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近古稀,一头黑发早就忙成雪白了,光阴是个贼盗人头上黑,是贼的何止是光阴还有我们这群儿女——讨债鬼啊!他已退休,不过退休对他而言实在是奢侈之说,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抬头不见底头见,叫他这个当爸的怎一个“烦”字了得!
眼下父亲就有一块大大的心病,那就是他的老宝贝疙瘩弟弟,他的婚事眼看要告吹了。弟弟的女友小婷是很温柔懂事的女孩,和全家上上下下关系都很融洽,一年了,早是家里的一员了。突然他们要分手了,是弟弟提出来的,什么原因弟弟不说。大家都找他来谈软硬皆施他就是不改口,父亲和弟弟还吵了一架。那几天父亲总是颓然坐在沙发上木木的一言不发;或是步履沉重,一步一步仿佛戴脚镣似的……我问他怎么啦,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目光仿佛停在遥远的地方,嘴角挂着一丝摇摇欲坠的笑,苦笑;我知道他的心底分明在低低地呜咽。父亲自小是个孤儿,他的性格十分艰忍,不论有多苦,他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记得前些年,我那烂漫多情犟牛似的姐姐,和一个风度翩翩然的男人谈恋爱,然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那家伙那另有所图。父亲是那样苦口婆心的劝,她无动于衷,可见当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天堂中,大概只有上帝能够唤醒她了。那些日日夜夜象噩梦一般挥之不去,我那滴酒不沾的慈爱的父亲那么痛心、焦灼倍受煎熬,竟然以酒买醉,醉后又怎能抵挡得了万箭穿心,于无意中我看到他背着人时,用拳头拼命的捶胸……往事不堪回首!后来姐姐追悔末及,那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古语道“后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我多么希望弟弟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事情似乎有一点明朗了。那天晚上家里来了几个客人,小婷和他们围着桌子玩八十分。玩的正酣,和小婷对家的那个家伙接了个电话要走了。于是,大家都招呼弟弟接替,弟弟顺从地坐下。这时我看到站在弟弟身后的父亲,凝愁的神情立马绽放了,一瞬间幸福又光顾他了。这一刻我向佛祈祷——希望这一瞬永远停留在皱纹纵横的父亲的脸上。
儿女幸福与否,是父母眼里的泪珠,或是甜蜜,或是苦涩,都会淌下来……
本文已被编辑[萧月月]于2007-1-24 20:11:4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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