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生命体杂录【随笔二】
** 绪 言 **
天涯海角,夜阑人静,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子夜过后,苍穹似宝石蓝的绸面,星空微亮,碎落一片晶莹。诗人霍普金斯说,来到红尘俗世,他所做的,就是表现出他自己,他正是为此而来。尽管这短促如风吹,漫长如乐音的人生,我总是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且在“弱势”这个事实的重压之下屈心生活,常怀忧虑。可独舞于人山丛林,捧着《梵高画传》,灵魂深处,总有花朵在唱歌。
舞起飞天的衣袖,诉说着过客的情怀。紫陌红尘中,用一生有限的时间,去追寻生命中无限的梦想。我这样多思多虑的女子,生在浮华的年代,介于叛逆与传统之间,自惜自怜,无所可依;自尊自强,精神失意。梦凋谢的年代,诗书成为灵魂收留之所在;诗意干涩的年代,漂泊成为身心润滑之所在。诗书是我的最爱,漂泊是我的常态……
【一】
奏一阙心灵之谣,手挥五弦,目送飞鸿。在漂泊寻梦的路上,青春岁月,沿袭神秘的丝路花雨,寻找散落荒原大漠的长河落日和孤烟,欲扣响一扇神秘之门。时常穿梭于时间的缝隙,回到悠远的亘古。延绵戈壁的荒芜,于敦煌莫高窟伴着佛钟彻彻响起,和着茫茫沙漠的驼铃,舞起飞天的衣袖,诉说着过客的情怀。把始祖鸟当作大鵰,缅怀古老的神话;用浓重的油彩,涂抹早已残缺的腊玛古猿的头颅;为久卧寂陵的帝王换上华丽的盛装;在饱经沧桑的长城烽火台上点燃现代文明的火炬;用商代青铜大鼎把梦想融合古今。
紫陌红尘中,用一生有限的时间,去追寻生命中无限的梦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杖藜徐步转斜阳。泛舟五湖,把许多青青涩涩的时光努力写成童话,走在梦想的诗行里。穿着纯棉的长裙布衣,一季又一季,在一座又一座陌生的城市走过……
诗人霍普金斯说,来到红尘俗世,他所做的,就是表现出他自己;他正是为此而来。尽管这短促如风吹,漫长如乐音的人生,我总是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且在“弱势”这个事实的重压之下屈心生活,常怀忧虑。可独舞于人山丛林,捧着《梵高画传》,灵魂深处,总有花朵在唱歌。诗书是我的最爱,漂泊是我的常态。我是城市永远的过客,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
【二】
“天涯海角”,是我国富有神奇色彩的著名游览胜地。有历代文人墨客的题咏描绘,也记载着历史上贬官逆臣的悲剧人生。清代雍正年间,程哲于命人镌刻了“天涯”二字,后又有文人在另一块巨石上题刻“海角”二字。曾任总书记的江泽民1993年游览海南时曾即兴题词:“碧海连天远,琼崖尽是春”。可是古时候远离中原,交通不便,“鸟飞尚需半年程”的琼岛,人烟稀少,荒芜凄凉,是封建王朝流放“逆臣”之地。那时来到这里的人,似乎到了天地之尽头。来去无路,望海兴叹,故谓之“天涯海角”。唐代宰相要德裕用“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的诗句倾吐了谪的际遇;宋朝名臣胡铨哀叹“区区万里天涯路,野草若烟正断魂”。
寻梦路上,青春,存在于永远的漂泊之状态中。渴望在摇摆不定的生活里寻找到均衡的支撑点,风再起时,孤寂的身影依旧独自穿行于风中。年末岁尾,频频往返于海南的东线高速公路。天已渐寒,雁阵声声的呼唤也被飘零的落叶染上了凄凉。沿途可见一丛一丛白头芦花在风中摇曳。在无边的萧条和阴霾的暮色中与风霜相遇,白了头的芦花如高飞的候鸟褪下的旧羽,白花花、毛茸茸、轻飘飘的,轻风一阵,便飞舞起来,地上,白茫茫,天空里,白茫茫……
【三】
日子从指间如水流过,从季首到季尾,从情怀到情怀,在漂泊寻梦的路上,我是一个永远的过客。我这样多思多虑的人,自惜自怜,无所可依;自尊自强,精神失意。梦凋谢的年代,诗书成为灵魂收留之所在;诗意干涩的年代,漂泊成为身心润滑之所在。诗书是我的最爱,漂泊是我的常态。
猪年临近。终于离开那些工作和生活过一段时日的城市,将漂浮于尘的身躯寄居到陌生却是梦中渴望抵达的“天涯海角”。
然,今夜,在天涯海角斜倚着柔软的枕儿,望窗外满目苍翠青山,被月色笼罩。明月如勾,轻风有韵。倦极,却难眠。
一个人,从一座城市到另外一座又一座陌生的城市。平日里浸在唐诗宋词的婉约里,诗书相伴早已习以为常了。早已习惯波澜不惊就着明亮的月光信手涂鸦。
可也许是独坐“天涯海角”的夜晚,尤其是独坐“天涯海角”岁尾的夜晚,倾听年轮在树木里静静行走,倾听岁月的风声漫卷走相遇离别,再缓缓凝视镜中的自己,今天的容颜老于昨晚。百感交集中,忽然联想到满地芦花的景象,在家乡的河边的堤岸上经常可见。想起那凄美飞舞的芦花,自惜别温情的枝头,便从此再亦摆脱不了随风飘荡的命运时,无意间涂抹出文天祥的两句诗歌“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心里顿如遭电击般。
【四】
在漂泊寻梦的路上,白驹过隙间,沧海浮沉,槛外长江空自流。古城楼的红漆在岁月的侵蚀中斑驳,曾经巍峨壮丽的城墙也无可奈何地沦为残垣一壁。楚大夫沉吟江畔,九死不悔;魏武帝扬鞭东指,壮心不已;陶渊明悠然南山,饮酒采菊……帝王将相为成其盖世伟业,纵马革裹尸,魂归狼烟,仍毅然决然;文人墨客为成其千古文章,纵一生清苦,食不裹腹,也怡然自乐。阴阳流变,光阴荏苒,岁月的长河里究竟有多少个永不褪色,让人心动的五颜六色七彩之梦?无从知晓!
可我知道北大文友无生说他“常想象一些伟大的上师和获得甚深证悟的人,就如庄严的山鹰,翱翔于生死之上,透彻生死的真面目,和其神秘而纷杂的相互关系。透过山鹰之眼(觉悟之眼)俯看一切,想象中的生死的界线都相融而消失了。物理学家大卫*波姆(david bohm)描述存在的实相为‘流动中未破损的整体’。大师所清楚透视的,就是那个流动和那个未破损的整体。我们的无明所称的‘生’和‘死’,不过是那个流动和整体的不同面相而已……尘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当下流逝的必然!如梦如幻!”
我知道在海子的《太阳》诗剧中的一幕,思索的是人的形而上存在的痛苦与绝望,以及在灭绝的气氛中的挣扎与毁灭:“今天。或五千年前或五千年后一个痛苦,灭绝的日子。”
而在漂泊寻梦的路上,每每闭上眼睛,用心去触摸他们的言辞与思想,总有心事如长青藤抽出新的茎蔓,悄悄爬上额头。想起一句古老的话:“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除了叹息,我不说一句。却在异乡的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在每天午夜梦醒之后,总禁不住在心底叩问自己一个问题:“我想要的,到底是一些什么呢?我想要把握住的,到底是一些什么呢?要怎么样才能为它塑出一个具体的形象?要怎么样才能理清它的脉络呢?”但一直都无能为力用几句简单明了的语言,形象准确地描述出此种心理。
【五】
夜阑人静,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子夜过后,苍穹似宝石蓝的绸面,星空微亮,碎落一片晶莹。一阵山风吹来,一丝凉意袭上心头。不知为什么,最近常常会陷入怀念的旋涡。呆呆地望着天空,脑海里会涌起许多脸孔,许多场景。心情的波动,总会体现在思绪千千丝万万缕飘悠的步履中,或是开朗,或是黯然……
也许在漂泊寻梦的路上,生活本身就像“卡布其诺”,甜蜜的奶油掩盖下是苦涩的咖啡;远方就像风靡全球的冰淇淋“哈根达斯”,看着多么好,听着多么好,亲身品味时又是另一回事。
王勃说无路请缨,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好在我这个生在浮华的年代,介于叛逆与传统之间的女子,虽寄居南山,回到生命最初的原点,回忆往昔漂泊岁月,如孤舟蓑笠翁,一任夜长绵绵,陪一怀心绪无语到天明,却未完全失路。只是在烟雨遥,过客匆匆,流年似水,尘世间物换星移间,早已慢慢去掉了许多身上的燥动,学会了一种态度,在行走成长的路上,把平淡和坦然安定,缓缓从心底写进眼睛,不再把什么事物都想象得那样美好,不去过多的奢求什么……
【六】
一位哲学家说,世间有三种人:一种是极敏锐的,因此,在每一种现象发生的时候,这种人都能马上做出正确的反应,来配合种种的变化,所以他们很少会发生错误,也因而不会有追悔和遗憾;另外有一种人又是非常迟钝的,遇到任何一种现象或是变化,他都是不知不觉,只愿埋头走自己的路,所以尽管一生错过无数机缘,却也始终不会察觉自己的错误,因此,也更不会有追悔和遗憾;还有一种人属于中间的那一个阶层,没有上智的敏锐,所以常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同时又没有下智的迟钝,所以,在他的一生之中,总是充满了一种追悔的心情。我不知自己属于哪一个阶层,却在独自漂泊的青春岁月里,纵情几千日夜,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如何求生存的语言。在漂泊寻梦的路上,熟悉了生活运作的常态。
我,在漂泊寻梦的路上,早已是个“成熟老练”、许多的人与事均能“淡然处之”的“大人”了。尤其是对那些在我漂泊寻梦的路上,毫不留情踩伤踩痛我胸口的人,我如等同他们国度里的外星人。刚开始漂泊生涯时,他们交织成的关系像一道鱼网一样,会对我有所冲击,到如今也只是轻描淡写自己在其中的处境,微笑以对。因为在他们稍稍远离我的底限,我喘一口气之余,柳暗花明的时刻便早明了:其实他们未曾因我一个人而特显残酷。他们只是活在不同的精神向度里的一类,对每一个“弱势”都会如此。冷漠无情是他们的天性。(只是这样的一种“淡然处世”,这样的一种“成熟老练”,在漂泊成长的路上,用几千个日夜、几千个流泪的日夜才能孕育出来的,要经过多少次的尝试才能过滤出来的,要经过多少次努力的克制才能得到的,要用几千几万句话才能形容得出来的!)
【七】
尽管一路漂来,每当回想过去那些星星点点的朦胧,有时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的沮丧,很累、很困。虽然在漂泊寻梦的路上,如一叶孤舟在水中随风飘荡,也许所有漂泊的尽头,只是为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或是为着一个虚幻的梦想而停留;也许苦尽也未必能够甘来。但这个中漂泊的状态与过程,却在我的心中始终闪耀着坚韧的美丽。
它,就像照亮心灵的航标灯,和我今生最爱的诗书一样,令我时常拥有迎接黎明曙光般的心情。
我敢断定,如果在天涯海角没有寻觅到梦想均衡的支撑点,自己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漂泊前行!
本文已被编辑[龙翔云舞]于2007-1-15 21:56:0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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