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有很多,现在想起来就象儿时捡豆子一样,有的悄悄地散落了,不知所踪;有的却在手中被捂得热热的,捂成一坛酒,时间越长,就越是香醇。
小时侯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我发明了一种药水,它可以把蚂蚁杀死。我已不记得用的什么树根,然后加上其它一些材料和净水泡在墨水瓶里,大约两周过后就可以使用了。
夏日的午后,我召集伙伴们来到野外的石坝上亲自实验给他们看,果然,一只只可爱的蚂蚁就葬身在我研制的黄色药水中。对此,小伙伴们一个个露出了崇拜的眼色,我俨然成了他们眼中的英雄,我神气、骄傲,成了伙伴们的领袖。长大后,我常常想起那黄色的“药水”和那些在水中痛苦挣扎的蚂蚁,我至今不清楚它们是被我的“药水”毒死,还是被水淹死,我为此常常自责和祈祷--为自己,也为那些处在弱势地位的生命。
小时侯我害怕狗,咬人的狗我怕,不咬人的狗我也怕。老爷说,是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腿就是在旧社会里被狗咬残废的。叔叔家门前有一拢黑斑竹是专门打狗的,老人们说黑竹棍是狗的客星,就好比是黑白无常的勾魂爪,专门盗取狗的魂魄,狗一见就惟恐避之不及,惶惶成丧家之犬。于是不论上学还是走亲戚,我都带上一根黑竹棍。
有一次在亲戚家玩,却突然想起要去一个同学家。亲戚家没有黑竹棍,无奈之下只好砍了一根普通的斑竹,蓝颜色的,涂上了墨水,可墨水也是蓝的,涂上去根本没有效果。情急生智,我想到了木炭是黑的,便赶紧找了来,把斑竹的全身上下都涂满了,然后欣欣然往同学家走去。到了同学家迎面扑来一片笑声,欢迎的,怜爱的,清清脆脆的响了一屋子。同学把我拉到镜子前一看,我也不禁“呵呵”地乐了起来,此时的我成了一只大花猫,脸上满是炭灰。
现在的狗不可怕了,反倒有些可爱,摇摇头、摆摆尾巴,以及撒娇似的吠声,都讨人欢喜,不过,也有一两条不可爱,老是缠住你的腿,让你放不开手脚。
时代在变,观念也在变,“狗”文化也有了新的内涵。听说审计署把自己比作国家的“看门狗”,倒让我耳目一新。
从中学开始到进入社会,离家是越来越远,离家的日子也是越来越久,偶尔回家见到那拢黑斑竹也是越来越少,渐呈衰败之象。我想,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都有她的使命罢,咬人的狗少了,黑竹棍就快完成它的使命了,衰败也就衰败罢。只是面对那些该打的狗--咬人的,不咬人的,我又去哪里找黑竹棍呢?
唉!童年,总是说不完的童年。童年总是美丽的罢,有趣的罢,只是常常怀念那一屋子的笑声,没有做作的,笑了就笑了,不用遮掩什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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