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酒醉,成就一场烟花绽放与幻灭;
一次心醉,换取一片橙色的爱情记忆。
——题记
在木子23年有大片大片黑白的记忆中,有一片,是明亮的橙色。这属于阳光的色彩,是林的颜色。木子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躺在一片阳光的怀抱里,就像林在她耳畔说,从没想到,我可以这样抱着你。然而这样的一天,就在木子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了,林是那样突然地走进她的生命,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认识林的时候,木子与离刚分开不久。当那个她曾以为会与之相守一辈子的人,戴着他与另一个女人的订婚钻戒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木子知道,这个自己深爱了三年的男人,终于屈服于他的家庭,用他长长的沉默和歉疚无奈的眼神,留给她一场彻彻底底地绝望。这份缘于站台,辗转于机场与车站的感情,真的离她而去了。与离分开后的木子,像所有因为失恋而绝望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借着酒精的麻醉,流着泪悲着伤着痛着念着,沉浸在那份曾经的感情漩涡里不可自拔,已然远去的背影成了她内心深处不可触摸的伤口。
林。是木子单位所使用软件公司的工程师。木子在公司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他与身边同事聊天时明亮的笑脸和他身上橙色的衣服。但除了工作,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交集,谁也不曾记得谁。但木子知道,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在她所在的单位很受欢迎。而习惯一个人的宁静世界的她,平日里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太多语言,与所有同事相处平淡。虽也想过与身边的人走近一点,但因为清楚自己的懒散难于应付那些复杂而繁琐的人际关系,于是作罢。所以她始终,不曾学会如何与不同的人相处得亲密无间。
那是一个同事的离职聚会,一场别离,又一个熟悉的人要从身边硬生生消失,木子又一次借着酒精的刺激,任泪水肆意奔泻。当黄色的液体一杯一杯倒进胃里的时候,关于离的记忆一幕一幕在心里翻江倒海。泪眼迷蒙中看到身边林年轻的面孔,竟也满面忧伤。在木子的印象中,那是一张与哀愁无关写满阳光的脸,然而此刻,这张脸却也在这样一场充满离愁的宴席间借酒消愁。于是举杯相迎。有同事过来劝慰,林却说,要喝,我陪你!简单的一句话里,似有些理解和包容的意味。
宴席散后各自离去,一切似乎并无任何改变。两条平行的铁轨,各自向前延伸,谁还是谁,彼此没有任何牵连。唯一不同的是,在木子的尴尬记忆中,多了一张原本面容模糊的脸。再一次在公司见到林的时候,他依然是一脸的阳光灿烂。他那天的忧伤,也许只是我喝多了的错觉吧!木子想。彼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次酒后无意的举杯,竟成就了一场烟花的绽放,让两个原本毫无干系的人,有了一丝她丝毫不曾察觉的牵连。
不久,为了求解软件上遭遇的问题。木子拨通了林的电话,向他要了qq号码。因为记得那天酒后自己的放肆,言语间不免有几分尴尬。她欲做解释,林却说我理解没关系何时有空我们再一起喝一杯人有时候需要发泄其实我也喜欢酒后晕乎乎的感觉。林的话让木子感到意外,但因从不曾有也未曾想过单独与一个不甚熟悉的异性把酒言欢,所以当时的她除了心存感激,并没有在意他的话。
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木子出差所在的城市霓虹灯旖旎璀灿,在看完一场炫烂的烟火盛宴后回到酒店已是凌晨,打开qq发现林竟也在。深夜无眠的人,总有几分愁绪。那天的木子与林隔着网络,不知不觉间聊了许多。关于曾经。关于生活。关于彼此。木子知道了林与她同一年出生,知道了他的南方女友。林知道了她那次酒后的泪水为谁而流,伤口因谁而疼痛。一聊之下,发现同岁的两个人,竟有不少相似之处。林对木子说,你太忧郁你的人生观生活观都不对世界很美好你要过得开心就要敞开心胸去看去感受。也许是林的乐观感染着她,也许是一个人太久的缘故,一些东西放在心里时间太长,遇到可以倾诉的人,哪怕与现实无关,也有一吐为快的冲动。若不是后来感觉困乏,木子竟久久不舍下线。也是因为那次网聊,以至于后来接到林邀约的电话,木子并不感觉突然。
再见时与工作无关。如久违的老友,在火锅城里对面坐着,喝酒,聊天,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他的无奈,她的忧伤,在酒精的怂恿下,尽情宣泄。未曾想,印象中阳光明媚的林,原来竟也是一个容易感伤的孩子。木子记起那次宴席间他忧伤的脸,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觉。
酒醉后的记忆断断续续,林疼惜的温柔目光,自己酒后的肆无忌惮。断断续续的语言,伤心的泪水。但木子怎么也记不起那个晚上喝了多少酒,也记不起后来是如何离开火锅店,如何会躺在林的臂弯里。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他沉睡的孩子般的容颜。宿醉让木子头晕不已,但脑子瞬间清醒无比。凭着直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令木子吃惊的是,她不但没有感到排斥,反而竟有点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然而几欲裂开的头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思考。晕乎乎间再次陷入梦乡。梦境里,有一片温暖的橙色阳光。
真正的清醒是在隔天的下午,回到了现实,木子终于惊觉自己的不可原谅。她记起,林在属于他的城市,有相爱已久的女友。工作上一向思路清晰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次生命中的意外。虽在这个灯红柳绿得都市待了不短的时间,思想没有停留在中国传统的保守程度上,但对于现代人过于西化的东西,都让她无法接受。类似于此酒后一y*情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和电视电影,也对此唯恐避之不及。从没想过,电视上演滥了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它真的发生了,是那样地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木子发现自己喜欢上林的时候是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她迫切地希望看到他。虽然知道,他是那一束她不可捕捉的阳光。在远离她的城市里,有他的爱和与她无关的生活。可木子还是开始期待他的下一次到来,她是那样的怀念那个安全的臂弯,怀念那个充满阳光的梦境。脑子里时不时闪过林的橙色上衣,明亮的笑脸。木子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忘记,那个有着属于阳光的色彩的男孩。
林的再次到来是在一周后。接到林电话的木子,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薄弱的理智终于没有战胜她的感情。在林下榻的酒店,林用手指在有着水蒸气的玻璃窗上划下的一个大大的心,看着她的眼睛说,木子我要你开心你知道吗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会心疼我要让你开心所以我不去想什么后果看到你的笑容我会比你更开心以后所有不开心的事让我来担我只要你开心!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木子站在林的面前,看着眼前的他真挚得有些孩子气的脸和认真表情,她发现自己心里所有的不安与彷徨都在他温暖的目光下荡然无存,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突然想留住这个男子,一直。
木子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自私而贪心,自私得想拥有这份属于他人的感情,贪心得想要他的全部爱恋。然而,林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的女声,音量大得足够让木子惊醒,原来幸福,只是她恍惚间的错觉和遥不可及的梦,永远不曾也不会属于她。面对着这份突然而意外的情感,她还是那样无能为力。亦如当初故事发生时。
听到酒店窗外有风带着云朵飘过的声音,可在她掀起窗帘的时候早已看不见踪影。那颗借水蒸气为画板手写的心亦早已无迹可寻。她忘了,她不是导演,掌控不了结局悲喜。她也不是戏子,可是,她,入戏了。
不是后记的后记
千里之外的北方城市,木子用键盘手指记录着一场烟花的绽放与幻灭。异乡同样明亮的橙色阳光透过酒店的玻璃窗,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惬意。那个有着同样色彩的大男孩承载着她仅剩的十分之一对于爱情的幻想,在属于他的城市,过着她不可探知也无法触及的生活。木子不知道,林是否知晓,此刻的她,因为回忆着有关于他的记忆,很开心,接近幸福!还有,她戒酒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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