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未到周庄,就开始伸长了脖颈远远地在窗外遥看周庄的身影。在秀美的田野上,静谧的幽巷中,清澈的河水间,周庄历经沧桑却依然完整的伫立了900多年。这与它“镇为泽国,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须舟楫。”的特有环境相关。河湖的阻隔,使它避开了历代的兵燹之灾,也使它免去了被城市的嚣烟所掩埋,悄然的在淀山湖畔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一个清秀得可以洗去所有尘埃的小镇,怎样浮躁的心灵都可以在这里寻求得一份宁静。
一踏入周庄,就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这里是需要轻轻细细,慢慢悠悠来体味的。走进那写着贞丰泽国的高大牌坊内,就看到了一副描绘周庄概貌的浮雕图,自然的就想起了那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来。走上富安桥,放目望去,白墙黑瓦的小楼鳞次栉比的簇拥在水巷的两岸,碧绿的河水缓缓地自石拱桥下流过,一艘小木船从桥底钻出,转瞬,就驶到了巷的那头。接踵而至的船只,就又布满了巷首巷末。水巷是看不到尽头的,转过一座桥去,又是一个类似的水月洞天。
在水流声里,静静地在桥端坐下,留了个恬静的笑容给周庄。回头翻看照片,才发觉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娴静。也许,不管是怎样的女子,只要在这水乡熏陶上十天半月,都会生出一种柔和的动人情致出来。
深秋的风在水乡带着些许的凉意透进皮肤,却有着清爽的舒适,就像炎热的夏日,嘴里含进雪糕的沁凉。跨上周庄以之出名的双桥,长发也被顽皮的风儿掀起又放下,微微的散乱了。
双桥由一座石拱桥和一座石梁桥组成,因桥面一横一竖,桥洞一方一圆,样子极像古时使用的钥匙,故又名“钥匙桥”。1984年在纽约留学的上海青年画家陈逸飞,在去周庄探望他的外婆时,创作了一幅以双桥为素材的油画,名为《故乡的回忆》。在纽约德哈默画廊展出并引起了轰动,周庄也因此由默默无闻而走向了世界。也因此,当我举着相机寻找一个最合适的角度拍摄双桥时,与它合影的是无数慕名而来的中外游客。桥边的河埠上,少了谁家的主妇搓衣洗菜,没了哪家的老农牵着黄牛踏桥而上,不知道双桥是否有些微微的不习惯,而后,哼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呢。
周庄是不寂寞的,不远处,摇着橹的船娘高唱着山歌划过来。不明其意,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欢欣和素朴。就相邀着团友一起租上一个小船,在水巷中穿行一回。摇船的大婶约莫40多岁,穿着蓝布白花的对襟小袄,蓝布的印花鞋子,头上的箬笠低低地遮住了额头。我们拥上船去,她也不说话,只是露出一对镶银的门牙,笑了笑,就把船摇开了去。我给她拍照留影,她也不直对着相机,仍是侧着头认真摇橹。她黝黑的面庞在箬笠下有些暗,只留了一个船头的剪影给我。我们央求她说,给唱一首歌吧,大婶也不推辞,就放开嗓子唱了起来。不是软语柔细,却该是地道的吴腔,透着与城市歌声不同的特别感,在水波上荡漾,在心间回味。这一切是新鲜的,就向大婶讨橹来摇,她的手是粗糙坚硬的,触疼了我。这让我想起爸爸,长满双茧的劳动的手,是辛苦勤勉的岁月见证。在大婶的帮助下,小船在我的手里晃晃悠悠的慢慢前行了。
心随风动,船随水流,天边也摇出了一弯弦月。不知觉,天色就昏暗了。于是,屋前屋后的一排红灯笼也相继亮了起来,倒映在水中。周庄,就在夜的柔和光影里慢慢沉寂。不舍得踏下船去,想着唐温如的那首,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我还期盼着躺在周庄的水波上,饮一杯清酒,学着古人,醉倒天地之间呢。
可来不及等那些星子探出头来嘲笑我,我又得离开了。游客,是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未能在周庄住上个十天半月的,真是此行最大的憾事了。还好,装了满满的水乡情韵回去,惆怅,就略减了几分。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7-1-18 23:22:5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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