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的计算机坏了,材料只好到附近的打印社去打印。
打印社有三个工作人员,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闲着。我将材料递给其中的一位,她接过我的材料,翻了翻,便默默地走到电脑旁,给我打了起来。
由于那份材料内容不多,没多长时间她就打好了。打好材料后,她就叫她们的另一位工作人员来帮我修改。那位工作人员站起来默默地向我这边走来时,我才注意起她,十五六岁的样子,满脸忧郁之色,看不出她这个年龄段应有的活泼青春靓丽。
她坐在我的身旁,与我一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字。突然,我发现有错的地方,自己又不是不会电脑,还是自已改方便,想着,我便拿起了鼠标。
“你的眼呢?”声音之突然之大,让我吓了一跳,这话就出自刚才给我打字的工作人员之口,“就呆呆地在那坐着,没有一点眼色,没看见人家要改文件吗?”
原来,自那个小女孩坐到我的身边后,那工作人员的眼就没离开过那小女孩。
那女孩听到她的叫骂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出一丝恐惧,接着,便伸手要从我的手中要过鼠标。
“就知道用鼠标,键盘不能用吗?”声音又出自那工作人员之口。
“耳朵呢?给说过多少遍了?就是不长耳朵。”另一位工作员又向她吼道,也许她们两个是这个店的老板,女孩是学徒。
那女孩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赶紧把伸向鼠标的手缩了回去,便在键盘上摸索了起来。
看她怪可怜的,我忙说:“不用她改,还是我自己改着方便。”
她们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又像在为我解释一样:“她不长记性,给说过多少遍了,总是记不住。就得教训教训她。不然,今后怎么从事这个行业?”
“那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她?”我说。
“她不成器,不这样对她怎样对她?”另一个没好气地回敬了我一句。
她这句话,窘得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上午的材料没有完全打好,下午,我早早地就到了,刚到她们的窗口,我就听到那两个人又在训斥那个女孩了。
“都不知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有没有长脑子?”一个说。
“我们都想不明白,你的父母怎么没有把一点好的基因遗传给你呢?哪怕是一点点也行啊,也不至于这样啊。” 另一个也在教训她。
......
我推开门进去,她们才停止对女孩的训斥。
“还站着干什么?”一个又对那女孩吼道,“还不去给人家打文件?没有点眼色?!”
那女孩低着头默默地来到电脑前坐了下来,好像在想上午的文件放在哪个文件夹了。
“说你没长脑子吧,你真没长脑子。不在那个“其他”文件夹里吗?”
女孩听后默默地打开了那个文件夹。
“那个文件你不打完了吗?怎么还看?”
女孩刚想动,她们的话又来了:“你怎么那么慢?”
......
停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动也不是,静也不是,反正是那女孩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们不顺眼都能引起他们的厌恶来。她们就坐在女孩的身后,好像她们的工作就是专挑她的毛病的,总不住地用一双鄙夷、厌恶的眼光盯着她。也许她们恨铁不成钢,想让女孩早点学有所成;也许她们以为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让她知耻而勇;也许她们以为“打是疼,骂是爱”,只有这样的“骂”才是真爱;也许......也许没有也许,她们就觉得她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有所长进,才能成材。
而那女孩呢?就低着头,一任听从她们的摆布,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是错的。在这里她得不到一点关爱,感受不到一点温暖。我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在这里折磨着自己,也许她真的没有一点出路,只好寄人篱下;也许在这样冷酷无情的环境中她已习惯;也许她在想,就先忍忍吧,在这样痛苦的环境中学点东西,等自己成材了再说。
成材?——就在这犹如地狱般的环境?地狱般的环境也能培养出天使?在我看来,地狱般的环境只能培养出魔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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