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快到中午时分,雯雯从外面回来,走得气喘吁吁,秀丽的脸上挂满的汗珠。“哦,这种天气”边说边走到吊扇底下猛吹,她哪身上的香水味吹得满屋都是。
雯雯籍贯广西桂林,大概得益于山水之助吧,人长得漂亮。一头柔软亮丽的长发,白净的鹅蛋脸,身材不胖不瘦,特别是走起路来,有如凌波微步。曾在学校里迷住了许多男生,许多男生都来“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她都不理不睬,却看中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河南仔。许多男生都认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却喜滋滋,把他当成宝贝。上班后不久办公室里一先生对她也情有独钟,不过此人已经有了未昏妻,但仍对她沾来沾去,倍加关爱。特别是一次中午做午睡,此先生的办公桌和她并排,大家都趴在桌上,此先生认为大家都睡着了,就把一只手悄悄地从桌上抽出,脸仍然枕在另一只手上,一只手却悄悄地掀起她那白色长裙,放在她那白玉似的大腿上,雯雯被惊醒了,红着脸,把他的手轻轻地从自己的腿上拿开,那先生见此很是尴尬,原本是情不自禁,美迷心窍,现要是雯雯惊醒了大家,他在这里怎么做人呢。再者雯雯又会把他当什么人看呢。可是雯雯却一声不发,红着脸仍然睡她的觉。第二天一见他的面,仍主动喊他,有什么不懂的还是热情地向他请教。以后,他们还真成了好朋友,此先生结婚后,两家常常走动,一起聚餐。
雯雯对男士有泛爱倾向,大概缘于自己的经历吧。她认为男士都象大小孩,调皮加顽皮,女士如不一味地绝缘,做淑女状,男士的优点都会显现出来;女士把男人当从山,男人就会成为山,把男人看成水,男人就会变成水。基于这种认识,加上她的貌美,她的口才,她被我们一致推举搞公关。今天看着她那样子,大家都知道她有所收获了。
雯雯吹着吹着电扇说“你们怎么啦,一个个默默无声”。“没人调戏受不了吧”有人做声了。“调戏”是雯雯自己的口头禅,一段时间没有什么人和她说幽默话,没有什么人和她谈谈,她就觉得生活过得真无味,她耐不住沉闷的气氛就会说:怎么啦,没人来调戏我。“走一边去,我给大家找到了饭局。”她轻轻的一拳,擂到了说话人身上。“哦!”大家故作惊叹起来。“不相信,谁不相信,谁就不去。”“雯雯,你真能,到时侯我们敬你两杯酒。”“谁要你们敬呢。我要把的那侄女带去。”
雯雯的侄女我们都见过,大至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圆脸、大大的眼睛、扎着两个小辨;小嘴说起话来轻声慢语,不慌不忙,是个小美人坯子。上个月雯雯把她带到了办公室,看着她那洋娃娃模样,大家都争着逗她。雯雯见大家喜欢她的小侄女就顺着说:“勉勉,给叔叔伯伯唱个歌。”一时又说:“勉勉,给叔叔伯伯跳过舞。”折腾来折腾去,把个小勉勉弄得不高兴了,噘着个小嘴巴说:“一天到夜,舞舞的,男女搂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呢。”她那神,那态把大家给逗笑了,这小不点,象个小大人。雯雯见她这样说,也笑着说“准是你奶奶教的,好了,说个故事吗。”“说什么。”“说说小红帽的故事吧。”“好吧。不过你跟我起个头。”说完就坐在雯雯的腿上,她就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听完他的故事。大伙逗勉勉,哟,你奶奶被大灰狼狼抓走了。她瞪着大眼睛说:那是你奶奶。大伙又问:你喜欢你奶奶还是你舅妈。这个问题有点直接,小勉勉望了望大家,又望了望雯雯才说:“喜欢舅妈。”“假的。”“这话是真的”雯雯说:“一天到晚总叫我买东西吃,她她奶可舍不得。”“叫她做你女儿得了。”雯雯说也逗她说:“勉勉,同不同意,我买更好的东西给你吃,你妈妈也舍不得买的。”勉勉却说:“舅妈也是妈。”“不是。”“就是。”“不是。”“是。”大伙一下子见识了这小家伙的固直。
大伙一起到了“云客轩”酒楼。刘经理和项经理在等着我们。他们对我们说了许多客气话,然后落座,上菜。刘经理圆圆胖胖,穿着一件暗红色名牌t恤,面容和善。项经理高高的个子,不胖,和他的个子来比,总体上偏瘦,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制服。刘经理见雯雯就笑容满面“来,来,雯雯坐到我和项经理中间来。”项经理说“你是不想要她坐在我身边。”雯雯一笑说:“坐在中间就坐在中间。”勉勉也挤个来说:“我要跟舅妈坐在一起。”“来吧。”项经理爱抚地说:“这小家伙。”并扶着她坐下。酒个三巡。雯雯说:“刘经理,你上个星期在泰国玩得怎么样,好玩吧。”“玩得好得很,他说泰国女人很漂亮。”项经理抢过话来说。“别听他胡说,我们是集体活动。”刘经理怕雯雯误会解释说。并补充道:“泰国女妖真是一绝啊。”雯雯问:“跟女妖照了像。”“照了一张。”刘经理说:“做女妖的人都是穷人家的,从小就打激素,只能活到三十来岁。”我们有人说:是这样的,他们的貌美是靠激素来实现的,近段时间还有人扮演女人行骗呢。为什么?因为他曾经在酒吧扮演过女妖。是指近段媒体上说的有一男子在网上以女性身份与人聊天,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俨然一漂亮女人与人约会窃取财物之事。项经理问:“雯雯你上不上网。”雯雯说:“上,怎么啦,我又不是男人,不会上当的。”刘经理说:“女人就不上当,上的就是男人的当,感情的当。”雯雯说:“知道你要说什么,是谁一男子在网上冒充皇室血统,骗了几个女人吗。”并端起酒杯说:“大哥放心,我不会上当的。”说着,说着就和刘经理的酒杯碰了一下说:“喝酒,喝酒。”并招呼项经理“来,来,喝一口,别光顾说话。”项经理喝了一口说:“你只照顾你刘大哥,我这大哥你就不理了。”雯雯笑着说:“您说到那里去了呢。”她似笑似嗔地望着项经理。项经理说:“那跟我喝个交杯酒。”雯雯爽快站起来说:“交杯就交杯。不过是我一杯你得喝三杯。”项经理为难地说:“我喝的可是白酒啊。”雯雯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在女人面前还怕吃亏!”停了一下看看项经理又说:“行了,你换啤酒,三杯!”项经理看着雯雯热血上升脱下了穿在身上的银灰色制服只穿着白背心站了起来:“行!”此时勉勉却发言了对雯雯说:“我要告诉舅舅。”雯雯笑咪咪地狠她一句:“你敢。”
原先勉勉正在用心吃烧鲜虾球,现在她吃完了,擦干净了手和小脸,看雯雯和项经理喝交杯酒,小小年纪有脸上挂上了不快。刘经理见此说了句:“勉勉是个小大人。”便从身上掏出钥匙串给她玩,钥匙串上串有她从泰国买来的小工艺品,勉勉见此不快一下消除了。刘经理逗勉勉说:“叫我做爸爸,做我干女儿怎么样。”勉勉不吱声,仍旧玩着钥匙串。雯雯对勉勉说:“这个刘伯伯可有钱。”勉勉盯着问:“好多,一千万。”雯雯笑着说:“你要吃什么就会有什么。”刘经理又对他说:“那个项伯伯有二千万。”项经理也笑着说:“你是跟一千万的爸爸走呢,还是跟二千万的爸爸走呢。”勉勉望望刘经理又望望项经理突然对项经理说:“把你的钥匙拿来。”项经理说:“你把刘伯伯的钥匙还给他,坐到我这里来。”勉勉果然走了过去,项经理伸出手来要抱她,勉勉看了看项经理的背心突然指着说:“有钱还穿这个。”大家都没明白过来,雯雯看了看也笑了起来对项经理说:“真是,有钱还穿这破背心。”原来项经理背心上有个绽开的小口。一明白,引起大家都笑疼了肚。雯雯手按着腰逗着说:“这是真人不露相,越有钱,越舍不得。”勉勉不管你怎样说她都不相信,仍回到刘经理边上坐着。
吃好,喝好,谈好,大家都走了出来,在门口雯雯对大家说:“你们先走。”我们不解地望着她,她轻声地说:“我去找项经理给大家要条烟。”说完轻盈盈的走了进去。
此时门外太阳正白白地照着大地,街边处在喧嚣中的树却伸展她的丰姿给行人送来一丝清风。多好的日子啊!好日、好时,一年只有一次的六月。
(二)
上次雯雯被人摸了大腿后,回家后的话题少多了,二天后,新婚不久的丈夫火红察觉到问:“怎样,这两天魂不守舍似的。”雯雯躲闪着他的眼光说:“没什么。”稍后望了望他又转过眼光说:“你不是有个同学项经理。”“是啊。”火红警惕地问:“怎么,他怎么啦。”雯雯看他上心的样子就明了说:“你看他公司会计部怎么样。”火红明白了舒了一口气说:“你想调去。”雯雯有点怯怯地说:“是的。”
火红和项经理有过同学关系,火红弄不明白何时和雯雯说过,项经理三十不到就爬到了经理位置,掌握一个子企业的管理大权;火红很不愿意提及和他的同学关系,大概是社会上的地位差距给自己心理上造成反感。火红这几年在社会仅找到了一点童年的向往,在这个区派出所里当了一名干警。火红认为他和项经理,这个叫项兵的同学是一条道上分开的两股路;两人貌似相知,其实心理上却是越隔越远,偶尔凑在一起也只是说点市面上应酬的话。
人的名字有时真是怪:叫高的不见高,叫雄的不雄,叫强的不强。火红也是这样,因爹妈怀念那种火红的年代,还寄托于下一代,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而他是怎么样的呢?恰恰与火红相反,热闹的场合话语很少,也不愿意在公众场合表现自己;虽然踏实肯干,却不要求进步,别人入党,当先进,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一点都不心动,也不说他们的坏话。有人说某某这人怎么样,还入党,还什么先进,他从不加入评头论足,他认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是说“人挪活”,不折腾怎会丰富多彩呢。爱折腾,就让他们去折腾吧。雯雯常嗔说他越来越没激情,雯雯也是个爱折腾的人,他只有鼓起精神和她一起折腾折腾。
火红和项经理在子弟学校初中班,夏经理名叫项兵,同学们都旱冰、旱冰地叫他。他俩的比较时:火红在班中个头不高,微胖,成绩好,给人一种聪明乖巧的感觉;而项兵个头较高,成绩一般,没什么特别之处。项兵开始引起起同学的注意是这么回事:一次班主任周老师上课见其分神,便点项兵回答刚讲的课问他,一桥飞架南北是什么意思,项兵迷迷糊糊站起来脱口就说,就是一座大桥从南飞到北,一下就把全班的同学都逗笑了,连爱幽默的周老师也逼得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火红常座前排,而项兵常座后排,俩人没什么交往,也是有件事使他们交往起来。一次火红早上睡过了时,急急忙忙跑到教室,进了教室一看,不好!周老师的课,周老师戴着眼镜正在黑板上写字,便赶紧退了出来。周老师最烦的是学生迟到,当他见一个黑影冲进教室便不假思索严厉地说:“滚出去。”声音虽不大,但字字如炸雷,一时把火红弄懵了,结结吧吧地说:“周老师,我,我,站在外面了。”同学见火红这像,一听这话就哄堂大笑起来。周老师回头认真一看是平常喜爱的学生,感觉到话说重了,他扫了扫整个课堂一眼,见项兵还在傻傻地笑,不由得把气都转移到项兵身上大声地说:“项兵,你这跳梁小丑。”项兵出乎意料大胆地顶撞说:“周老师你叫同学们看看,我比你还丑吗。”同学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周老师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周老师这一笑,使火红一下子就全放轻松了,也和同学们一起笑起来。此事过后项兵总是来主动找火红来玩,火红也背着家人和项兵交往起来。
为雯雯的事,火红鼓了几次勇气,但一到项兵的办公楼前就泄了气,雯雯催问他总推说没找着人。为什么说谎话呢?火红自有难言之隐:一是不想求项,二是项的那些会计他看不顺眼,没有纯正的女人味不说,一天到晚在一起嘀咕着各自的男人,交流着驯服男人的经验,她们的男人个个都被驯得能“下得厨房,入得广场”,什么广场,购物广场。火红不喜欢进购物中心之类,更不爱进厨房,做家务,为此曾受到雯雯的许多唠叨,火红仍是我行我素,慢慢雯雯就不说了,要是雯雯调过去,那以后……火红一想到头皮就有发麻的感觉。有一天雯雯下班回来又问,火红有点火了说:“你不是认识项兵的老婆吗!”把雯雯一下子点醒了,立刻破怨为笑地说:“你是要我去找她。”火红一听,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女性有时真怪,虽会为漂亮互相比拚,但漂亮女人与漂亮女人之间却不乏吸引力。不是吗?你看大街上,很少见漂亮女人和丑女人走在一起的,见的却是,两个漂亮女人如姊妹般在一起,一起购物逛街,一起悄悄谈论,旁若无人,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雯雯与项兵的妻子夏荷相识,也是出于一种互相的倾慕
夏荷是武汉人,高挑而丰满,有一种对别人不屑一顾的神色。夏荷把雯雯当妹妹常说点悄悄话,但然说得多的还是项经理办公室左右的女人,某某那眼神,某某那作派,某某那语气。她那毫不掩饰的心态,在雯雯面前暴露无遗;雯雯对她充满了同情,又从她那里对自己感到了一点宽慰。
雯雯找个机会,把自己想调动的事跟夏荷说了,她满口答应说:没问题。过了两天,她告诉雯雯说:“我跟他说了,首先没吱声,后来对我问,雯雯要调动,火红怎不见跟我说一声。”雯雯说:“他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他说句话——真难。”夏荷果断地说:“你们星期日晚上来吧,我把他留住,和火红一起来,一把就搞定了。”
为了这个跟夏荷的约定,雯雯到商场搬回了一箱蓝带啤酒,并向火红询问:“还拿点钱吧。”火红冲着反问:“拿多少。”雯雯平静地说:“听说调换一个工作至少要送二千。”又望望火红说:“先拿一千吧。”
时值八月,立秋后不久,天气仍然燥热,坐着不动可以,一动就有汗沾沾的感觉。两个待天色完全黑下来后,由火红扛着蓝带悄悄地出了楼门,怕遇到熟人,两人尽往路灯稀少朦胧处走。火红越走越觉得不自在,越不自在越觉得东西重,汗都冒出来了。风吹动着树叶“嚓嚓”作响,吹动着路上的纸片象跟踪,天上虽然没有星星,火红觉老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还好项经理楼前没有路灯,楼道也没开灯,要不然火红的感知就将崩溃。
夏荷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去,接过火红的啤酒热情地说:“买什么东西,你看,火红汗都出来了,快吹吹电扇。”雯雯问:“项经理呢。”夏荷忙说:“在屋里,等着你们呢。”夏荷赶紧喊项经理出来。项经理带着温和的笑容把他们俩领进了客厅。他笑着对雯雯说:“我和火红是老同学,欢迎你们常来走动走动。”火红说:“你忙,那象我们清闲。”项经理说:“今天差点出门了,听夏荷说你们要来,就推辞了。”雯雯说:“真不好意思。”项经理说:“没什么我也不想去。”又转过话题对火红说:“雯雯的事,夏荷对我说了。”火红说:“她就爱折腾,这不要麻烦你了。”“没什么。”项经理说。火红有了热情,顺着项经理的话侃侃而谈,气氛很融洽。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雯雯提示该走了,火红站了起来,雯雯先出了客厅,火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项经理说:
“有点东西,你看看吧。”待项经理接了后,火红加快步伐在门口赶上了雯雯,雯雯和夏荷还在互相客气着。雯雯见火红过来了,边说边准备开门,“等一下。”项经理表情严肃地跟了过来并把信封对火红伸了过来说:“拿着,别这样。”火红只觉得头嗡了一声,但仍镇静地接过信封并塞进口袋里。雯雯拉开了门。下楼时,夏荷虽带愧疚但仍不失热情地说:“好走啊,火红照看着雯雯,有空常来座座。”
两人默默地回到家里。回家的路上,雯雯紧拉着火红的胳膊,象是给火红安慰,又象是给火红道歉。
一连几天,雯雯都不提此事,火红也当做没有事出现过样。其实雯雯当时还是想去问问夏荷,当迈腿时,又觉得没有意思就停步了。
一个星期过后,雯雯对火红说:现在觉得自己的工作蛮好的,不想调动了。火红知道,雯雯肯定又有什么新想法,要不没这干脆,心想不必问她什么,过几天她就会主动说的,真是女人的心,天上的云,捉摸不定。
他们的家又过上了正常的生活,火红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望着静谧的朝阳和平静的晚霞,火红心想:圣贤说得真对“无事便是福,心闲便是仙!”
(三)
雯雯下班走在树荫的街道上,她穿着一套紫色的裙衫,薄衫飘拂,姿态醒目,见她到来树上的蝉也禁不住来一陈陈吟唱。“雯雯”迎面走来的人轻轻地喊她。雯雯定眼一看原来是胖胖的刘经理,只见他脸上带着坦诚的微笑。“哟。大经理,忙什么呢。”雯雯热情地问。“没忙什么,过几天要去南京一趟。”他对雯雯说后又询问道:“你去不去。”雯雯调皮地对他说:“你带我去。”刘经理解释说:“现公司有去南京疗养的指标,你去不去。”“去吗,当然去。”“我帮你弄一个指标。项经理也去呢。”
晚上侄女勉勉来了,这小姑娘一晃又长大、长高了许多。雯雯亲切地问她学习的情况,她说起来怎是滔滔不绝:这个同学,这个老师,a老师怎么样,b老师怎么样。有几次总说,小a老师,小a老师的,雯雯忍不住地责问她道:“他没名字吗?”勉勉说:“有,老师都不说她名字。”雯雯问:“为什么。”勉勉调皮地眨着眼睛看着雯雯说:“有个好笑的故事你听不听。”“好笑的故事当然要听。”雯雯逗着她。“是这样的。”勉勉说:“一次,办公室老师在一起说起学生早恋的事,并谈到师生恋的事,有的女生对自己喜欢的老师上课就认真听讲,对不喜欢的老师就不想听,在课堂里做小动作。年轻的王老师就说这跟师生恋扯不上,李老师却说,扯得上,这就是暗恋,比如说小王老师。小王老师反对说,比如我干什么。李老师望着他笑说,比如你,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小王老师说,你可以比如小a,小b的。李老师平常就爱开玩笑,这下就看他的了,李老师就笑着对小王老师说,好吧,就比如你,哦,错了,小a。比如你小王,就用小a代替就行了,没错吧。小王老师说,更错了,我怎么用小a代替了。听着他俩的对话,办公室的人一下都大笑起来。后来老师们私下里小a,小a叫起来,同学们也就暗里明里小a老师,小a老师称呼起来了。”勉勉这次还顺带来一个消息,小a老师也要去疗养。
见到小a老师时,就使雯雯眼睛一亮:只见小a老师瘦高的个子,穿着一仵天蓝的t恤,深色一点的裤子,轮廓鲜明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话语清晰,充溢磁性。一路上项经理老是找雯雯说话,雯雯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理着,项经理觉得雯雯好象对他有看法,到达后闲着就自己找自己的玩伴去了。
到中山陵参观,他们四人又走在一起,在陵前搏爱坊下项经理叫一个同行的女老师给他们照了张合影,然使沿着青松翠柏的大道,爬坡,上一级级的台阶。同行女老师有高挑的个子,秀丽的身材,话语透着别人不容置疑的主见。项经理象个绅士地跟着她走着,听着她对中山陵的介绍与看法。上台阶的时候,小a老师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雯雯和刘经理。走着走着爱开玩笑的刘经理突然说:“雯雯。你看。”“什么。”“前面那个。”刘经理笑着用眼光示意雯雯。雯雯朝他示意的方向一看,只见前面的台阶上,一个丰腴的女子,穿着超短裙,高跟鞋,在奋力攀登。这个女子在上台梯时由于努力的扭动,她那两片圆鼓的屁股和同样丰满白净的大腿就尽情展现在后面人的眼里。雯雯笑着对刘经理说:“少见多怪。”小a老师也回过头来对刘经理说:“这也是一道风景。”刘经理笑着对雯雯说:“难怪他一股劲的往上冲。”小a老师赶紧止住步对刘经理说:“来,我让你走在前就行了。”雯雯笑着看看他俩,然后对小a老师说:“停什么。走吧。”刘经理仍笑呵呵地说:“他就是想走在那女子的后面。”小a老师看了看雯雯笑着对刘经理说:“这有什么,好身材就要与大家一同分享吗。”雯雯回味着刚才小a老师那闪现的腼腆表情,不禁暗暗发笑,她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丝丝甜甜的味道。
上完台阶站在陵前宽大的平台上,环视只见山下山下葱茏一片,久违的绿意畅人心扉,雯雯顿觉心旷神怡,禁不住有了飘逸的仙女之态。项经理离开女老师走了过来轻声地问雯雯:“一直想问你,上次你调动的事,我快办好了,为什么你又不愿来了呢。”雯雯笑而未答,刘经理解围似地笑着说:“你那有什么意思。一屋的女人,矛盾多。”“是这个原因。”项经理继续问雯雯。雯雯笑着说:“算刘经理说对了。想来想去,还是我们那里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一句话说得对,女子的心事你别猜,其实雯雯改变主意,并没什么理性的想法。她的主意的改变,其实很简单,和她看的一篇文章有关,她看的那一篇文章,罗列了许多国内国外的资料,在结纶中证出:跟男士一起工作的女士比和都是女士工作的女性苍老得慢,皮肤好,青春持久,原因是跟男的一起工作能使内分泌正常。
进入陵厅,瞻仰完孙中山先生大理石的卧象,大伙都陆续走出,只有小a老师还在认真看大厅里,刻嵌在墙上了孙中山的治国方略。刘经理怕小a老师掉队,叫雯去叫他。雯雯走了过来竟也和他一起看了起来,后又随小a老师一起进入陵园后花园。进入后花园,小a老师又看起张挂着的孙中山先生陵寝的建造情景介绍。雯雯在后花园踱着,只见林荫道上的石凳上休息有一对对的恋人,觉得不便久留,只得又走了过来,陪着他一起看。在看各种图片与文字的过程中,雯雯见小a老师一脸肃穆,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句:沉默的男人充满力度。她想起“思想者”的雕像,他是那么充满神秘,还有他那强劲的肌肉线条……,想到这里,雯雯不由得脸上开始发红发热,似乎有种沉睡的状态在慢慢复苏,有被滋润了的种子在开始萌芽。
在以后的活动中,几个人虽然大都在一起,但在游览景物时由于各自的爱好不同,又时常分开。刘、项二人只喜欢表面与光亮的现象,而小a老师却喜欢探循历史,寻幽入境;刘项二人不过是平原上的丘陵,而小a老师却是一架大山。雯雯不由得想到自己,自己是一道风景,是一道什么风景呢?是神龙溪,是九寨沟。一想到这,她又好象到了春天,春日的山谷,花香共发,春水潺援;泉水从山沟两旁丰富的土壤中渗透出来,一下子灌满了山沟,她觉得有股清新之气涌向全身,人顿时有种微醺的感觉。
疗养院坐落在山坡上,坡下的门就对着小镇的大街。他们吃过晚饭,出来散步。小镇并不大,只有一个大的自选商铺,其余都是小店面。私立的疗养院却有好几家,一个比一个显得富丽和气派,与他们住的国营在疗养院相比,更显得生意兴隆,他们灵活的拉客与留客方式,很显然抢走了国营的客源。回返的时候,街面光线已暗了下来,各个店铺灯火通明,发屋按摩门前有三三两两倚着、坐着、站着的漂亮浅笑的女子,给这个夕阳下并不热闹的小镇添加了几份醒目的油彩,给远道而来的人送来了一份温情。他们走到一个店前,一个站在门中的女子朝他们甜甜地笑,用眼光和手在不断示意,她是在招呼这几个远道而来的男子汉。走在后面的刘经理对项经理说:“见到了吗,她在招呼你呢。”“项经理说:“是你啊,你胖胖的,人家爱着呢。”雯雯对小a老师灿然一笑,没和他们说什么,小a就带着大伙直往前走。站在店前的女子都是一袭绸衫,那白的黄的浅绿都映着她们那细腻白暂的肌肤,把身材勾勒得婀娜生姿。好看的女子并不是只有男人爱看,雯雯也忍不住悄悄地多看了一眼。又过一个店面,店门外没有女子,透过大开的店门见有二个女子坐着,一个女子穿着雪白的薄衫对着门斜躺在一个长沙发上,一幅江南女子特有的慵懒怀春的表情。雯雯以镇静的语气笑对刘、项说:“你们快去,人家在等着你们呢。”刘经理打趣道:“那你呢?”“我和老师一起走。”“为什么跟他不跟我们一起。”雯雯笑着回答项经理说:“他是老师,文文雅雅的,那象你们俩。”“我们怎么。”“不怎么样。”雯雯笑着说:“你们啊,太见多识广了。”刘、项还想闹笑,这时只见一辆黑色骄车轻巧地停在那店门口,二个男人走进了店。雯雯笑着说:“犹犹豫豫的。没机会了。”“谁说没机会,你给机会就会有机会。”项经理不失时机地说。小a老师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别说了,都走过这么远了,跟着雯雯这样的美女,还想别的,真太不象话了。”刘经理说:“还是老师有水平。项经理你要扶贫,回去再说吧。”听了刘经理的话大伙不由得笑了起来。听着他们的爽郎的笑声,看着这几个男子的情状,雯雯也笑起来,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波澜,雯雯不由得悄悄地轻轻的擂了小a老师一拳。
一次晚餐,雯雯主动买来啤酒,刘经理问:“雯雯今天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啊,大伙难得这样凑在一起,买几瓶啤酒给你们喝。”雯雯笑着把啤酒放在桌子上说:“你们不要客气吗。”项经理说:“今天要看看雯雯的酒量。”小a老师说:“来,我们都陪雯雯喝一杯。”一巡下来,雯雯就喝了好几杯。酒酣之际,雯雯抿下一口酒,悄悄地对小a老师说:“你答应我,别对他们说。”见小a老师微微点头,雯雯说:“今天我生日。”雯雯见小a老师眼光一闪,后又深深地望她一眼。小a老师端起酒杯,对着雯雯轻轻地说:“生日快乐。”他的话虽然小,可以说他的声音小到可趋近于零,但雯雯只见他嘴唇动,只见他的眼神就清清楚楚听到了他所说的这四个字。
饭后,小a对刘、项二人说:“出去走走。”项经理说:“光走走有什么意思,要走走叫雯雯陪你走就行了。”他说完话,笑着望望雯雯。雯雯微笑着没答话,刘经理抢着说:“你是不想走走了,你只想坐坐,有个女老师在等着你呢。”项经理笑着说:“别瞎说,人家和小a一样,也是老师。”并对小a说:“我把她叫来,你俩认识认识如何。”小a说:“下次吧。”并接着对刘经理说:“你说是不是,让不熟悉的跟我们在一起,会有点相互不自在。”刘经理对项经理说:“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不是要坐坐吧,我们就到个有舞跳,有歌听的地方坐坐。”不等项经理回答又对微笑着的雯雯说:“雯雯行吧。”雯雯笑着说:“不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行!你请客,我去。”
四人到了歌舞厅,先开了一个包厢,一进包厢,刘、项二人就争先恐后的唱了几首歌。他俩唱完后,就把话筒递给了雯雯与小a。二人听雯雯唱了一首后,就坐不住了,项经理对刘经理说:“我们还是到大厅里去跳舞去,那热闹些。”刘经理同意了,和项经理起身就走,小a老师说:“你俩先去侦察,我们唱会儿就来。”小a老师先对雯雯唱了一首“祝你生日快乐”后又唱了一首“玫瑰啊玫瑰。”雯雯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个男人为自己生日唱歌,不由得有了感动,这么多年来,她总是为别人唱歌,从没有如此亲近地听哪个男人为自己的生日唱歌。她听着小a老师这富有磁性的深沉挚着的歌声,望着他那诚实鲜明的面容,不由得有点恍恍惚惚了。她觉得春天的溪水在暴涨,觉得自己的双颊在发热。当小a把话筒递给她时,她触到了他的手,他的气息迎面扑来,雯雯觉得自己从心底就传来一种消魂的颤动,她猛然间就有了一种要扑到他身上去的强烈感觉。这种感觉久违了,雯雯努力控制着自己接过话筒。她的趔趄被小a老师看到了,小a问道:“那里不舒服。”接着又提议:我们到大厅里和刘、项会合。雯雯事后理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想起小a老师的那傻样,一种快感顿涌而出,一下就躺在床上,让舒展的身体自己去慢慢回味感动。
舒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疗养生活结束的那天的最后的晚餐,全体人员互相敬酒,气氛热烈。项经理充分体现了他的外交才能,四处出击,引来一个个来给他们这桌敬酒的人。雯雯见小a老师象有点不胜酒力了,这时又见那个白净高挑的女老师端着一杯啤酒带着那不变的微笑走了过来,雯雯碰了碰坐在左边的刘经理。刘经理见女老师来了就笑着对项经理说:“项经理,和陈老师喝一杯。”来的女老师不慌不忙地说:“等会跟他喝,来我先敬大伙一杯。”一杯喝后项经理说:“陈老师,和你的同行喝一杯。”女老师说:“当然要喝。”女老师加满了啤酒,举起酒杯对小a老师说:“小a老师,我先干为敬。”见女老师把一杯喝了下去了,小a老师拿起杯,喝了一口。女老师把空酒杯对朝小a老师亮出说:“小a老师。”雯雯解释地说:“他是白酒。”女老师对小a老师说:“你看不起我,因我喝的是啤酒吧。”小a老师无奈,只有把剩下的一大口白酒一口喝下。女老师见小a老师喝完,拿起桌上的白酒又给小a老师倒上一杯,在小a老师的一诧间,她也给自己加上一满杯。“来吧,刚才我是啤酒失敬了。我再补敬一杯。”她对小a老师说完,一口就咕咙进去了。雯雯见状,怕两人产生口角,也想早点把这女老师打发走,便一把站起来说:“这杯我代他喝了。”不待那女老师回答,端起右边的小a老师的一满杯白酒。小a老师还没来得及说:“不……”雯雯已把一杯酒喝下肚去了。女老师见此,一种不快涌上心头,待要说话时项经理赶忙站起来把她给支开了。
吃完饭,大家一起回到住地的楼上,雯雯先到房间门口,停下时,刘经理说:“雯雯搞快点,晚上还有集体活动呢。”雯雯望着刘经理又望望小a老师说:“走的时候,喊我一声。”正在这时那个姓陈的女老师赶了上来,对小a老师说:“你还欠我一杯酒呢,我给你带来了。”女老师边说边拿出藏在身后的酒和纸杯,不由分说就倒了一杯递了过来并说:“男子汉吗!男了汉,大丈夫,一杯酒还扭扭捏捏。”边说边拿眼睛扫扫雯雯说:“雯雯真好酒量,是不是还是你来代一杯。”雯雯一听有点烦了说:“是不是就这一杯。”女老师爽快地说:“当然就这一杯。”“给我。”“雯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女老师见此,无可奈何,话已说出,只有适可而止了。
雯雯把鞋子一甩就和衣躺到床上,她觉得酒在她身上起作用了,眼前的卧室和头都好象进了一股轻绵绵的雾,有了点晕糊糊的感觉。同室的说:“雯雯,你躺躺,我先洗。”雯雯对刚才那女老师没好感,年龄不小了,还装什么少女似的,争风吃什么醋。
同室的女子洗完澡,洗好衣服,喊醒雯雯。雯雯走进去,只觉头重脚轻,就将浴缸放满了水,躺了下去。抚摩着自己的身体,觉得比原来更光彩耀人,仿佛每个细胞都被激活了,充满了撩人的张力,雯雯不由得有种想让人欣赏的感觉。这种感觉一上来,雯雯觉得四周仿佛充塞着春天的空气,溪沟里的水又开始暴涨了,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多年来精心建设的堤坝挡往了热情奔放的春水啊。有没有设坝的必要,春去不再来,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身体实实在在是自己的,自己要作自己的主人啊。这时被坝挡住的溪水越积越多,并在坝内形成了波澜,一波接着一波,大有破坝而出之势。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雯雯。”雯雯来不及应声,门就被推开了,原来是小a来了。雯雯觉得身体莫名其妙地颤动起来,她轻柔地应了一声,说,你等等,我马上就好。小a老师说:“雯雯快点,人都走了。”雯雯赶忙从浴缸中站起,披着一身的灿烂的小水珠,一脚就跨到地面,“扑通”一声,就摔在光滑的磁砖上。听到雯雯摔地声和雯雯不自主发出的唉哟声小a老师紧张地问:“怎么啦。”雯雯想起来,却双脚使不出劲,她说:“快来,我起不来了。”小a冲了进来……。
雯雯只觉得自己身体舒展如草地、如天空,每个细胞都如星星样发出晶莹的光来。山谷里景色朦胧,溪水更加激动地打击着大坝,和坝外强劲的气流一同配合,组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一次又一次有效的撞击,坝基松动了,大坝动摇了,大坝摇晃了……,轰的一声,大坝垮了,伴着轰声,两股气流都发出畅快的声音。大坝粉碎了,春天的溪水一泻而出,深情地滋润着下游的河湾。沉醉于此情此景,雯雯发出了幸福的呢声,一种被粉碎的快感直冲心灵,人就象在天空松松的白云上一样。
回味痛快淋漓,雯雯躺在床上,就象躺在白云上一样。舒展的身体还没从成功中恢复过来,有一种甜密的感受包围着她,跟着感觉走,真好!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来不及想。真的以后就不用想吗?她也不去管它。
(四)
项兵领着娘进了家门,只见沙发上乱七八糟地堆着衣服,浴室里水在滋滋地响,老婆夏荷已经回来了。项走到浴室边对老婆道:
“你比我先回。”夏边冲着身子,边对项说:“我也是刚回,你好象是跟着我追。快!把沙发上的毛巾拿给我。”项赶紧把毛巾拿了过来后又对她说:
“我妈来了。”夏一听,脸上那一点重逢的表情就没有了,不高兴地木着脸说:“早不跟我说。”
项兵心想,说得好听,早跟你说,你会同意吗。
夏荷洗完澡出来,项的娘跟她打招呼,她装着没看见。项兵见娘脸上的笑容好象一下子就冻住了,此时,项感觉娘好憔悴。
夏荷对娘的记恨,是她生小含那时落下了,现虽事隔多年,她对娘的不满一点也没随娘的苍老而有所改变,项兵感到很无奈。
当时,夏荷怀上小含几个月后,项兵把自己的娘从家里接来。刚开始一段时间,她两人相交还好,媳妇夏荷总是带着微笑问娘自己小时候的事,娘也高兴地着陪媳妇一起散步。小含出生后,矛盾就慢慢显现出来了。娘洗的小孩的尿片,她认为没洗干净的,就重新丢进水里;娘专心做的东西,夏荷不爱吃,嫌娘做得不好,认为自己的娘做得要好多了。娘重又洗着自己洗过的尿片;把放在床边给媳妇吃的饭菜端来端去,有时热了冷,冷了又热,心里就有了不高兴,两人之间的隔阂就产生了。
有一天,项下班回来,不见娘抱着小含迎了过来,只见夏荷象是站在门口象等他好久了似的。他问:小含和妈呢?夏荷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小含睡了,娘生气走了。他焦急地问,为什么?原来是娘见媳妇还在带着小含在睡觉,就出去走动走动,谁知在路上碰上一个认识的,两人就坐下唠了起来,到了要做中饭时,娘才赶紧赶了回来。到了家,掏出钥匙来开门,门不知怎么也打不开。旁边邻居的一个师傅见了,就来帮忙,也打不开,他猜测说,里面上了保险。娘就叫夏荷,夏荷没应。娘就在门口等了一会,越等越心焦。邻居师傅说,你媳妇应该在屋里,这栋的人都没见她出去,我帮你到后面窗下喊一喊。一会儿,夏荷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邻居解释说,你娘回来做饭,打不开门,你把保险上了。夏荷说:没有啊,她自己打不开,怪什么我。门都不会开,还一个人跑出去干什么。做饭以为是给我做,还要喊得满世界都知道,以为我有意把婆婆关在外面。是不是看她儿子不在,就来欺负我。娘忍不住了,就和她争了起来。一气之下,娘就收拾东西走了。
项兵也知道,婆媳之间的关系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关系。虽然当时狠狠地说了一通夏荷,以后也没有把它当回事,他认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婆媳又不长期在一起,亲情将慢慢弥补她们之间裂缝的。他没想到,他虽然在企业管理方面有一手,但在认识和处理她们婆媳关系上却无能为力,甚至处处被动,连自己都觉得窝囊。
逝者虽然如斯夫,但夏荷对自己娘的怨恨和不满却仿佛还加深了。两人有时吵起架来,她总是说:你娘看我生个女伢,就满脸不高兴,不愿意带。我坐月子,也没买什么东西给我吃。我好象就不是你家的媳妇,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还冤枉我。相反的是,他每次回来,娘总是要问问她。
到了晚上,夏荷就抱起自己的被子到了女儿小含的屋里,项兵跟过去悄悄地问:“晚上怎么睡。”
“我跟女儿睡,你跟你娘睡。不好吗。”她回答说:“小时候你不是跟你娘睡的吗。”
项没办法,安顿好娘睡后,自己就到客厅的沙发上睡。
第二天下午,项打开电脑玩了一会,不久,小含走了过来说:“爸,我玩玩。”项兵就让给她,并说:“让奶奶陪你好吗。”女儿说:“好。”他就起身到厨房,去准备晚饭。
夏荷回来,一见小含在玩游戏,婆婆坐在旁边,火就不打一处来了,对项就吼起来:“看你带的人,一天到晚就直晓得教她玩,要是以后考不起学校,你养她一辈子。”气冲冲一下就拉起小含。小含顿时被她吓哭了。
项兵见了压着火说:“你不要这样,小含是我要她玩的,小孩玩玩有什么不好。你不要这样!我娘明天就回家。”
夏荷见项兵把话挑明了,就不甘示弱地嚷了起来:“好啊!你们娘俩又来欺负我,我要打电话叫我兄弟来。”
“来了也好,你兄弟好象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项兵回着:“我老娘好久没来了,来看一看,又不会长住,你就这样子。”
她说:“我什么样子!什么样子!当作你娘在这里,姓项的!我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我要和你离婚!”
看着她那泼妇像,项兵怒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离就离!你再跟我犟嘴,我就要打你。”
夏荷冲过来说:“要打我!你敢!”
“啪!”地一声,项兵一巴掌就甩到她的脸上。
第二天一早,项兵就把娘送回家去了。
两人打了一个余月的冷战,生活才慢慢恢复正常。正常对夏荷来说,不过是表面现象,因为烙在她心底的“伤痕”总在不停地、隐约指示着她,使她的行为性格发生变化。
深夜寂寞,项兵常常从烦燥中醒来,看着身边的娇妻,把手伸过去,又无奈地收回来。
夏荷心想:“你把你娘看得比我还重,你有能耐,就别挨我。”
有儿次项兵把手伸过去,又被她把手给打的回来。还有几次,项兵把她背着的身子扳过来,刚抚摩她,她就说:
“手也没洗,脏死了,别摸我。”
有时偶尔同意了,还拿话奚落他:
“在外面装正人君子,其实不晓得几色。” “脏手,别乱动!”
“你要是个女的,不知道几骚!”
“你行不行,快点。别压着我。不行,就算了。”
项兵清楚这是夏荷在有意整他,他想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他不相信,难道她就真不想要他动她了吗?谁知夏荷好象从这其中找到了什么乐子,一点都没有要改变的迹象。难道久而久之,就变成习惯了?有时虽然白天对他温情,但到了晚上,她就象换了一个人,好象身边睡的是个木头人、不怀好意的人,不必给他好脸色;要时刻保持警惕,对他必须冷酷无情,不能让他得得寸进尺。
又是一个星期六,天上星斗灿烂。项兵这经理受别人邀请,晚餐多喝了几杯酒,听了许多奉承的话,一种勇者的豪情就在心中升起。当杨炼的“我是瀑布的神,高大雄健,主宰着星月”在他脑中声起并回荡,刹那间身上的血流就加快。
“我是金黄色的树,收获黄金的树,…挑逗来自深渊,……我的波涛把它充满。”“在世界中央升起,占有你们,我,真正的男人。”
那立起来的黄金树,如戟,如剑,象要弯弓入汉月、插羽破天骄,一种直捣龙潭虎穴的气势就澎湃在他全身。他一策马,一挺剑,直冲黑亮蓬松、柔软的香丘,掘、逗出滋润生活的溪水。突然,耳中朦胧混进似猫非猫的轻嚎,夹杂着刮锅一样的音符。一失神,黄金树悄然颓倒,怎么也栽不进稣松的草地。怎么啦,怎么啦。项兵看了看这深沉、沉寂的卧室,月光从窗口铺泻满室。怎么啦,怎么啦,这个女人,我真的怕了她,我难道是真的畏惧她了。躺着,睡不着;躺着,思绪飞动。想起歌舞和那演员,想起那陪酒单位的女秘,人家那才叫女人。品味着她们那烘春的笑语,如箭的黄金树又奋然直指。
长夜寂寂。他想起了南京之行的女教师,想起雯雯对自己的眼神,有一个想法在成熟。对!明天去找找雯雯,也许能……
(五)
在经过学校的幽静的长巷里,雯雯迎面碰上了小a老师,只见有骄健身躯的他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优雅地和她打招呼。雯雯觉得自己一下变成少女了,如十几岁的中学生,她压着鼓鼓的心跳莫名地点点头走了过去。
走出长巷拐过招待所面前的街道,被低低的喇叭一按,她才回过神来。她努力地回忆刚才的相遇,那一瞬间,好象使记忆都消失了,受到一种高滋场的干扰。怎么脑子一片空白,时针是不是停罢了?她仿佛觉那过程得补上点什么,她有点不甘,但又不知道究竟要添上什么。她微叹了一下,走过去就过去了,不要让什么草、叶缠住不放。
“雯雯!”有人在喊她。她见项兵从一辆小车上下来朝她走了过来,
“哟,是你。” “怎么啦,好象不高兴,忙什么。”项盯着她问。就这一问使她才想起要做的事来。她说:“火红不在家,我把钥匙放在屋里了,想叫一个修锁的人把门打开。”项也哟了一声,说:“这有点麻烦,我帮你去找找。”
锁打开后,项又帮雯雯买了一把新锁。安好锁后,他把锁匙交给她说:“收好了,都交给你了。”盯着她笑了笑又说:“要是再找我要,我可没有啦。”雯雯这一次见他认真、挺热情的忙乎,原先对他的那不好的印象就淡化了许多。“谢谢你了,火红回来叫他请你喝酒。”项说:“好。”并说:“等会儿你给我家打个电话,说我不回家吃晚饭。你跟夏荷聊聊,有些事,要请你多开导、开导她。”
雯给项妻夏荷打电话,说完修锁的事,夏荷告诉她:这段时间,他正和我在闹矛盾,我有好几个月都没理他了。又说:你啊,小心点。雯雯笑着说:不会怎么的,别瞎想,朋友妻,不可欺吗。
又见小a了,一场浪漫,一片温馨,周围的景物在奇幻的变化,雯雯她感觉似乎一会儿在白云顶,一会儿在昆仑山、九寨沟。大宅院的书房内,小a御使在伏案批阅什么,她轻盈地端着茶走来,那是用喜庆的大红袍和她蜜一样的心思在一起泡就的,他接过茶,放在一旁,抱住了她。她妙目含情,并挣脱他的手,飘飘地走出去。待会儿,又换成了一袭轻衫,一时变成雪白,一时又变成粉粉红红,轻衫里不断影现自己那幸福洁白、软玉温香的肌肤。她悄悄地进来,又在悄悄地对他调皮地嘘、吹着气,
她又守在厢房的屋顶上,书房前的花树、盆景影影绰绰,荷花池水面眨着只只阴谋的眼睛,假山如一个个隐伏的高手。突然,一个影子直奔书房,她一挥手,红羽镖飞出。“扑”地一声,影子没见呻吟,就融入黑暗。年轻御使推开了细格子木窗,她又急忙伏下身子。突然烛光影里,一个姣好面容的女子一闪来到他的身边,他转过身,和她相拥卿卿而去。朦胧中仿佛云已散,月凄凉,她的眼泪晶莹而下。
有人在门口一闪,是老公回来了吗?没开灯,是怕吵醒了她。她觉得有股暖流升起,她觉得自己绵绵无力,她平整地睡在床上,等侍着。他走了过来,她觉得春水在不停地滋润着溪沟,而自己就象那夏天要干枯的禾苗,不由得露出了深情焦渴的裂缝。黄爪,她就喜欢吃黄爪,有安静的颜色,有饱满的激情,还能滋润皮肤,把它放在口里,幸福、满足的感觉久久就不会消散。慢慢地品味,调动感觉、味觉,不对!身体一缩,只见一个人影向后一仰,她警觉地问,谁!人影转身就走,她还是认出来了:“项兵。”她嚷了一声,害怕与惊羞又让她压低了声音,看着人影走出了卧室,随后听见外面的门轻轻一响,又慌忙给关上。
早上起来,雯雯见自己的枕头湿了一大块,把睡前看的小说都给弄得滑溜溜的。回想昨夜梦幻过后,自己竟流了这么多伤情的泪,真的,真是,一切如梦亦如幻,只有自己的老公才是真心、真实的。一时又想起出门在外的火红来,想起和老公的种种欢快,他出差在外,多辛苦,会有谁对他好呢?他那种性格,要是我不对他好,会有哪个女人对他好呢?她认为还是和老公平平稳稳过日子来得省心、安逸。
(六)
雯雯走进常去早餐的如意来小店,要了一碗稀饭,一碟蛋炒面,坐在一个空位上等着。一会儿,只见刘经理端着一碗稀饭过来笑吟吟地说:“雯雯,来过早。”就把一碗温热的稀饭放在她面前。雯雯不由得一惊,随后把眼睛扫了一下左右说:“你,你在这干什么。”刘经理旷达地笑了笑,小声告诉她说:“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我叫我侄女开的店。”雯雯连忙恍然大悟的打趣地说:“哦,搞第三产业了。”刘经理也笑着说:“现在你知道了,可要常来。”蛋炒面端来后,雯雯就吃起来。刘经理坐下来对雯雯神秘地说:“雯雯,你认识她吗?”黄经理用手指了雯雯右前方一桌侧对着她的一个清秀的女子。雯雯用眼盯着刘经理笑着说:“不认识,你看中了她。”雯雯看了看故着神秘的刘经理又看看那个女子,明白似地说:“你----。”刘经理连忙解释说:“不要误会,告诉你吧,这是项兵那小子的情人。”又看着雯雯说:“那小子说还有点像你呢。”停了一下又说:“是有点像。”雯雯不由得仔细看起侧面坐的那女子来。只见她,下穿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上穿一件白色的紧身丝织内衣,外罩一件青灰色短套,长发随意地挽在后面,脸面丰润而白净,虽然左耳边有点青胎记,但整个人还是显得秀媚而透着自信。雯雯心想:“是长得可以,但,像我,怎么会呢?”
下班一回到家里,火红就疲乏地坐在沙发上。雯雯赶过来问:“怎么,这累。”火红说:“今天上午有人来报案,在西南马立山坟场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们赶去,又是拍照,又是勘查现场,询问经过的人员,你说忙不忙。”雯雯带笑地说:“你们闲惯了,没做过什么事,所以一做起来就喊累。”又问他说:“有什么线索,相片呢?”火红打开公文包把几张相片递了过来:“你也看看,看认识不认识。”雯雯把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火红拿出一张相片说:“这有什么,这相片一点都不吓人。”雯雯犹豫了一下,接过火红递来的相片。见相片上死者裹着白色床单,身体修长、脸色苍白,长发乱糟糟的,雯雯感觉像在那里见过。就对火红说:“再拿一张侧面象来看看。”火红找来二张侧面像又递了过来。雯雯认真查看着像片,只见死者左耳真有个鲜明的青胎印,一下就愣住了,随后就咕哝了一句:“是她。”火红看出雯雯的表情,就盯着问:“你认识她。”雯雯点点头说:“像是项兵的相好的。”火红一听,一下身子就坐直了,又赶快把手中的几张像片递给她:“你再认真看一看。”雯雯仔细看了一遍说:“没错,应是她。”此刻,火红的疲劳好象一下就消失了,站起来,拿着包对雯雯说:“我得去所里。”雯雯说:“打个电话就得了,你还怕他跑了。”火红说:“不行,得连夜提审。”
“你和她是怎么好上的?”火红带着同学间谈话的口气问。项兵说:“许倩是我办公室的会计,首先我并没在意她,后来她和她老公离婚了,一年以后,她整个人就鲜亮起来。”“只在你眼里吧。”“也许是。”对着同学的眼睛,项虽觉得不好意思、很难堪,但事已至此,整个人生之路都快走完了,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不过,她周围的人都说她比原来长好了,像是活明白了。”“她明白了,你可是越活越糊涂。”对着同学的责问,项兵、项经理低下了头。火红继续问:“你爱她。”“我们谈什么爱不爱的呢。”“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喜欢她的。”项兵回答说。“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她什么呢?项兵想:她有白净丰腴的肌肤,有阳光样的微笑,夏天穿着短裙,笑眯眯地走进他的办公室,用泉水一样轻柔的声音振奋他迷糊的心灵,她那呻吟之韵,象是自然之鸣佩,没有一丝杂质,洋溢着纯纯的女人味。
“不光是有女人味吧,你老婆不是女人。”
哟,老婆,河东狮子。而她,她就像一朵盛开的荷花,张开她那红红的花蕊,充分地享受着阳光之露带给她的快乐,并毫不掩饰其对雨露的渴望,和对阳光的赞许。她能安抚你疲乏的身心,用柔悠之气息,让你雄如峰之卓立。
“这有什么呢,二奶都是这样,小鸟依人,其实骨子里就是想好好地享受你!”
享受其实并没有什么,你享受我,我享受你,只要两情相悦就行。如果一方片面地认为对方在享受自己,而不能感到自己也在享受对方,心灵的天平就会倾斜,就没有一点情趣可言。再说,现在那个女子不爱漂亮,不要享受雨露滋润,享受并没有错。生活是靠钱来维持的,享受金钱有什错。
“她就在你眼里没什么缺点吗?”
缺点吗,还是让你说对了,想起来还是享受让它害了我们,也害了她。人吗,难就难在把握好一个度,享受的度。没有节制的享受,没有理智的享受,就变贪婪了,就变愚蠢了。
“你确实变了。你为什么要杀她,是她不忠,是她移情别恋?还是什么?”
人都会变的,社会上有一个一个的染缸,它逼我们思考,使我们变色。她不忠,不是;移情别恋,还没有。说什么,还是让钱给害的。我为了她,她为了她的美丽,为这没有名份的生活的以后作想。我到那里弄钱来维持我们俩人的开销呢,工资要交给家里,维持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我只有悄悄地收取贿赂。出事就出在这方面,有一个老板因为我为他投标、竞标透了底,并验收签字通过了他的工程,他感谢我,就给了我30万,我就放在她手里了。前一星期有人告诉我说这老板在外出了事,还把一市长给端了出来,我想此事有点不好。这样的人,一坦白,就什么都会说的,我得赶快把钱准备好,风声不好时把钱一分不少地交上去。事与愿为,跟许倩磨了几天嘴皮,她就是不同意给我,我来气了,就去找。她死命护着她的存单,我就抢。两人就打起来,我一急,手一重,就把她给掐死了。
火红因侦破项案有功,被提升到市局刑侦队任职。他任职以后不久,雯雯就觉得他精神和面貌都变了,他骨子里那果敢、刚毅的性格完全都显示出来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雯雯就觉得他现在就是块棒棒巧克力,是泛出诱人光彩的香蕉,那颜色和气质,让她兴奋,叫她留连忘返。激情过后,雯雯每次都高兴得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忍不住要紧紧抱住他。
一次火红又谈及项兵并问雯雯:“她老婆夏荷现在怎样?”“没怎么样。”雯雯说:“难过一会儿就好了。”“她没后悔,原来那样对项兵。”雯雯说:“应该有点。”“你说,我们是否做得不妥。”雯雯问:“有什么不妥?”火红说:“不该急着把他说出来。”雯雯一下就警惕了,原来他对项兵一事还怀有歉意,这不好。就赶紧坚定地说:“没什么不对,虽然你跟他有同学友谊,但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有自己的职责,有自己的做人标准;要保护公民,维护国家的法律、法规。怎么能这样想!”“从道义上……。”火红有点吱唔地说。雯雯想必须赶快把他这种内疚消除掉,如果不把这种状态消灭在萌芽状况,他就会在内疚中钻入死胡同,长此下出,会吞噬他的自尊,会慢慢地压得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什么道义,不道义的!你又没有错!他杀人,当然要受到惩罚,杀人偿命这就是道义!我们就是不说,难道他就能跑了。他得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一席连珠的说道和责问把火红从迷糊中拉了出来,驱散了压抑他的阴霾,让他意识到自己是走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不久,火红整个人又雄纠纠、气昂昂起来。
让过去的——都过去吧。雯雯想:不管别人怎样认为,我们都没有理由不在阳光下尽情舒展,就是小花小草也有自己的快乐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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