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便读到李白的诗歌,“床前明月光。。”,那幅井的画面就异常美好的停留在脑子里。原来如此伟大的诗人在抒发思乡之情的时候,都会用“井栏”。如果井象征着家的话,那么井栏便是对家的依赖,依靠。
在深圳时我写了首诗,这样说道“家的井象一面镜子。如今我飘在海上,挂在异域天空的圆月让我想起它,同时我也想起母亲饱满的脸。”看时动容,想时心恸。
今晚,思绪里突然蹦出来,甲骨文里面那个“井”字,让我浮想联翩。时间的定格,不经意间让李白停靠的井栏和小亭挤满诱惑。一直是以陆地文明为基础的,我的下里巴人形象,又推动我的笔触,饮水思源的作些赘叙。
后院有一口井。和山里许多井一样,夏天水凉彻骨,冬天温暖得可以舒心洗涤。井圈被提水的绳索刻画出道道痕迹,从痕迹里流过的,我想是时光。那些零碎的时光来不及拣拾,和着满院落的欢声笑语,飘渺在记忆深处。后来家里盖新房,井周围铺地的青石板来不及长上青苔,便淹没在屋基下面,井口被覆,一条塑料管道从井里面伸到厨房的水缸里。但是至今我还记得,男人在那个有口井的院子里,不论春夏秋冬,享受着女人们宽厚的待遇。劳作归来,一盆清水,或清凉或温暖,洗尽满面灰尘,洗去周身疲惫,径直可以奔向屋子里热腾腾饭菜。
男人是倒插门的女婿,在满屋女人的戏剧里面,不用装出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洗罢食罢,只要用一只眼瞅着顽劣的小男孩,让他规矩的趴在木凳木椅上,完成穿着中山装的老师布置的作业就可以了。任凭里屋传出怎么响亮的家长里短,也是不可以抬头,即使抬头,最先看见的却是高翘的二郎腿,和摆在赤腿边上的牛缏。竹根作成,平日只作赶牛用。
其实我并不象看上去那样安静,充耳的,是从井里崖壁上,不断滴落下去的水响。那么那么玲珑惕透。那也是我那时候听到的最好最好的音乐了。
现在回响起来,象极了偶尔听闻的编钟,十二个半音齐全。后来我出去读书,好想将那口井背在背上。。。
写到这里,我变得兴奋起来,即使有人说,写作是一种沉沦,再怎么样的沉沦,和我幸福的无关井的回忆比较起来,还是觉得,也是陪别人走上一段欢快的夜路罢了。
回忆挺美,难道我老了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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