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有时是尴自己的尬,有时是尴别人的尬。有的尴尬能化解,有的尴尬却无解药。
一次,去超市买衣服,挑来拣去,好不容易碰上个让人“眼冒金光”的,一看标价,180,还行,在自己的购买力之内。于是就利索地上了身,镜子里一瞅,哎!真是有模有样儿的。都说“人要衣裳马要鞍”,别说自己不丑,就是东施穿上,也得气死西施。陡然间感觉地位由“老九”,提升至老八。心想,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往讲台上那么一站,底气定足,声音定洪,笑容定灿,心情定佳,即使下面有打鼾的,都得给他去披件袄。越想越美,那就买下吧,于是对服务员说:“打不打折?”“已经打折了,本来卖价2000多,打八折后1800。”“多少?”“1800。”真是如雷贯耳,虽不至于趴下,但舌头吐出有两寸长,要不是吃“卖嘴饭”吃得把舌头磨小了,怎么也得有三寸。1800,相当于本人一个多月的工资,如果牙一咬、心一横地买下,也不是掏不起,虽说身上只带了250元,咱不是有卡吗,一卡在手,得心应手。可这手就是没敢把卡掏出来。一是考虑到日子还过不过。二是琢磨着怕老公的脸拉得能拴上驴。不买吧,又觉得丢份儿,于是,来了个小幽默:“衣服好倒是好,就是太便宜,如果把小数点移动一下就好了。”好在服务小姐只心领神会地一笑,没再问往哪边移,只轻轻地接过衣服,挂回了原处,等着“好马”来配这件“好鞍”,如我之“劣马”,只好再去寻“劣鞍”了。虽尴尬,但能以幽默解之,也没觉得丢人。
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尴自尬自解,尴别人的尬有时只能干瞪眼瞅着,干着急伸不上手。
前几天,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饭店档次不低,看着挺干净。落座时,桌上碗、盅、杯、筷已摆好,遂点菜、上酒。酒是啤酒,服务员开启后刚想给每个人的杯子满上,不料,朋友说:“谢谢!我自己来。”于是,服务员双手交叉胸前侍立在朋友身后。朋友先给自己倒了五分之一的啤酒,然后左晃晃右晃晃,左晃晃右晃晃,晃完后把酒倒进了碗里,拿起餐巾纸用筷子夹着把杯子里外擦了个遍。朋友在做这一切时,服务员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朋友的一举一动。而我,楞是低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地缝儿,只好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地一任我的朋友把这套工序进行了到底。朋友忙完,还没忘了提醒我:“擦擦,止不定涮没涮。”我总算能开口说话了,笑着说:“没事儿,我是没脏没净,喝了没病。”抬眼看看服务员也微笑了。虽说此尴尬为他人之尴尬,但我还是觉得比尴自己和尬还难受,遂暗下决心:永远不和他出来吃饭!且不说这让服务员尴尬,觉得是对人家餐馆的轻侮,单就干净不干净来讲,要是怕脏就在家吃,杯子你能擦,要是切墩儿的或掌勺儿的刚上完厕所手都没洗就上案上灶,你知道?简直就是没必要,多此一举!轻了别人,也轻了自己。
有的尴尬看似争回了面子,其实面子丢了,争回来也没面子。
那是自己在城边的一个小学教音乐时,村支书听说我会拉手风琴,于是,忙摆出热心支持教育的高姿态要为学校买一架手风琴。买手风琴,县城没有,只能去市里。当时书记是带着我和一名体育代课教师一同前往的。买得倒挺顺,只要给钱拿东西,可以算得上现今最容易办的事之一了。买完了琴,又买了好不容易进市里要买的东西,吃中午饭的时间已到,于是,支书很大方地带我们去了一家高档酒楼。酒楼分上下两层,下层是大厅,已有几桌在吃。楼上当然是雅座。支书便向楼梯走去,我俩后面紧跟,不料只上到一半儿,就听服务员在下边大声说:“哎!上面是雅座。”支书就是支书!要不说支书也不是谁都能当。“我们去的就是雅座!”然后,一步两个台阶地往上蹬,我也只好在下边小腿儿紧捯,边捯边生气,真是什么眼看人低?支书穿得是农民些,体育老师是邋遢些,不是还有我吗?虽说自己不雍容华贵,不新潮也不另类,怎么着也得体大方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至于被拒之楼下吧?越想越憋屈。支书也许比我还堵得慌,别看支书级别低,那可是一小土皇帝,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儿哪受过这个?于是,三个人要了八盘菜,这还是在我俩一迭声的“吃不了,吃不了”的劝阻下才罢的手。
一顿饭,郁郁闷闷,本想猛造一通儿,怎么说也是公款吃喝,不吃白不吃。可酒没到劲儿,饭没到量,楞是八盘菜统算起来剩了有五盘。结帐时,服务员问:“打包吗?”书记闷声说:“不打!”谁做东谁说了算,其实,我是真想“卷包汇”,你想啊,那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菜呀,要是带回家,不光老公儿子解解馋,剩下的“边角下料”,我家的狗还能饱餐一顿,可“东道主”已然发令,也只能是恋恋不舍地下了楼。
此尴尬看似用甩大钱化解,其实,说不定在我们前脚儿刚迈出包间的门,服务员的一句“土老冒儿”,便前功尽弃。
人生难免尴尬,遇之,能解为好,不能解也不必烦恼,想想也不过是人生的细微浪花,坦然面对,也许化尴尬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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