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座木房子出发,有门,有窗
都够大,都能装进身子,或
探出脑袋。和时间保持不对等的平衡
木头填满铁锅底下,它吸收的水分和泥土将开出火焰
老人们坐在石头上缝补,针眼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戴上老花镜也找不到方向
木房子还是够大的,总有人嫌它太小
从门出发很容易迷途的,
路在屋檐底下躲着雨走,有太多的胡同与转角
还是从窗出发吧
窗外一定有天空
只要头抬得再高一点点,便高过了所有的高楼
天空有时会阴郁些,但大多数是晴好的
如果再幸运些,如果空气还没有全黑
窗子一定是最幸福的
常会有些线条形的鸟,飞着,那一定不是鹰或隼
它们那么小,小到只有群合在一起才能变出随风飘忽的音符
变出飞白的狼毫
当天空静寂得像只巨大的音箱,耳朵才可以代替眼睛
这样你会到达辽远的地方,到达一片云或雨
其实这个定义不用下得很准确也无妨
老人们还坐在石头上缝补,针眼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们的乳名早和牙齿一起丢掉
她们从坐上石头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再注意天气预报
这样,你会到达更辽远的地方,到达那些
正在死去或正在复活的星系
它们那么冷,密密匝匝地簇拥在一起也不能取暖
老人们并不关心这些,也不需要有人讲述给她们听
她们偶尔会把针眼递给路过的人试试,也许你就碰到过
2007·01·1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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