噤,被老支书喊醒后,就奔向闸盘。开闸,关闸,巡坝;关闸,开闸,巡坝……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黄军白天接黑夜,黑夜接着白天,晴天一样,雨天一样,始终没有离开过龙口水库,饿了胡乱吃些冷粥干饭夹咸菜,渴了喝口用土壶烧开的库水。嫩白的皮肤黑红起来,胖乎乎的脸瘦削下去。
一个响晴的日子,库下老支书家的丫头跑上库坝,喊黄军接电话,丫头说是县城来的。“去吧,幸亏昨日乡的尹书记派人修好了电话线路,准是你老婆打来的,她打进来一个电话不容易呀,快去。”老支书推走了黄军。惊喜着跳下库坝的黄军,回来时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老婆要生了?”老支书问。点点头,黄军说:“是邻居偷偷打来的,我媳妇打算自己到医院生产。”“哪你还不快回去。”老支书说:“生孩子可是大事。”“可是……”黄军看着瘦瘦的老支书,又望望一走一歪的会计根,为难起来。“去吧,去吧,有我们,包水库无事!”老支书强行推走了黄军。
黄军回到乡里防汛指挥部,打算跟尹书记请个短假,回去安排一下就回。一进屋,胡子拉碴的尹书记,连忙放下手中的电话,到接待室给黄军到水,刚准备落座的黄军,听到又来了电话,就上前接了。“人家话未说完,你就挂了电话,黄军的妻子,情况好得很,按你的吩咐,今天中午,我把她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没离开他,你就少操心吧,我这老婆子侍候产妇可是把好手,不说了,忙你的去吧,到明天,我可就有整50天没见你那张胡子脸哟。”对方在笑声中把电话挂了,黄军心一热,泪就从眼里出来了。
扭转头,黄军大步流星地直奔龙王寨村而去。
本文已被编辑[帘外落花]于2007-1-26 17:06:3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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