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台

我很喜欢《菊花台》这首词的意境，虽然我的人生无法如此的大气与悲婉，但却能用心灵去感受与品味那份沧桑与深远……

还是个深秋的夜晚，我为新来的学生开班务会。班务会上，我让学生出来表演节目，学生喧哗了一阵，最后都要让5班的一位女生出来表演，这女生是班长，也是我选的督导员，她上来后显得大方沉稳。“我为大家演唱一首周杰伦的《菊花台》！”说完就唱起来了，她唱得很好，2个班级都很安静，我低着头用心地感受她唱的旋律，缓缓的，柔柔的，高音也唱得很稳。我细心地捕捉那不太能听懂的歌词，忽然有着一种莫名的感伤与惆怅，犹如独处寒夜聆听远方寻求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歌曲很长，我用心品味，任思绪悠远。一曲终了，那女生后退一步做个优美的谢幕动作，依然是一种舒缓的感觉。

我稍微细看了这位女生，她是个秀丽的女孩，神情自然，语言柔缓，投入认真，只是有种与她年纪不相仿的成熟与稳重，就像一个小大人。源于一种心态，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想找个适宜的机会跟她沟通，想让她多点朝气与阳光，却因为一种与生俱来的不自然以及思绪有点乱，一直没有说出口。

第2天，我为她们排手语《阳光总在风雨后》，还是那位女生，学得比较快，动作柔缓，感觉很好。我希望能把她教好，能跟鸠林中学我们班一位叫玲玲的学生一样好，这个节目就是那位女生带来的。排完节目我让她们休息，那位女生说要再听一下《菊花台》，我把音乐开的很轻，她就再次站在我旁边唱起来，我依然用心感受那份穿越时空的悠远。其实那晚班务会我就想让她再唱一遍，却一直没有开口。

还是排练手语，休息的时候，有位同事问她叫什么名字，以及一些别的问题。她说她叫林湘雨，父亲在银行上班，母亲教书，叔叔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她的奶奶是村里很有威望的老人，教了她很多做人处事的道理等等。我听了，总有些……我想对她说，也许让人知道这些或许会赢得一时的尊重和更多的羡慕，但做人有所保留也许会更好。时间过得有些匆忙，这些话也没有说出口。

还是在办公室里，同事听了她唱的歌后，都说不错。同事又问她，才知道她琴棋书画都还不错，书读得是年段第一名，从小学到现在一直如此，但是她觉得很有压力。我听了有点感触，就对她说，不要太有压力了，生活要放开，多几分随意。虽然她很优秀，但她的成长也有些不良的外因，她活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仿佛是长辈们塑造的一件较为完美的作品。鉴于此，我一直思考如何跟她说，却一直无法简短地组织思维。记得香港有位知名人士，也是位著名的企业家，他的儿子从小学到初中，他都要求他考试在70-80分之间，不许超过80分，其他时间他要求儿子去与人沟通以及动手实践等等提高能力。

星期四晚上开晚会，我们班的那位女生上台表演节目，其中一首就是《菊花台》，我很高兴地在下面等着我们班学生的表演以及她的节目，不知什么原因，她后面的调起高了，有一句没有把握好，但我还是很喜欢，我独自在台下的喧闹中静心聆听，一种特有的心情定格于她唱的《菊花台》的旋律中……

星期五中午我值班，我在值班室的床上躺着，忽然连续几个短信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打开一看：“教官好，我是湘雨，今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几天我真的收获不少！和同学们的感情更深厚了，我很舍不得我宿舍的那几个朋友，我们相处得很快乐，在这短暂的五天里虽谈不上是最深刻的，但是我人生路上美好的回忆！这一别也许再也见不到了！谢谢教官喜欢我的菊花台！相信当我再次唱起便会想起教官！这是我的心里话。愿教官在今后的日子里幸福快乐！”一时间，总有些莫名的忧伤。

学生要走了，我必须送他们，那女孩让我签个名，并叫我留些话。然而，这几天心里有那么多想说的话，让我如何简练下笔，我思考一会，什么也没有留下。走下操场，学生围了上来，要我签名，我没有办法，一一打发之后，我抬起头来，没想到那女生还在我身边，她说：“教官，我想再唱一遍《菊花台》给你听！”这么多的学生，这么多的老师，虽然我真心地喜欢听，但却很尴尬，当然我更明白学生的心意，我答应了，却因此显得有些无措。“……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我的心放的很远，思绪在傍晚有着霞辉的天空里仿佛走过了秦关汉月。不知是为什么，我的心底渐渐涌上一些泪意，我默默地抑住这份情感，直到一曲终了。还好当时有位我们班女生在我旁边，我拿过她手上一本签过名的笔记本掩饰我的无措，却不能再写些什么，还好又有别班的同学过来让我签名，我特意放慢速度并认真地签着学生的笔记本，听完那女生临别前的这首《菊花台》。剔透的心灵和一份深浓的感动在这喧嚣的傍晚里显得有些别具一格，我隐约明白我所拥有的，看看故乡霞辉下的群山以及想想山后那遥远的地方，意象里，不仅只是空间的遥远，还有那千年万年穿透的岁月，再次让我的思绪走远……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2006年12月22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