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中共九口人,婆婆、父亲、母亲、二爹和我们五兄妹,我排行第二,我们四兄弟年龄悬殊都不大。在大哥的带领下,天晴时,一同进入山里打柴、割草。要是我们所在生产队的山里娃全线出击,那山里可就热闹了。
春天来时,我们打好柴草后,便在山里忙来忙去地采各色各样的野花,把它们捆在一起,仰卧在草坪上,用鼻子努力地嗅着、盯着,然后便进入温馨的小睡。回家时,便从中挑几朵精华,精心地呵护几天,以此来装点各自的小屋。
夏天,在林间小睡,其乐无穷,凉风习习,柔软地拂过全身,地面上那软绵绵的树叶,更让你永远充满睡意,睡梦中有永远也做不完的好梦!要不是归巢的山鸡把我们叫醒,不知要酣睡到何时。
秋天,那是山里娃们盼望很久的季节,八月瓜甜甜,野核桃喷香,山梨子可口……几十个山里娃很快垄断那一山一水,山水在一片笑声中激荡,一阵阵沸腾后,大山漫漫地又恢复了平静。接下来,我们便摆开战场,上演“地雷战”、“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等,玩累了,便开始在草坪上,随心所欲地倒下去,往往睡到夕阳靠山。
冬天,大雪封山,我们就躲在家里捉迷藏,在房前屋后的雪地上想方设法捉麻雀,要么打上花脸,装模作样上演令人啼笑皆非的节目……
后来,大哥开始上学了,我便统领两个弟弟,每逢下雨天,我便带两个弟弟,悄悄地把家中的锄头偷到离家不远的山湾,开始打堰沟,在低平的地方修筑水塘,山水顺着堰沟流进水塘,满满的一塘水,心里很满足,但头发湿了,衣裤也湿了,泥浆溅满全身。当然,这样的后果便是,母亲一顿打骂,我定下保证。
夏天,天最热的时候,我便带着两个弟弟下河洗澡、抓鱼、找螃蟹……最让人眼馋的是,水中的鱼儿离你很近,就是千方百计也抓不住,这样一折腾下来,往往就是一个下午,逃过几次责罚,但逃不过去的时候可就惨了,因为父母是严禁我们下河的。
最胆大的是,我常哄两个弟弟把油、盐、米偷出家门,我在竹林里砍一根汽竹子,断成几节,以备上山后使用,到了目的地,我们三兄弟便生一堆火,我把要吃的东西,装在竹筒里,渗上合适的水,再把筒口封好,放入火中烧烤,很快筒口便呼呼地喷着热汽,香汽四溢。当然,这种美味就是十天半月也轮不到一次,因为那是家中的紧缺物资。最平常的便是把家中的红署、土豆切成片,带到山上,打锅锅窑,放上一张薄石板,下面生上火,把石板烤热、烤烫,再放上先备好的署片,吃饱了以后,我不想回家,很想在山中过夜,于是,便倡议两兄弟,砍木棒,建窝棚,天要黑了,我就把火生在窝棚里,开始享受我们的新居,但很快听见家里的人大声喝斥,回家依然是涛声依旧。
……
不知是什么时候,家乡的人们实在是想填饱肚子,于是便大面积的毁林开荒,没有了那醉人的山水,童年的梦也开始碎了,淡忘了。
近几年来,国家有计划地退耕还林,山又在朝朝暮暮地变绿,水又在日日夜夜地流清。可我再不能像小时候无忧无虑地置身于故乡那迷人的山水间了。
我深念着故乡的绿草、红叶、黄花!更想念着一同和我走过童年的山里娃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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