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在读《水浒传》的过程中,一面无不为梁山泊宋江等人的
忠臣烈士、孝子贤孙、义夫节妇、替天行道的行为而喝彩,一面又为宋江的愚忠招安而
惋惜。总之,其他方面不说,单就替天行道的过程来说,众读者也无不拍手称快,大加
兴谈。
但是,笔者在阅读的过程中,总是对替天行道的手段和拍手称快的看客式的观众深
感惋惜。他们总是单方面地瞅准了封建意识中的快意恩仇,却忽视了人所发展的理性的
一部分,只是断然或盲目地采取了一系列残忍的手段。
如第34回中,秦明本是一个忠臣良将,小日子也过得舒舒服服,而宋江和花荣为了
得到此人,不择手段,使得秦明失妻丧子,满门遭祸,并且泱及城外数百人家的性命 。
宋江还装好人在秦明被逼天涯无路时骗上清风山时,开话道:“总管休怪,昨日因留总
管在山,坚意不肯,却是宋江定出这条计来:叫小卒似总管模样的,却穿了足下的衣甲、
头盔,骑着那马,横着狼牙棒,直奔青州城下,点拨红头子杀人,燕顺、王矮虎带领五
十余人助战,只做总管去家中取老小。因此杀人放火,先绝了总管归路的念头,今日众
人特地请罪。”由此可见,宋江是多么恬不知耻,卑鄙,虽然最后一句是请罪之言,但
从他后来的行动上看,完全是惺惺作态。秦明也有自己的人生观,也有自己幸福的家庭,
宋江则为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如此歹毒地摧毁了他的生活,致使最后落寇。虽然宋江
后来将花荣之妹嫁于秦明,但人都是骨肉之躯,是感情的动物,先前培养的爱情与家庭
感情又到哪里去找寻,稳定的社会关系网又到哪里去补,这一切,宋江能在很短的时间
内给他补偿吗?
再如第52回中,计招朱仝时,正值元宵佳节,朱仝带小衙内去河边看花灯,雷横借
助与朱仝共过事,故借步搭话,让李逵杀掉小衙内。我们从前文可得知,朱仝虽是带罪之身,但知府却看中他,喜欢他,也并不曾受罪。宋江又为何多此不义之义,杀掉小衙内,赚
朱仝上山,而小衙内又有何辜,而且知府仅有此一个命根子,还也许小衙内长大后会成
为栋梁之才,宋江于心何忍。孟子曾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书中也几处曾言宋江有满腹才华和抱负,在儒家思想熏陶下,以忠孝为节,但杀此无辜,
也说明他只是个残忍奸佞之人。虽然是李逵杀的,但后来朱仝和他拼命时,李逵说出了
事情的真相,即幕后指使者,看李逵听了大怒;“教你咬我鸟!晁、宋二位哥哥将令,
干我屁事!”不看则罢,看了我们又不得不叹服宋江替天行道又是如此的阴险和毒辣,况且
朱仝也说这手段太毒了些个。
还如第50回中,宋公明三打祝家庄时,对扈家庄的血洗。扈成即已牵牛担酒地投降,
又绑缚献了祝彪,为何也遭至杀身之祸,扈成虽是逃了,但扈太公一门老中青幼皆被血洗,
冤魂哀鸣,虽又是鲁莽的李逵杀的,但后来宋江的态度是:“你这厮违了我的军令,本合斩
首,且把杀祝龙、祝彪的功劳折过了,下次违令,定行不饶。”虽是这样说了,但反衬出来的却是这支所谓仁义之师的不仁不义,军纪严明的突突斑点和朝纲律例的残缺漏洞……
对了,全书中还有很多事例都可以说明宋江等人的替天行道,在很一部分范围内只是杀人放火,抢劫用的招牌而已,名真而实虚,况且后人也有“自古战伐非人道”的评论。
再说,宋江赚众弟兄上山后,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但从我们现在人的家庭、事业和个人发展的价值观看来,梁山泊众弟兄过的也并不怎么好。后宋江又愚蠢招安,抗大辽,平田虎、王庆,又征方腊,以至在征剿方腊的过程中,使众弟兄伤亡十之八九,还拿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摆布。然而在捉住奸权弄私的高俅后,却把酒言欢,奉为上座,并不让林冲报仇,这对朝廷来说,是不忠,对兄弟林冲来说,是不义,对天下百姓来说,是不孝。还厚着颜面何谈忠孝仁义,何谈替天行道。最终也使自己陷于身死,而未能维护住风雨飘摇的北宋王朝。因此,从总体上来说,宋江、李逵这其中的一部分人纯粹在拿生命凑热闹,在胡整,只仅确实是一帮草寇而已,而并非是什么的英雄好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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