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为败狂

中考失利，落入一个三流的高中。高中时，第一次出门远行-南昌之行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学美术又是以放弃为终。高考又落榜。在广州的也只呆了不到二十天，一分钱都没赚到，仓皇回家。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糟糕，失败更多的人，我好像还没做一件可以称做成功的事。然而我却没有死。聪明人要是有我这样的经历一定一头撞死了。不幸的是在这一系列打击中，我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我为败狂，我不能说我是尼采，我没那个本领。但是我把他的话当成格言。

他总是享受对他有利的东西，当跨越对他有利东西的范围时，他的快乐，他的欲望就停止了。他发现补救损害的方法；他知道怎样把那些严重意外事件变为对他有利的东西；凡是对他无害的东西都使他更坚强。他本能的从他所看到听到和经验到的一切东西中收集他的资料。他是一个淘汰原则，他扬弃很多东西。无论他所接触的是书本，人或自然景色。他总有所伴。他尊重他所选择的东西。他尊崇他所承认所信任的东西。他对于一切刺激反应都很慢。而这种缓慢性是长久的谨慎和故意的高傲在他身上所产生的-他考验那迫近的刺激；他不会想到去接近它。他不相信“坏运”也不相信“罪恶”，他能了解自己和别人，他知道怎样去忘却-他坚强得足以使任何东西都变为对他有利的东西。他就是尼采。

我就是我，我为败狂。

（二）

意外的中考

如果说中考失利是一个意外，也确实是个意外。在距中考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我突得急性阑尾炎，被送往了医院动手术。在医院里，我望着苍白的天花板，第一次觉得生命是什么。生命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球，稍不注意就会破碎。在住院期间，很多同学都来看我。这让我很感动。

在学校里，我的成绩是中等偏上的，对一中没什么把握，可二中是势在必夺的，口中的肉，烤熟的鸭子。然而最终结果是失利。

中考的时候，老师教了我们许多舞弊的方法，临时抱佛脚的策略。看的出来。老师比我们还着急。毕竟这也与他们又关。

那时，天气很好，阳光很大，很温柔。没有什么风。我只能说我那时候很狂，很自负，当时的我痴迷韩寒，那时是80年代后崛起的时代。对于应试教育的指责。我忘了我是谁，我也认为我是韩寒了。韩寒几门功课亮红灯，最后离开了应试教育的泥潭。被我认为是英雄之举，对韩寒的崇拜使我对过去的教育产生了质疑。审视今天的教育更让我寒心。我开始对我的学校，对我的学习感到厌倦。学校为了升学率做足了文章。能做的都做到了。不能做的也都做了。

我首先声明一下，我是一个农村孩子，一个自负，痴狂的传统的农村人。一个没有一本课外书的文学爱好者。可以说我没有任何的特长。除了读书之外。当时我强烈的渴望自己也能离开学校到遥远的城市。曾经还有这样一个梦境。

我站在一辆疾驰的火车上，看着窗外。一个白发老头问我去哪里。我自豪的说去打工。老者问我，你有什么。我愕然。问，你说要什么。我是一张白纸，你要什么，我白纸上就有什么。我可以很快学会任何东西。老者拿出一张纸，很洁白的纸。然后又掏出一瓶墨水倒在纸上。这还是白纸吗？

就是这样的梦境，我当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虽然我总是在梦。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梦，梦的都是千奇百怪，很快就能忘记。但是这个梦却异常的清晰。以至于在今日都能忆起。可还是不能明白其中的真味。

中考分数出来的那天，我的心情是从天堂直接掉到了地狱。真是应验了那句，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摔的就越重。我看到分数的一刹那，这个世界都黑了。这证明我不是韩寒那么果断，直爽的人，我还对应试教育存在幻想的，这也不是怎么可耻的事。他有他的路，而我同意有自己的路。他的路只有他能走。我也不想去走他的路。我是个农村的孩子。

我是个双面的人。既想逃离一座城堡，又想进入另一个城堡。结果又为自己不能进一个别人所说的更好的城堡而伤心落泪。我没有流泪，但肯定有泪，想掉下来，只是我没有让它掉下来。在它欲掉的时，我就把它擦了。我只是很伤心，而我最伤心的却是对不起父母。

在此，我特别的感谢我的饿母亲。这个因为小时侯一时气忿悔恨一生的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我以最崇高的敬意表示对她的感谢，并以后半身最大的精力去报答她。

这不是一篇小说，虽然写之前我是把小说来写的。但现在我想把它写成散文，且还分章节来写，请原谅我之前的凌乱。

（三）

大哥和母亲

我之所以能上三中这个三流高中学校，毫无疑问是母亲的功劳。多年后，我突然想离开三中时。我就纳闷我为什么高一时，也就是说中考落榜后就想到靠关系走后门去二中了。中考暑假那段时间，我真的没想过要这样。等我想到时已是高二的上学期结束了。由于我两门会考成绩在三中，三中的老师不准放人。说句好小的话，在三中我是人才。我是那些烂苹果中已个不太烂的苹果，少数几个有理想的人。他们不准放档案。二中说不放档案。假如我考上了。名声是三中的而不是二中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在恭维我还是一个拒绝的借口。好像我当时听了这话很开心，也很沮丧。

那天我是和母亲一起去的，很冷很冷。已经是冬日了。母亲和我跑来跑去。走关系拉后门。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后还被扒手扒了几百块钱。这当然让我过意不去。母亲不是个爱唠叨的人。但还是表示了她对我的不满。我知道。我在逐渐的让她对我失掉信心。

我不是一个乖孩子，亦不想去做一乖孩子。我不想让母亲管我。不要担心我，她总说她最不放心的人就是我。我还有个大哥。他的成绩一流的棒，他总说我想学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步他的后尘。我不能否认这一点。好像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我们有很多的相似点。但我是我，他是他。

母亲说我和大哥是冤家。小的时候总是打架现在见面又总是吵嘴。他是一个叛逆的人。对现实极度不满，特别的崇美。他总是在我面前推销他的观点。不知有没有炫耀的成分。也许他是想在我面前象个大哥吧，表现的是一个大哥而不是其他的东西。但结果刚还相反。我甚至还发誓说：你不配做我哥，我这辈子也不会叫你大哥。我们总是在抬杠，他总是想表达他的智慧和聪明。让我对他崇拜。而我总是针锋相对，表明我的观点比他的更好，更有趣，更现实，更有用。

可惜的是母亲总是倒向大哥那边。无缘由的。老妈说：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态，目中无人。她不懂，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我的能力。我想让她们知道我是有能力的。虽然我总是失败，我想让他们理解我。我说大话就为了这一切。她不懂，她想让我听大哥的话。这曾让我一度怀疑我是否是她亲生。这真不是一个怀疑的问题。可我还是怀疑了。结果是不了了之。

（四）

那所学校那些人

中考过后，我想的是将来考大学。那时我躺在二层的堂屋的竹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月亮挂在天上。银白色的光轻轻的洒在我身上。我身上盖着那床不知打了多少的补丁的被子上。想到当一个厨师。学开车。后来还是想上大学。

也不知大家信不信。我第一次进三中时，就觉得很熟悉。有一处地方在自己的梦出现。在这方面我总怀疑自己有一种未卜先知的的能力。因为确实有很多的事情在我梦种出现。就象我现在所在的大学。也有一个场景与梦一模一样。因此你能想到我发现现实和梦一样是怎样的惊喜。

三中确实是个很垃圾的学校。我去的时候是该学校最繁荣的时候。这个摇摆不定的学校以前是五七干校，师范学校。教师进修的，职教兴起时办职教。普高兴起时办普高。我来的时候是普高兴起的时候。而我高中毕业后去母校看时，看到的却是学校大办职教的情景。它有成了职教中专。真是可笑之极。

有的老师你一见面就会被她迷上，我就曾如此。一个高贵典雅。我总是这么形容这位我只听过她一学期课没有单独和她说一次话的老师。她走起路来象个高傲的孔雀。让我只能俯视，只能远望而不能亲近。她其实对我无丝毫的帮助和特别的印象。但她却是我印象最深的老师。多年后，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她。我想她吸引我的可能觉得她就是我自己。高傲孤独的孔雀。

有的老师虽然对你关心照顾。你却觉得他垃圾一个。我说的这种老师很多很多。高二时的班主任应该算一个，这是一个怎样的老师呢？我想他是一杯酒。他是个什么话都说都讲的人。也就是说他不会做人。是个性情中人。在老师当中他是个另类。他总是喝酒，在上课时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又不能很好的把握住，漏洞百出。至少在我看来。他卖弄学识到行家面前来了。

我是从来不做作业的。一个是觉得没时间，二个是觉得做了也没用。没必要做。那些基础训练册，阅读训练册。我是不会甚至懒的去看一眼。他便说我是自负。瞧不起他。把他不当回事。我是不想说话，我一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本自负呢？我只是不想说话，不想和老师打交道。他对我不错，应该说对我很重视。

排坐位的时候，他说我想坐哪里想跟谁坐都可以。可我却总不给面子。或者说我不想要什么优待。老是窝在后面的差生堆里。后来没办法，母亲和我说了几次。我终于坐在了第三排勉强愿意坐在第三排。

他对我文字组织能力的肯定让我受宠若惊。他是最看的起我文字的人。一度把我捧上了天。让我改别人的作文。同样的也助长了我的自负。以至于高三我不能些东西了。高三时，语文老师给了我25分，60分的作文给了我25分。我特别的受不了，觉得他妈的真不识货，觉得委屈。高三的作文，我开始一步步的走向怀疑以至抵触。我的作从没超过42分。虽然我看比我高的人象一坨屎。可我就是这一点分。因此我总是受到奚落。才子的地位不保，我也不是在乎什么才子的地位。我只是悲哀我用心写就的文字，把它当成孩子却不被理解的寂寞。这后来成为我不愿复读的原因之一。

高三的语文老师是我所见的老师中最没知识，最没师德的最没方法的。他有什么呢？有权利。这就足够了。他的以前无耻行为让我深恶痛绝。他这个暴君。学生科的科长。顶着这一帽子，让我们班的班风一塌糊涂，班主任尴尬不已。

在此，不得不提我高三得班主任。他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是我难已忘怀得，特别是高考后的毕业晚会。影响颇深。这在我得另已篇文章《来不急》中有所涉及。便不再赘述。

（五）那个玩伴

我一直把我高中时得朋友称为玩伴。因为不是朋友。只是说说话而已得那种。我们那时住在111寝室每天晚上吵到很晚。在哪里什么都谈得。寝室其实都是很老实得，却落下了不老实得名声。寝室长名存实亡。总被我这个前寝室长抵触。毫无威信可言。忠慧，嘉嘉和江凌军这三个人那时迷恋红警。在此我不得不大书特书一下忠慧先生。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现在站在记忆得高台上还是无法说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什么性格的人。

他单单瘦瘦，皮肤白净。有时象个老头子。确实象个老头子。他父亲很老才生了他。他穿得那种过了时得内裤，那种草绿色得四角内裤。冬天时，他总是提议在寝室烧火，他也确实是做到了。他偷偷得找了很多得木板放在寝室，每天都要烤一翻。那段时间我们寝室老是冒烟。到教室满身得烟火味。他也曾呵斥他很多次，可他还把这当成谈资。

他们在很多时候都针对我，对我有意无意得冷嘲热讽。让我无法开口。

忠慧总是赌誓却又不能说到做到，可以说他没有一件事真正得实行过，最多是做了一半就撒手不干。他那时候的口头禅是玩玩而已。对待班里的女生他可说到了无耻的地步。在教室里追追打打，做出种种出格的动作。让我觉得真是不堪入目。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他经常和艳一起打闹并不时的传我和风得绯闻。

他得古文修养很高，历史也有研究。他总是向我确认他得想法和猜测。很有新意。

他担子大的出奇，在我以前的印象里他是个很老实的人。但是一到高三他的担子却让我大吃一惊。他在考试的作文中大谈政治问题。偷偷写信向老师告状。告的却是与己有关的。

高考填自愿时，自己极低的分数却冲着外省的医科大学。最后连比他分数低的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进了大学。他问我这么办。我骂了一句他妈的。我突然知道他的用心了。但是代价也太大了。我知道他想以这种出格的方式赢得我们的侧目。然而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是为了自己活的，而不是为了我们。

他现在在一个复读学校悬梁苦读。真希望他能考上理想的学校，至少有一所大学是属于他的。

（六）尾声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属于过去。记忆是有重量的。因此我写下这么东西，实际上是在卸下一些包袱，以便轻装上阵。不再做个失败的人。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成功呢。尼采是个圣人，我不是，我是个普通人。我有着普通人的欲望-哪就是成功。

06/10/1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