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说,你如果手痒,就写出来吧,就当是为我的爱情做一次奢华的展览。
——无语
一
飘说这话时正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语气平淡,仿佛她说道的任何事情与自己毫无关联。时间是2006年的最后一天。
爱如夏花,却在冬季开放,灿烂芳香,迷醉而妖冶。
与他交谈的那一天,我刚好在文学网里飘荡了半年。湘滨里的女孩子是出了名的文采飞扬,出了名的漂亮,一个个文思汹涌,花枝招展。可那都与我无关,因为我除了还保存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与偶尔涂鸦几笔以外,什么都比不起别人,缺乏应有应酬的礼貌,缺少交际中必不可少的热情,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张抹了几笔的淡墨画,缺乏内容。
我已经习惯了不被人注意,习惯了自由地安静。
直到在严冬的某一天,阳光从窗口斜斜射进来的时候,不经意间安静突然被打破了。我盯着一段关于自己的文字,心在寒冷里一点点被温化。文章渺渺几笔,将自己看得那么透彻,竟有种在文字前裸露的难堪。却无法迁怒一个陌生人对于自己洞悉的无礼,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高山流水,伯牙子期。
打开陌生人的文集,我开始走近一个奇异的灵魂世界,阅读每一篇,每一章节,每一句,我读得很仔细,用了整整14个夜晚。深夜里,我常常卷曲着把冻得有些僵硬的双脚盘在宽大的皮椅里,打开一首淡淡悲伤的歌,一直沉沁在陌生人的世界里感受一颗丰富多彩的心。
原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子以遥远的姿态安静地守望着,不必触碰。可是,他突然间沉寂下来,竟有些日子不见其写作,于是看什么文都一样,于是竟喝上了茶,只因为泡上一杯茶可以为我多消磨10分钟等待的时光。
终究敌不过那份盼望,开始搜寻有关于他的信息。
夜里,q上急响:“你是无色?”
“是的。”我回。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问。
“找到你很容易。”我嫣然一笑,一贯的冷傲,早不知道溜去了何方。
“干嘛呢,神神迷迷的?”
“忽米,我哪神神迷迷了?在听歌呢。”
“忽米这词就用得飘忽……看来你很闲雅,不知喝茶了没有?”他回字很慢。
“只喝白开水。”其实我只喝凉了的白开水。
“这么清心寡欲都成仙了。”
“呵呵,每天我都如此过,倒没觉得仙气哪飘来的。”
说到这,飘点了一支烟,迷迷漫漫,倒觉得有几分妖气,与仙可搭不上界。
“你说奇怪不,我常常在梦里见着他。”飘突然抬起头,目光如水,直直地盯着我,“无语,你说奇怪不?他竟和梦里见着的一个样子。”
我呆楞着,飘并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下去。
他喜欢文学,尤其是国外经典著作,知识面与涉及的领域都很广,在他面前我常常慌乱地不知所措,害怕他瞧出自己的肤浅来。他话不多,娓娓道来可都是真道理真见识。更喜欢的是他的文笔极其美丽,(飘总是习惯用美丽2字来形容她喜欢的一切,记得有次陪她去看出土的女木乃伊,她一连声的美丽美丽,叫得我头皮发麻脚当时就抽了筋。弄得现在一听见美丽2字就打哆嗦。一想到那位仁兄的文笔跟木乃伊用一样的形容词,脑海里就只剩下4个字:惨不忍睹。嘘,可不能说,飘听见可不得掐死我。)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那是,俺听了都崇拜着。”飘迅速而狠狠地挖了我一眼,“无语,你少忽米。”我一伸舌头真无语了。飘捋了捋头发,继续着。
从那天起,最不喜欢上qq的我,一有时间就急急上了,为得就是等着能看见他亮着的头像,和我漫不经心地说声,好。
“你天天爬网上吗?”他问。
“是啊,天天爬网上吃蚊子呢,呵呵。”我偷乐着。
“我可不是蚊子。你那很冷了吧,我这10度。你小家伙多大了?”
“4—6度。快9岁了,你的还小吧。”
“刚摇摆上路。我晚婚。”
“天!你那聪明的头脑确实比我们昏得晚。”我咯咯笑了。
“哪里,也就吓昏。没奈何。”
“夜里别梦游就吓不昏了。”
“打错,是瞎昏。”
一抬眼,发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我关掉电脑,出门叫了车,然后一口气爬上7楼。
“???”
“????”他的头像美丽的闪烁着。
“在喘气呢,你急了?”我回。
“为谁呢?”这次他的字很快就传来了。
“……你希望我咋回答?”
“你就说小蚊子,不就得了,让我得意一下。”
“呵呵,怕你飘高了不知道摔时发疼!”
“我这人虽喜欢装孙,可心比天高。”
“呀,得仰望你了。”
“哪里,我飘到大气层,你就在平流层,你总可以俯视我。”
“俺不喜欢仰望与俯视。”
“咋了,侬喜欢啥?”
“大眼对小眼,哈哈。”
“只要不是缺心眼。”
飘熄掉了手中的烟,迷茫地问我,“我缺心眼?”然后不再理会我,打开门走了。
二
阳春三月。
过完旧历年,我打开湘滨文学网发现飘的文字停留在《为你舞到最后的疯狂》,qq空间“吹风的云”里,2007年1月1日23:43分留有这么一段话:
那一天,冬日的阳光把大地照得一片惨白。屋顶上的雪在这温热之光下化成水从屋檐坠下,滴答滴答地敲打着台阶。当我走下湿漉漉的石阶,宛若一个痴呆患者恍惚心神地走出佛的视线之后,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掩饰心。光阴荏苒,昼去夜来,及至今日我干这事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一直以猫的方式更改人的生活。或者说妖更确实些。我的窗口敞向一座树木葱茏的小山。稀疏间隐见一间木屋,在黄昏时,飘起缕缕炊烟。这景色令我伫足凝视。
确定飘消失了是4月1日,愚人节。
清晨,接到她母亲的电话说,飘所有的电话都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从床上跳起,冲上街,叫了车直奔南山小区,7层楼42秒,我靠着墙,用脚踢门,喘得象只狗一样。“你疯了!”一个男人很快地打开了门,“有病是咋的!……”他看见我猪肝色的脸,腰弯曲着象只虾米,猝然瞪着眼停住了嘴。
“飘……呢?”我喘息着。
“什么?”他一脸困惑。
“我找杜慎妮!”
“她早不住这里了,杜小姐几个月前就把房子卖给我们了。”里屋走出一个女人,高挺着肚子。
2007年12月31日。凌晨2点,小雨。
我终于打开了飘的邮箱与qq,密码很简单:999mylovexiaowenzi
她的邮箱里只有一封来信。
无色:
我不喜欢“飘”。我喜欢叫你无色,轻柔而美丽,让我在梦中无数次地依恋,无数次地轻声呼唤。
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当有一天我不经意站在你的面前,你第一句话会说什么?”我说:“我会说:你怎么才来?”你接着问:“那么第一个动作呢?”我回了一个红红的嘴唇。说:“什么都多余。”当时你半天没有回音,良久,我问:“流泪了?”你说:“不认识你多好……”
无色,真不认识你多好。当你站在我的面前时,灰尘仆仆,楚楚动人,那么不经意就刺痛了我。是你伤了我,用你的情。伤得我体无完肤。我竟然想放下手中的女儿,撇开妻子牵着的手,朝你奔去,对你说:你怎么才来,然后奉上我一颗滚烫的心。可是我的脚象生了根似的拔不动。只能看着你微笑着走过……
小蚊子
07.5.13
三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小蚊子的地址与电话。
到达那个水乡之城的夜晚,我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站在他面前时,阳光很好,反射在他的眼镜片上,一团缭乱的光影。
咖啡吧里人不多,他点了首“爱的罗曼史”然后坐在对面安静地望着我。第三支烟灭了的时候,他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五月,西子湖。
第一眼看见无色时,她飘渺地站在面前,安静地望着我说,请问你向阳路怎么走?我差点惊叫出口,抱着女儿的手在颤抖,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此就那么对望着。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凝在那一刻,好让我在狂喜地窒息里慢慢还魂。妻从身后赶上来,笑着问,什么事?
无色看了看妻牵着我的手,嫣然一笑,卷动着那抹淡紫色的裙角与我擦肩而去。那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天没亮就跑到了向阳路,拨打她的电话,铃声刚响起她的声音便温柔地传来,凌晨4点的小蚊子,你好。她从街拐角走来,举着手机笑着朝我挥动,头发在空中飞舞。离我一米处她站住了,歪着头问,蚊子都这么早出来飞的?
走近点,我看不清楚你,再近点,再近点。当我们的呼吸融在一起时,有滴泪从她脸上滑了下来。很咸。
我对妻说,明天开始我得晨练了,爬4楼直喘气,老了。妻转过身,瞧了瞧我说,顺便把女儿的牛奶带回来。第二天,她的电话关机,第三天,停机。一个星期后,我放弃了晨练。
六月的一天傍晚,我靠着楼梯喘气,听见屋里很热闹,夹杂着女儿稚嫩的欢叫声。打开门,地板上人滚成了一堆,一个紫衣的女子回过头安静地对着我微笑,如水的眼波再一次淹没了我。
夜里,我听见客房里的女子关了灯,q上闪动着她美丽的头像。走近点,我看不清楚你,再近点,再近点。我还能再近点吗?她接着留下一个俏皮的笑脸,黑掉了q。我在窗口坐到了天亮,在妻醒来之前开始了我的晨练。
妻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建,妞妞会念诗了呢,这保姆真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他叹了口气,招手叫来小生,换掉我手中那杯冷了的咖啡。小匙在褐色的液体里晃动,我始终盯着那一圈圈的波纹,散开旋回。不去看那男人忽笑忽悲的表情,我知道那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三个女人一台戏,尽管女儿还不能称为女人,可这三个女子在每个夜晚令我领略了不一般的生活与迥异的风情。她从不单独面对我,四个人的客厅里,她常常变换一些小游戏,说些小故事,女儿赖在她身边,欢快地象只小鸟。妻偎在我肩上,也入了迷。日子在夏季流淌着,秋天时,她与妻已成了闺中密友,俩个女子经常望着我窃窃偷笑,偶尔我也会内心“安静”地回一句,小妮子,别使坏。女子便瞪圆了眼睛,妖哪有不坏的?
记不起那天的话题是从什么开始的,妻问她你的爱人呢?她正搂着妞妞坐在地板上看动漫片,我的爱人一直就和我在一起啊。妻又问在哪呢?我们天天在一起呢,她歪过头朝妻笑着说。我起身朝阳台走去,碰着妻手中的杯子一颤,茶水溅在妻白色裙摆上,晕落下一团浅黄色的痕。天天在一起?在妻的惊讶声里我背对着那女子依然能看见她妖笑嫣然的脸。是啊,在心里在呼吸里在梦里,就是牵不到手,我们不能相爱。那女子低声笑着,声音穿透耳膜一直穿透我的心。
为什么不能相爱?妻问。
因为,我们,是知己,我们,不能相爱。女子说。
知道吗,妻其实生活得很简单。夜里她一直问我为什么知己却不能相爱?
她走的那天没有任何征兆,早晨出门时她靠在门边的样子有点恍惚,但我没有在意,她总是恍惚不定,在仅有的单独面对我的时候。下班时,公司同事硬拉着上饭局,没想到两杯下肚后竟然有了醉意,我提前告辞回家,妞妞刺耳的哭叫着,妻搂着她不停地在哄。那女子走得很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打开q,我发现她一直没有名字的空白的q换上了四个字:梦里听你。她说过当她的q有了名字就是永远离开我的时候。那天,我抹掉了自己q上的名字,让它永远空白。
我起身,在离开时,第一次认真地看他,他很安静地坐着,“爱的罗曼史”一直重复着。
四
你是水色女妖。他说。
在你梦中?她回。
别人。哈哈,没上你的当吧。他说。
早听见你心里说什么了。她回。
腹语也听得到?他问。
眼看不见的人心里明,耳聋的人会腹语,你不知道?她问。
第一次。他回。
第一次给了笨猫?哈哈哈忽米死你。她说。
笑得色米米。他说。
俺可不会绘图,哪知道着色啊。她回。
心知肚明。他说。
小蚊子肚里点蜡烛?她回。是烧个空城计呢还是玩个透心亮?
看来你精于此,空花泡影。他说。
莫非吹不成风还说上帝忘记了你?!她回。
玩玄的了。他说。
转弯的车可不见得就不会遇红灯。她回。
反正这破车也不值钱。他说。
小蚊子,说真的你知道我最喜欢过一种怎样的生活吗?她问。
一碗方便面,一台电脑的生活。他回。
错了,不需要有电脑,我喜欢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最好是山林间,守着一群孩子就这样过一生。她说。这是我一生的梦想。
原始,很土,什么也没说。他回。天下女人都这么想,来点新的。
呵,当知道梦想实现不了时,我换了种活法。她说。
不会更糟吧,我听着。他回。
那就是幻想自由地活自由地被世界遗忘或是能毁灭了整个世界。她说。
妖精,武则天的梦。他回。
我是想做一个生命边缘人。她说。或许现在就是边缘人。
你身上有无尽的迷蒙。他说。
站在远处看风景,是最美的。她回。
你的寂寞好比太平洋的水。他说。
呵呵,湮灭了谁的心?她问。
没有谁,唯有自己。他回。
想让你忘却愁绪忘却关怀,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留住刹那永恒为你开……她说。这词怎样?
我不再萦怀,流水断了,就断了。他回。
疯话。她说。
接。他说。
挥手时,那滴泪可否能抹掉一生无悔的爱。她接。
而柳絮飞飞,桃花落红。他接。
着眼看苍夷,乱了心扉。何必强说,灿烂一点。她接。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问。
体会生命的美丽。感悟生命的因果。她回。
……
也许你从未正视过自己吧?他问。
看不清楚的是自己。她回。不是没有正视过。
不清楚是一回事,正视是另一回事。他说。这就是迷瘴。
可能你忘记了有些活物只能活在迷雾里。就象悬崖的野草,终生在迷雾里活得坚强与独立,凡尘的美丽与它的追求不相干,任风来雨袭,懒管,懒管它阴天晴天。她回。
说真的,你虽然读了很多词,可拨开这些,就只有枯噪。他说。你的东西没给你任何力量。所以,也没有快乐。
所以俺选择无语来掩饰自己的无知,嘿嘿,俺只是需要有东西寄托而已,若什么都无法寄托了,我想那时真该飘了。她回。
人应该追求点精神的东西,健康的。而且是实的而非空泛的。即那种能激发你的生命热情的东西。他说。
比如说:爱?她问。
有深度也可。他回。还有那关于生命的知识,增强你的生命力。远离流行,回归本真的自己。
回不去的,也不想回去了。她回。
一定能,只要你相信,没什么不可能。他说。对另外一种活法的相信。
信?我只能信自己,别的俺不敢说。她回。不。
所以你正视不了自己。他说。放弃走出的可能。有很多高明的人,可学。你的眼界太窄,限制了你知道不。
我没什么渴求的。没什么是你觉得能就能的,就如没什么是你想就能的一样,如果的事不如根本就没有。她回。呵,说不定很多人在努力学俺呢。
自己还觉得很好,这自我表现感觉是欺骗。人活在自尊里,可自尊走不出家门。他说。
呵,没人能激怒我,你也不能。她回。
我用了激怒的话吗?他问。
您在剥我的衣服呢。她回。
我在说对你的认识。他说。
您会觉得光着身子走出门外是件快乐的事吗?她问。
可能很残酷,可无害。他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艳阳高照也照不到它自己的脚底板。她说。
就你而言,从另外的灵魂里反射出的自己的影,比自己看要真实。他说。
是,生活背景下的惊悸和固守。我们抛洒种子使出精力投下资本,然后渴望着收获,可收获的常常不一定是我们想要的东西,命运和人们开着残酷的玩笑。她说。
可这就是否定一切的理由?他问。
否定,但不是一切。她回。
人生和生活有无穷多的层次。你能精通一个就问心无愧了。精确的知识是一种绝对的力量。没什么能打垮你,除了死亡。他说。
没什么能打倒我!包括死亡!她说。
无知。他说。
呵,以为你看明白了。她回。
你断章取义。他说。发篇文给你看看。
爱和喜欢
“我爱你。”
“不,你只是喜欢我罢了。”
她或他哀怨地说。
“爱我吗?”
“我喜欢你。”她或他略带歉疚地回答。
在所有的近义词里,“爱”和“喜欢”似乎被掂量得最多,其间的差别被最郑重其事地看待这时候男人和女人都成了最一丝不苟的语言学家。
也许没有比“爱”更抽象、更笼统、更歧义、更不可通的概念了。应该用奥卡姆的剃刀把这个词也剃掉。不许说“爱”,要说就说一些比较具体的词眼,例如“想念”、“需要”、“尊重”、“怜悯”等等。这样,事情会简明得多。
怎么,你非说不可?好吧,既然剃不掉,它就属于你。你在爱。
爱就是对被爱者怀着一些莫须有的哀怜,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怕她(他)冻着饿着,担心她遇到意外,好好地突然想到她有朝一日死了怎么办,轻轻地抚摸她好像她是病人又是易损的瓷器。爱就是做被爱者的保护人的冲动,尽管在旁人看来这种保护毫无必要。
爱只是一种最直接的心灵与肉体同时达到沸腾的感官反应——笨鸟的解释。她回。
当你不经意间见着我会对我说什么?她问。
我会说:你怎么才来。他回。
第一个动作呢?她问。
他发去一个红红的嘴唇,说:什么都多余。良久他问。流泪了?
不认识你多好……若我不会写不会说不会看不会听不会有感觉更不会有爱那该多好。若我依然冷漠依然冰冻依然沉睡依然飘荡该多好。她回。
那我就教你写说看听感觉爱那纯美的绚丽景色。他说。
可是这些还不够。还不够。她叫。
和我相遇是注定的遭际躲不开逃不掉忘不了你梦里的梦。他说。
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她问。
我把时间都等得头发发白了。他回。可你先走过。
为什么就在我出现前那么一点时间你也等不了了。她问。
你眼里的一点时间,长过我的一生。他回。
那么就惩罚我守侯永世吗。她问。
梦醒之后,守候可不当承诺。他回。
……
整整一天,我呆在飘的卧室里(我用两倍的价格买回了飘的房子),阅读着小蚊子传来的他与飘的聊天记录,从见到他那一刻起我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没有回过他一个字,而他也一样。
黄昏时,小蚊子突然对我说,无语,我知道无色为什么会飘走了。接着他传来一段文字:
我喜欢她
是因为她燃着火
烧入了我的梦里
那飘摇的草棚
寂寞是空心的疲惫
如宫女脸上薄薄的胭脂
流去一江春水
无色的风,悋惜着昭光
可叹流年不在
笛萧吹出那些忧伤的往事
怨怨的表白
而此刻
我将回应炽热
恋着她的唇
交融彼此的心魂
当一个妻子看见自己的丈夫写给情人的诗时,小妮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装做看不见? 可是,谁又知道我笑着把泪流在肚子里,因为我宁愿为了他一辈子瞎掉眼睛。小妮子,我们,是知己,我们不能不相爱。对吗?
五
那天,我点燃了第一支烟,写下这段文字,并让烟一直燃烧到生命结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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