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陈湮

――评“冬雨”

冬天。那雨，虽细柔纤长，却是丝丝冷入怀。细细几缕，不似春日绵长。先生说，江苏的雨下，温好了酒。一杯复一杯，刘伶，贾岛，都来递语相欢。

这一日终是雨歌。时间走得缓慢，此时依然不睡。

安添的曲目，如雨飘洒。亲切若风的提琴前奏，尔后，是单薄的女声细细吟唱。turnig，turning……我在时间里回转。那是沼泽，铺着缓和轻忽的雾。

《评》――冬雨是物的，具象的：细柔纤长，丝丝冷入怀；然，酒来了，琴来了，细细的吟唱来了·神思便在这雨中，在酒的微醉中，在琴与歌的悠悠地回旋中，飘渺了：那是沼泽，铺着缓和轻忽的雾。诗人的灵性把具象的，物的雨，物的酒，物的歌，升华为抽象的，精神的华美的诗。

所以我说：莹莹美目，渺渺情思，长袖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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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柔的日子渐去。清寒的冬，愈来愈甚。南国。一个意味浅淡的地方。因为你，才是雕语，画梁，燕子去来。“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吹落眼前花。”梦里很是清晰。她说，多梦，且不记得，那是记忆的回旋。而雨，你的梦，是记得，记得，如在其中。

《评》――我一见陈湮，便断言，此子，词的传人。在南国的冬雨中想到温庭筠是很自然的。这两位古今词人，在清寒的惆怅中精神相通了。试将温的两则“梦江南”抄录如下，请读者品评。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都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那是记忆的回旋，。而雨，你的梦，如在其中。斜晖脉脉水悠悠。谁人解轻愁。

故，我说，柔柔秀发，婉婉清歌，词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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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荒野，杂草漫生。却被部落的人寻得，带回营地。其实心有不甘，只想流离。

待梳洗完毕，只着素白短袄，草色短裤，披着带着流苏的白衣裳，走入深梯。长长，直直，像天路，宛如。及转入，是一廊的书。长长的屋子，架着凌空的书籍。草木本形，钉在墙上，人走过，便滑动。书会隐去，只要足够勇敢，身下是丛林。草木深潜在变，人是定的。

《评》――在野的荒蛮中，展示诗的纯情的精灵：只着素白短袄，草色短裤，披着带流苏的白衫。她与部落人，两者同属原始，原始的蒙昧与原始的未沾染的美，惟书，是天路，是智慧使其升华。谁能由蒙昧的真，不经野蛮和杀戮，而走向否定之否定――那至善的美呢？

我在另文中曾写道：不错，个人在成长，人类在进步，但是，这种进步是以失去为代价的；当我们走向文明的时候便远离了蒙昧，而这蒙昧中却蕴含着“天然”的美。

那么，怎样才是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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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匍匐，一步一深。身上的书隐藏得诡秘。像一个拂不去的影。

小哥在丛林。静立，仰望。本应是走过，然后落下，一起云淡风轻，对酒当歌。

但是，声音传来时，风正过，是召唤。于是，手，依然抓住草木，带着渐隐的书，由渐渐落下而成痴，有人搀扶，翩翩然去了海的那一边……

醒来的时候，足下，如有尖石。侧着身子，枕旁的书籍缭乱。是丛林，是短篱。却轻易将我困住。于是，起来。信笔写下一个未有结局的故事。且读，待续：

《评》――童心，梦幻，身上的书隐藏得诡秘，借智慧，羽化，飞升。庄周梦蝶。梦中是飘飘荡荡的蝴蝶，醒来是忙忙碌碌的庄周。迷在幻化中，诗在幻化中，美在幻化中。信笔写下一个未有结局的故事。且读，待续。若即？若离？

故，我说，陈湮诗有庄周的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