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回答
夜,幽静极了。
偶尔天上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无声无息的从夜空坠落,迷人的月色,睨着拥抱着城市的大海,温柔,慈祥,夜风像个俏皮的姑娘,摇碎了天上的月光,摇碎了天上的繁星。在灯光与月光的映照下,大海撒出一把把闪光的碎银,亮得刺眼。几只海鸥仿佛并不困倦,在追赶着海面的碎银。
夏夜的月光如镜子一般,无处不可照及,银白的月光洒在路面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组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凯兰仿佛沉醉在这夜色中,她慢慢地走进了晚上常来的那家消夜店,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消夜店里依就是灯火通明。这家店名叫海的小馆,是台北市中心的一家名店,它正面是海,所以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人来这儿,品风味,赏大海。
辽阔,深邃的大海,时而风和日丽,壁波万里,时而狂谰怒涛,风险浪恶。然而,不管它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不管它有着怎么样变幻无羁的性格,却总是充满着生命力,汹涌澎湃,永不止息。而这是的海好象驯服于夜空,它变得温柔而调皮,它不时亲吻着礁石,不时嘲弄着海鸥,这更显出了大海的高深莫测。
今晚,小馆内比往日冷清多了。凯兰踏进小馆,走到往日常坐的那个位子,坐了下来。店老板轻轻地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关切地问道:
“哟,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晚,不舒服吗?”
凯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12点了,她轻轻地拂了拂齐肩的短发,揉了揉右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也微微笑了笑,说:
“没什么,刚才我小睡了一会儿,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时晨了,现在又饿了,所以就来了。”
“那,你今天想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吗?要不换换?”
忽然小馆的门开了,一个高个子走了进来。凯兰忽然觉得眼睛一亮,心里微微闪过一阵砰然这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给我来一份凉拌海虾。”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对老板说。
老板点了点头,又转过头问凯兰:
“你呢?”
“我……我和他一样。”她提起精神回答道。
那个男生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凯兰身上。他走到她对面的那个位子前坐了下来,笑盈盈地望着凯兰,文质彬彬地问道:
“小姐,你常来这儿吗?”
“恩。”凯兰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她正注视着他,蓝衬衫,蓝长裤。蓝外套,一系列的蓝,蓝却有着不统一,衬衫是浅篮,裤子是深蓝,外套是旧旧的牛仔蓝。也真怪,不统一中原来也有些谐调。他坐在那儿,年轻的面庞,年轻的眼神,健壮的体格……他顶多25岁。在凯兰的心中,25岁左右的男子都是男生,超过30才能算是男人。这男生的眼神好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人类心理上的一种潜意识,这证明她内心的防线上还有空隙,有弱点。
“你是第一次来吗?”她忽然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那男生调皮地将眉毛往上一扬,好浓的眉毛,好黑好深好亮的眼睛全都显露无疑,道:
“是啊,我听说这家店的菜风味独特,所以也就来尝尝罗!由于白天比较忙,所以也只有晚上来了。”
凯兰低下头,片刻她抬起头来看他,他正在微笑,对着她微笑。那微笑里带着抹调皮,带着抹自信,带着抹天真。
“二位请用!”老板轻声地说。
吃完以后,他们一起走出小馆,那个男生忽然心血来潮地对凯兰说:
“你能和我做个朋友吗?”
凯兰楞住了,她笑了笑,微微地低下头,若有所思。那男生注视着凯兰,笑着说:
“我俩第一次见面便如此投缘,难道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
她抬起头注视着他,他说得那么诚恳,她不自禁地笑了。
“当然可以!”
他脸上一阵开朗,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名片交到她手里,她借着淡淡的路灯描视了一遍
姓名:秦林康
学历:成大土木工程
年龄:27
职业:建安建筑公司设计师
联系电话:7278727
她抬起头笑着说:
“真看不出你有27岁。”
“哦?那你看得出我多少岁?”
凯兰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道:
“大概有17吧!”
他脸色忽然沉了沉,皱起了眉头。
“谢了!”他假装生气地说:“还好没说我只有七岁。对一个男人来说,你这句话有点儿侮辱性,这证明我看上去还不够成熟,对吧?”
凯兰看着他那假生气的样子,捂着嘴笑着跑开了。林康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地问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儿啊。”
她回过头,嫣然一笑,道:
“我叫余凯兰。”
说完便消失在了皎洁的月光里。
翌日,凯兰从梦中醒来,屋外很冷,下着雨,凯兰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切恍然如梦。秦林康这个名字轻轻地从她心中划过。淅淅沥沥的雨珠一颗颗扑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微哑的低鸣,把玻璃染上了一层水雾,透过水雾,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了。
今天是休息日,凯兰无意识地望着那片朦胧,屋内很安静,甚至安静得令人可怕,她多希望再见到那个气度非凡的男生啊……
又到了晚上10点,窗外仍下着雨,雨雾在玻璃窗上绘着图形,流动的,抽象的,变幻的图形,一片又一片,像树叶的飘落,像涓涓的细流,像各种形状的花瓣。刚穿好雨衣正准备出门的凯兰刚打开门,一个念头像闪电般从她的脑海中掠过:“现在会不会早了些,他会不会12点才去呢?”她怔了怔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她猛地往沙发上一靠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等到12点呢?难道我对他……”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漆黑一片,最终决定了留下。
12点的钟声终于响起了,凯兰穿着雨衣冒雨匆匆地来到了海的小馆,她刚进门一个熟悉地背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顿时感到有一股幸福的感觉冲进她的脑海,兰衬衫,兰长裤,兰外套,一点也没错,是他!他好象比凯兰先到一步,正整理着湿漉漉的雨伞。凯兰脱下雨衣走到林康对面坐了下来,那个叫林康的男生抬起头,接触到了她充满激情的眼睛
“你……”他怔住了。
“我……”他们俩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还是你先说吧!”林康微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我其实觉得今晚这个时候你会来。”
“哦!彼此。”
凯兰听后微微低下头,轻声地说:
“你骗人。”
林康笑着说:
“真的,因为我坚信你今晚一定会来,所以我已经把你今晚的夜消都安排好了。不信的话一会儿你看嘛!”
凯兰一惊,不解地问: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这个时候来?”
“二位久等了!”正在这时,店老板手中端着两盘大虾,和一瓶红酒走了过来。
凯兰目瞪口呆地望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美食,她抬起头注视着他,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来,为我们的缘分干杯!”林康端起酒杯说
“缘分?”凯兰疑惑地望着他。
“我们如此心有灵犀,难道不算是一种缘分吗?”
“啊,对!”凯兰接过酒杯啜了一口。
他紧盯着她,眼光炽烈,神情虔诚,虔诚的像面对自己宗教上的神。
“凯兰,我……”他情不自禁地说。
“哦!别说……”凯兰打住了他的话,眼眶更湿了。她大大地喝了一口酒,这一刻,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真是个充满了温馨,充满了激荡,充满了柔情的夜,令人永远难忘怀的夜。
雨渐渐停了,吃完了海鲜两人都已经有些薄醉。他俩相互搀扶着走出小馆,沿着滨海公路散起步来。海洋就在身边,浩瀚的波动,浪花扑打岩石发出汹涌澎湃的浪声,气魄万千。而天际,月亮只有一点小牙儿,还忽隐忽现的。水面像黑色锦缎的流动的玻璃,仿佛有许多星星跌碎了,在海中也璀璨起来。把海点缀着无数闪烁的光点。
他们终于走下公路来到了海边的一块大岩石上坐了下来。海风扑面而来,有些凉意。他把他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凯兰身上。她微微侧头,下巴就碰到了外套的衣领,她闻到了他衣服上有种男性的味道,她第一次接触这种味道,像海风的韵味,威威的,粗暴而又温柔。他紧紧依偎在她身边,用他大大的手握着她的手。他弓着膝,头半倚在膝上,半转向她。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他问
凯兰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在乎地说:
“这都不重要了。”
“哦,不,不。”他静静地说,那当然很重要,让我告诉你:我有个姐姐,已经结婚了,我爸是个企业家,我母亲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他们对我这个儿子非常宠爱,完全是溺爱的程度。尤其姐姐出嫁后,他们就更疼我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轻声地打断他的话,这夜色,这海边,在这醉人的海风轻拂下谈家世未免有些扫兴。她有些不安,挣脱了他的手,转眼去看海。
“难道你不想彻底地了解我吗?”他诚恳地说。
“不,说不定明天我们就都是陌生人了,没这个必要。”
他用手从她的头顶抚到后脑勺,抚到腰间抱住了她,她感到一股热流从头顶流入心田,她涨红了脸。
他注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望着大海:
“小时候,我是个很害羞的孩子,我不敢和女生说话,独立以后,我才慢慢地坚强成熟起来……”这一夜林康细细地向凯兰诉说着他的经历,而凯兰却依偎在他怀中渐渐进入梦乡。
之后,他们的关系与日俱增,每晚12点,在海的小馆里总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每到周末他们总会一道出去游山玩水,他们游过许多繁华大街,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在这段日子里,他们无忧无虑,生活得十分充足。
有一次,他们再次来到海边,林康猛地扑在地上,凯兰也躺了下来,望着神秘的蓝天,让风迎面吹拂着,嗅着沿途不知名的花香,望着群群归鸟,缕缕炊烟,忽然林康心血来潮地问:
“小兰,你喜欢海吗?”
凯兰微微地点了点头对他说:
“我是个爱海的人,只要到了海边,踩着软软的细沙,让浪花围住我赤luo的双脚,便有一种平静和喜悦。唯有在海边,我永远觉得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可以有无尽的幻想……”
有一两只海鸥低飞盘旋,切切鸣叫。林康接着说:
“小兰,你说大海里会有传说中的龙宫吗?”
凯兰倾过头去望着他,笑着说:
“你对这些很感兴趣吗?”
林康笑了笑,望着天空,说:
“是啊!我从小就很崇拜大海,我最喜欢听关于海的故事了,如果海里真的有龙宫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海底见识一下,好吗?”
凯兰不在意地笑了笑,说:
“瞧你,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正经!”
日落黄昏,他们便手拉着手离开了。
时间转瞬而过,又是一个周末。这一天,凯兰提着菜来到林康的家里,准备和
他共度周末,但屋里空无一人,凯兰便走进厨房准备着午饭。
过了一会儿,厨房外传来敲门声,凯兰放下手中的厨具直奔门口;
“hi,回来啦,你……!”她愣住了,进来的除了林康外还有
一个女士,凯兰略微打量着她,年龄与她相当,乌黑的秀发衬托着她那洁白细嫩的脸,即使、
不化装也能显得出她的高贵与气度不凡。她手里提着行李,似乎要长住在这儿。林康在一旁
显得很尴尬,他说:
“啊!我来介绍一下。小兰,这是我表妹‘陈姿磷’。”
凯兰伸出手向她示好,那个女士也伸出手来,道:
“你是?”
凯兰笑了笑说:
“啊……·我是林康的一个同事,他一个大男人工作比较忙又不怎么会家务,所以……”凯兰打住了,他哽咽着。
林康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陈姿磷转过头望着林康笑了笑,说:
“哦!是吗,看来以后我可得好好照顾你了。”
凯兰和林康顿时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林康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翻
身起床,一把将手机抓了过来,是凯兰发的短信:
“他是你未来的妻子吗?”
林康放下了手机,他不知该不该回答凯兰。这时,房间的灯亮了,陈姿磷走了进来,笑着说:
“还没睡啊?”
林康将手机藏到了被子里,说:
“姿磷,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儿,有事吗?”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从桌上拿了支烟点燃,烟圈一层层向上飘,消散在空气中,她说:
“今天那个女的是你什么人啦?”
“不是已经说了吗?是同事。”林康微微地低着头说
“哼!同事。”姿磷大口地吸了一口烟,吐向林康,笑道:“同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林康抬起头急忙辩解道:
“姿磷,你这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呢?对什么事都怀疑。”
姿磷将烟灭了,笑道:
“秦林康,反正我们的事是父母之命,我不希望我一到台北就发生不愉快的事,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开心,那后果你自己衡量吧!”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身对林康说:
“早点睡,被子里的手机可以拿出来了。”
说着熄灯走了……
这晚林康思潮澎湃,硬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看手机已经快12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索性起身偷偷地溜了出去,外面正下着雨,他沿着灯火昏暗的海摈公路,随着引人入甚的海潮声来到了海的小馆。
“林康!”一句熟悉的喊声使他楞住了
“凯……凯兰”
他们都坐了下来,但彼此都难以开口,她看着他,那明亮不解的眼眸,看得那么深邃,那么迫切,那么狂热,然而他注视着她,就像被魔仗点过一样,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呆在那儿,一阵急雨扫过窗棂带来一阵瑟然的声响。少顷,凯兰鼓起勇气终于开了
口:
“她……她是你的未婚妻,是不是?”
林康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凯兰猛地站了起来埋头向外冲。
“凯兰……”林康随既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
凯兰似乎想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她失败了,泪水像开了闸的水坝,不受控制地涌出,流过自己的脸夹落到了林康的手上,林康轻轻地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道:
“小兰,我永远爱你!”
凯兰稍稍抬起头望着林康,他嗫嚅着,说: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如果无缘我们就……”
她走了,望着她那依依不舍的背景在雨帘中若隐若现,林康心如刀割心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第二天,正是星期一,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台北犹如超凡脱俗一般,凯兰早上上班的时候,注意到花园里的一棵石榴花,已经灿然怒放了。阳光很好,把石榴花照成了一树火般的红。
照例到办公室上班,凯兰今天有些心神恍惚,昨晚的事已在在心中烙下深深的烙印,她怎么也无法忘却……
当她下班时,她收到了一束红色的牡丹,是一家花店的伙计送来的,上面附着一张纸条:
“小兰,我不敢妄想什么!你一个人静一静也好,不过你要相信我永远爱你,他们说牡丹代表期待,我期待你的到来。”
第二天下班凯兰收到一束黄色水仙,同样有一张纸条:
“他们说水仙代表希望,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永远爱你。”
第三天,是一束紫色的郁金香,纸条上写着:
“紫色的郁金香象征永恒的爱,如果你还珍惜这份爱,今晚海的小馆,12点见。”
经过这三天,凯兰心中的那道隔膜似乎已被溶化,晚上她穿上紫色的晚礼服,稍作淡装,像一朵晶莹欲滴的兰花,来到了海的小馆,当她走进小馆,她眼前一亮,小馆内只有林康一个人,每张桌上都点满了各式各样的蜡烛,林康正坐在万烛中央的那张凳子上,他手中捧着郁金香,水仙,牡丹,真切地望着凯兰。凯兰梗塞的喉咙不能吐出一个字来,她一步步缓慢地移到了林康身边,林康眼眶发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忽然他忍不住开口:
“我的期待,我的希望,我的爱……谢谢你小兰!”他终于开了口,一把揽住凯兰,眼泪滴在了花瓣上,像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凯兰似乎想说什么,但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林康忽然用唇狂热地贴住了她的唇,他吻着她,痴狂的,强烈的,他们的拥抱挤碎了花瓣,三种相思都纷纷飘散,三种相思都在这一吻中成为过去,而在记忆中成为永恒……
第二天一大早,林康刚起来准备用餐,姿磷也跟着走出了卧室,林康关心地问候道:
“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姿磷瞟了他一眼坐了下来,两眼直盯着他,没好声气地说:
“前几天,你三天两头地往花店里跑,是不是也想培养一下对花的欣赏情趣呢?”
林康撒时楞住了,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苦笑道:
“别……别取笑我了,我一个大男人哪会常去那儿啊。”
姿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伯父不也是很喜欢各色各样的花吗?”
“啊!对,对呀!他以前每去外地都要带一些新鲜的花回家。”林康笑着
应声道。
“哼!可现在他也许再也没有这兴致了。”姿磷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
“为什么?”林康疑惑地问道。
姿磷站起身来走到沙发旁躺了下来,冷笑一声,道:
“不为什么,你父亲为什么要你娶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林康放下筷子走到了她旁边坐了下来,一对不解的双眼不停地泛着,道:
“娶你,娶你是父亲的意思,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原因吗?”
姿磷站起身,道:
“今天你爷爷要来,你下班去接他吧。”
林康恍然大悟,道:
“哦!我差点忘了这事儿,谢谢你姿磷!”
这天林康心情特别好,紧锁了好几天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这一天,他下班便到机场接了他爷爷,爷爷是一个慈眉善目信仰佛教的老人,所以性格和善,富有内涵。
夜里,林康独自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一片漆黑,这正如他此时的心灵,一片茫然。这时,爷爷轻轻地拍了拍他,道:
“康儿,我见你心事重重,一定有不解之事困住了你。”
林康笑了笑疲惫地望着爷爷,道:
“爷爷,你从小最疼我,从来不会撒谎骗我,你现在还能这样吗?”
爷爷合上双手,笑着说:
“阿弥陀佛,你从小是爷爷看着长大的,爷爷那么疼你,怎么会骗你呢?有什么是尽管给我讲,也许我能帮你解开谜团。”
爷爷的笑带着慈祥和诚恳,林康微微低下头,深深地叹息道:
“我刚才小睡了一会儿,我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竹林中,碧竹高耸入云,密密排列着,有轻烟在眼前,有一阵微透沁肤的凉意,我在林中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但又觉得是被人追赶,四周寂静极了,除了自己的揣息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前面似路非路,小溪揣急,没有可以跨越的石块,没有渡船,我极为不甘地停了下来,然后……”他继续说“这样的梦一再让我苦恼,我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疯狂地寻找着什么,爷爷,我……”
爷爷微笑着用充满智慧的手抚过林康的头,林康感到一股清泉的力量涌过,流入自己的身体,他顿时感到平静了许多。爷爷将视线移到辽阔的夜空,道:
“有情无缘,也是枉然……既是无缘,相见不如不见……”]
林康握住爷爷的手万般感激地说:
“爷爷,还是你最了解我,但……我该怎么做呢?”
爷爷轻轻叹了口气,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切由天安排吧,求什么……”
望着爷爷高瘦的背影林康似乎明白了许多。
之后,林康才知道他父亲的企业濒临破产,是姿磷的母亲用巨资保住了他父亲的企业,但仍在死亡线上挣扎,随时都有破产的风险,所以姿磷的母亲就提了一个建议,如果两家人合为一家,两个企业就能合并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保证两家共同的利益,这个提议得到了两家的同意和支持当林康知道这个消息后,心中就像有千层巨石再度将他的情绪压至最低潮,难道这就是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这几个月林康再也没有去见凯兰,即使凯兰主动去约他,他也故意回避她,凯兰只得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静静地坐着,看着细雨中熙来禳往的人群,她俨然如一尊雕像,但她眼中燃烧的却是纷乱与绝望。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到了林康和姿磷结婚的日子,这天两人都穿着准备已久的新婚礼服,这天姿磷显得格外迷人,就连她人称“美人鱼”的表妹和她站在一起也大为失色。但她表情冷淡,见了客人只是微微一笑,酷似个冷面美女。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康身上,而这一天的林康却略显疲惫,精神怎么也提不起来。尽管如此,婚礼还是井井有条地进行着。仪式过后两人都有些累了,林康走到休息室往沙发上一躺便合上了双眼。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凌乱的思索,是凯兰!他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她的面庞,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人声鼎沸,过了几秒钟才听到凯兰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阿康吗?”
林康心跳忽然加速从未有过的紧张由然而升:
“恩!兰……兰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我本想乘船回上海,但船在途中遇难了,这船就要沉了,再见阿康,祝你们幸福,如果有来世我会在海的小馆等着你。”
信号消失了,林康猛地起身,来不及脱下礼服奋力地穿过一层层人墙,冲出礼堂沿着摈海路
跑到了海边,此刻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切都如梦一般,他跑在海边泪水一点一滴地融入大
海,忽然他失声大喊:
“海啊!我那么崇拜你,你为什么要夺走我这生唯一的温柔,为什么……!”
他一个人在那儿,静静地想,静静地思索来生以后的事,当来生再相逢,他们仍能在芸芸众
生中一眼便看见对方的满身光华么?他一个人在那儿,等待着大海的回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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