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休闲期随笔点滴
写到前面,再写一点收尾的话,本就算是完成了本文的记述。但正应验了文题,随时都会有其他一些事情要记下来,因而就少不了不断的补充。下面点滴,就是在写出收尾之前想起来的。又设想,如我在写了收尾之后,在生命结束之前,很可能还会有什么补充,想写就写的事情出现,那么,就往后面加上吧!紧接着,时间又移到了退休的时候,又增加了许多可以动笔的机会,于是,就再增写一点吧。
a、死里逃生
我一生中,遇到过多次死里逃生的情况。这在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而现在想起来,则可是心有余悸。设想:当时如果有一丝疏漏或思想动摇,则可能枯骨都无处可寻了。
首先说一件驾船遇险,差点葬身鱼腹的事件。
1959年冬,汉口水文总站(机关)集中各地水文站的外业职工集中汉口冬训。当时生活物资匮乏,总站主任赵文堂就令洞庭湖区的同志买些鱼、酱菜……运到汉口。指导员常景泰即指派我和熊德保、王德华船工办理。一日,我们三人驾约两吨木船,从南县的毛草街出发,向沅江茶盘洲驶去,拟出洞庭湖入长江到汉口。这一路线是熊德保决定的。因为他在洪水期走过一次,我只能听之任之,既无驾船技术,又无航行经验。次行只是带有一点押运的责任。下午,船行到沅江南湖洲水域,耳边隐约传来一种轰鸣声,切越往前行声音越大,但是谁也弄不清原因,也没有任何警觉,船继续在主流往下疾驶。此时,河岸边有一当地的农民叫“搭一下船啰!”我们就随意说起来:“带他一段路吧,还可以叫他帮忙荡一下浆”于是船即靠岸,让他上了船。这时,我们就谈起听到的轰鸣是什么原因。农民十分惊讶地说:“你们没走过这条航道吗?!”熊答:“走过呀”。农民说:下游不远处有一大的跌水,水流会越来越急的。这是,我们才知道出现了险情,但已至此,没有回避的路可走,就商议通过跌水的办法。农民说:现在只能在岸边下行,不能到中流去;到离跌水不远处,人都下船,用粗绳系牢船头、船尾,四人分别拉紧绳索使船擦岸下行;船过跌水时,大家要齐心协力,紧密配合,不可有半点大意。即使船翻了,人的安全却可以保证。方案一定,就按此办法过跌水,结果成功了!。人船都安全通过了跌水。
原来,这是因为湖床高差不同,所造成的独特的自然现象。洪水期,湖水水位很高,并无落差,所以也无跌水出现,到了枯水期,湖面水位低落,险情就出现了。
我们一行,风餐露宿,随流而下,经过五天,终于抵达汉口,胜利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我们也将险情讲给前来接我们的同志们听,个个咋舌不已。我们还以玩笑的口吻说:我们好心得到了好报,若不是巧遇农民,并给他方便,我们三个人就会稀里糊涂地喂鱼了。特别我不会水,那肯定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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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说一次病危遇救的事:
1961年,史称“三年困难时期”,所谓天灾人祸,造成人民生活困难,营养普遍不良,体质十分虚弱。水肿病、肝炎病流行。政府采取了一些措施:如自办农业生产基地;发放黄豆、白糖、面粉,凭票定量供应;……。
这年四月中旬,我感到精神愈加不振,疲乏无力,胸部闷胀,茶饭不思,小便渐呈酱色,拖至二天,则卧床不起,我和同事都不知病情已严重已极,杨尚文站长坚持要我去看病,我还说“没关系”。结果,到安乡人民医院检查,诊断为急性黄胆性肝炎,已处于病危状态。立即收院治疗。事后,医生说:如再迟来一天,就无法医治了。由于抢救及时,经四十余天的住院治疗,把我从死神那里抢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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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重复提及一下“文化大革命”中险些被迫害致死的事(本文135页提及)。
1967年8月17日,我被枪托打伤,回到个人宿舍,委屈无处诉说,被迫害虐待如俘虏一样,自觉工作以来忠心耿耿,无怨无悔,为什么遭此不公。顿感万念具焚,一死之念涌入心头,此时,见到房间那张毛主[xi]画像,攀不住大哭起来。我在近无一个亲人,被视同罪犯的情况下,毛主[xi]就是我唯一不能交谈的亲人。就在这生死抉择之际,恰恰有打字员张汉瑤冒着危险,偷偷送来一碗鲜汤,更使我觉得世上还有好人在关心我。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也只能是轻如鸿毛了。这样,我又逃出了一次死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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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3月,我已闯过了挨斗、挨批的厄运,下放到湖北石首新厂水文站行站长之职。实际上就是重操旧业,搞水文测量工作。
这里是长江干流,江面宽阔,水流湍急。一日,我攀绞关(水上测量中绞拉铁锚)时,人手的力量抵不过锚链的拉力,绞关反向飞速旋转,摇手一下击中我的右小腿,人险些掉入滔滔江水之中。现在留下一个疤痕,算是再一次要到死神那里报道的纪念品吧!这就是我一生中几次明显的灾难,幸而逃脱的故事。
b、矫枉过正
这里谈的,纯粹是一些思想上的想法。写出来有什么意义?发挥什么作用?没有。只是抒发一下。
在毛主[xi]理政时,一切以他的教导为准。一时,一句话就是“最高指示”。一方面是由于他在党内有崇高的威望,思想理论最具权威;一方面被人为的神话“一句顶一万句”、“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我就是这样被熏陶。直至批评了“两个凡是”之后,头脑才较为清醒,认识到什么才是“实事求是”的真缔。
真理和谬误之间有时只是一步之遥。纠正错误的东西,本来是要获得正确;结果,有时又迈向了另外一个错误。这种超越了愿意的现象,很值得人们深思!
比如人们常说要更新观念。这对受“左”的思想束缚多年的人来说,是十分必要的。但是,却有一些在“更新”的招牌下,走向极端,象无人管束的野马,横冲直撞,“离经叛道”脱缰而去。这不是矫枉过正的积极之面,而真的是“矫枉过正”了。我想举一些这样的例子来说明。
比如说:
一、纠正“两个凡是”,提倡“摸着石头过河”是对的。但出现了“要学会利用政策”、“遇到绿灯放心走,遇到黄灯赶快走,遇到红灯抢着走”,将好端端的党的思想路线、政策原则肆意曲解,为已所用。
还有搞“双重标准”的现象:对你一套,对他一套;对你允许,对别人不允许;对你不允许,对别人允许;……解释权在他的手中,就是弃原则而不顾。
二、解放思想,防止僵化是对的。但一些人借此之名,尽情乱说,怀疑一切,任何人都可骂,甚么事都不对。他们一下子说“冲破禁区”,一下子又说“莫入禁区”。也美其名曰:“不唯上”、“不唯书”。
三、纠正“以阶级斗争为纲”,实行“四不——不抓辫子、不打棍子、不搞批判、不装档案”这也对。宽松的政治环境,心情舒畅。但一些人却不能自持,言行无度,放荡不羈,上可以骂到顶,下说事情一团漆黑,一无是处。
四、纠正过去空谈政治,空喊革命,动不动进行上纲上线,阶级分析,提倡“人情味”这也是对的。但因此一些人什么道理都不听,你一解释,宣传,就说是“空洞的”、“不解决实际问题”;把政治思想工作说成是“不做实事”,“耍嘴巴皮子”,“吃共[chan*]党的饭”。
五、纠正“人治”,以言代法,强调依法办事,完全对。但却有人执法不严、执法犯法,或有法不依。
六、纠正空谈政治,恢复正确的物质利益观;搞活经济,强调利润原则,虽然不错,但一些“一切向钱看”,以钱看人,办事。把经济领域的法则引入到思想政治领域,丢掉正确的伦理道德于不顾。
七、纠正平庸作风,批评无所作为;强调“能人”、“强人”办事,本无错误。结果一些人对勤勤恳恳、老实忠厚的人鄙视、排挤;而对劣迹斑斑,吹牛拍马,“能量大、魄力大、敢作敢为”的人却大加重用,百般庇护。
八、强调提高文化素质,要文凭、要职称也对。但一些人却对实践经验丰富的人一律不用。
九、强调干部年轻化,有利于承前启后,培养新人。但有人借机搞“一刀切”,老的一律靠边站;或者不深入考察,只要年轻就行;或者任职后,不管不问,放任自流,一改初衷。
十、强调安定团结,丢弃批评斗争;强调放权,放弃不管;强调灵活,放弃原则;反之强调原则,放弃灵活;……等等。
许多许多,不胜枚举。问题的核心,就是没有进行辩证法的教育,形而上学严重。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没必要记得太多。
c、“余”而不“热”
人们常说,退休以后再做点事情叫奉献余热。我虽“余了”但“热”不起来。本来还有一点热可献的,但献不出去。这在前面说过的事,现在初见眉目——报载,湖南正着手研究捐献遗体的法规,如果出台后,我的“余热”就有奉献的机会了。
现在只能说“不热”的事了,这是退休后,自己安排的,最主要的可以用一个“写”来概括以下几点内容:
1、写自己的个人档案(不评述);
2、抄写名言、名句、格言、警句、诗词、联……已将毛主[xi]的诗词抄完,已将台历上的一千多条(三年多)名言、对联、谚语、歇后语抄完;
3、写稿,凡我认为有益于社会的事,及时写给电台,报社,不论发表与否;
4、写打油诗,自由诗,新诗,遇事遇人有感而发,比如建党80周年,一夜写了八首;退休后为许多人的生日写祝寿诗;……
5、写对联、挽联、节日门联、职工病故挽联,只要通知一声,我就尽力写一幅。
这个“写”字,丰富了自己的休闲生活,其乐无穷。虽然对社会没什么贡献,但对身心健康是有益的。
说来也不怪,我一辈子从读书起可以说每天都与“写”打交道。六十多年没有停止。“写”,不仅动脑筋,而且也动手,有益与身体健康。很多从事脑力劳动的人,退休后就将笔搁起来,一直没用过,现在要他动笔,手都颤抖不停。这就是不写的弊病。
好了,今天我就以“写”字谈完,也从“写”结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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