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忽然感觉不出烟的味道。
我忽然感觉不出烟的味道是在一个午后,我嘴上叼着烟,我的舌头——舌头上的味觉神经感觉不出烟的味道。
我想写一些东西,确切地说我想写一部小说,写一部很多人看的小说。我并没有奢求这部小说能流芳百世,我只希望它能够卖得很好,可以为我带来足够多的财富。于是我带着发财的梦想去写小说。写小说时我必须抽烟,因为它能够让我宁静,让我沉思。我点上一支烟,顺手打开了电脑。近段时间老天爷总是在流泪,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我的电脑仿佛也被老天感染似的,打开以后屏幕就会模糊一片,就像人的眼眶噙满泪花的时候——眼珠子也是模糊一片。
屏幕渐渐地清晰,我自己画的图案也渐渐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墨绿色的底子像天空,有弯弯的月亮镶嵌在上面,还有红的黄的点像星星洒落在上面。城市的天空被霓虹灯光所占据,看星星成为一种陶渊明似的幻想。所以当我望着屏幕上那深邃的星空时,我有些激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出了我的脑袋。
上中学时候我不抽烟,我的同学抽烟。我始终记得他抽烟的样子,像一尊雕塑久久地立在我心灵的广场。那时候经济条件差,抽烟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时尚。男孩子嘴里叼着烟,见到某个自认为瞧不起的人时,歪一下嘴巴——嘴巴在撇,烟也在撇,意思是嘴巴瞧不起你,连嘴上的烟也瞧不起你。——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尽显男人的“英雄本色”。那个同学的家庭条件很普通,但是他仍然抽烟,实在没钱买烟裹黄菜叶也可。他抽烟的时候会翘起下巴,嘟起嘴巴,使出全身的气力呼一口,闭上眼睛,再缓缓地吐出来。这个过程不长,似乎又很长,从中学一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他仍然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2。
烟是辣的,当年同学告诉我。
在我未尝过烟的味道前,烟是辣的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象一个绮丽的梦——向往却又担心如果去实现就会破碎。这份懊恼一直纠缠着我。我想每个人都有梦,或者说曾经有梦。对爱情的梦,对事业的梦,对家庭的梦------每个梦都色彩斑斓,像母亲的摇篮曲一样使我们在睡梦里依然能够绽开笑容,或者像某天某人固执地在雨中等一个人,而那个人会不会出现,或者出现后会不会跟你一起走,你都不会在乎。这就是梦的力量。烟的味道在我未亲身体验以前就是一个梦,我固执地认为它就像同学说的是辣的,是一种值得期待的刺激味道。
我想人都有“第一次”情结,比如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做爱,第一次领薪水,-------我也不例外。第一次抽烟的情形我记得非常清楚。第一次抽烟我买了10元钱一包的,在当时看来那是很昂贵的了,相当于我几天的伙食费。朋友说烟跟人一样,是要分档次的。我想10元的钱的档次也算不低了,至少比起当年那个裹黄菜叶的同学,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打开烟盒的一刹那就有一股味道扑面而来,但决不是什么香味,也不是辣味。当时只能用恶心来形容,就跟我当时的心情一样——恶心。我很坚强地面对这恶心,抱着“英勇就义”的气概,把烟叼在嘴上点了火,学着当年同学的样子:翘起下巴,嘟起嘴巴,使出全身的气力呼一口,闭上眼睛,再缓缓地吐出来。那时我才发现烟不但恶心,而且是苦的。我的第一直觉是受了同学的骗,而且这一骗就是很多年。我开始恨那同学,到后来我又恨我自己。如果自己不去抽烟的话,烟的味道永远就象个美丽的梦一样藏在我心中,也是因为这一次,同学抽烟的“雕塑”在我心灵的广场轰然倒塌。
那次“轰然倒塌”的事件过后,我开始回想我为什么抽烟。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感觉“恶心”——就是感觉“恶心”。为什么恶心?我记得和一个女人有过山盟海誓,后来这个女人跟了我的朋友,原因是我的朋友不但人长得潇洒,连出手也潇洒。我原是对女人有梦的,就象对烟的梦一样。直到那一天一切都结束了,我才知道自己很多年来竟是生活在梦中。同学抽烟的雕塑象个独裁者一样,长期控制着我对烟的梦。这个女人也像个独裁者一样,长期控制着我对女人的梦。
梦醒了,片片碎碎。
我从此不再有梦。
3。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哲学上说没有原因的结果是不存在的。我问女人为什么,女人说你不够档次。朋友说烟跟人一样是有档次的,如果她是一根烟,那她就是一根很有档次的烟,而我现在消费不起。这个我信,我以为10元的烟是有档次的,可它也要我饿两天肚子才能享受得起。如果长此以往,那我早晚也得饿死。想通了这一点,我倒觉得应该感谢她了:她是怜惜我的。我认为她不让我饿死就是怜惜我的证明。
每样物体要屹立不倒,都需要一样东西把它支撑起。建筑是这样,人也是这样。后来,朋友抽烟的“雕塑”又在我心灵的广场立了起来,原因是我没有了梦,而我需要一样东西来支撑,这个东西就是烟。
烟抽多了,就发现烟有很多种味道:酸酸的,甜甜的,辣辣的-------有多少种心情就有多少种味道。烟成了我喜怒哀乐的一部分,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没想过要戒掉它,可今天,我却感觉不出烟的味道——我的味觉神经已经麻木了,只看见苍白的烟雾在我眼前缭绕。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像黑压压的乌云,罩在我的天空,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快接近我的头顶。——我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梦,如果连烟也失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4。
写小说跟烟无关。很多事情都跟烟无关,比如幸福,爱情,事业。
老师说写小说就是编故事,编故事你会么?
会,我说。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
编故事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管它假话、真话、抑或鬼话,只要能哄得人家开心,或者能赚得人们的眼泪就算大功告成。
当我感觉不出烟的味道时,我发现我的思路也停滞了,就像没有上油的轮轴一样,它不转了。它说不转就不转了。好多问题都没有答案,就像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的味觉神经麻木,以至感觉不出烟的味道。
妹妹说,哥你别抽烟,抽烟对身体有害。我马上列举毛泽东、邓小平、斯大林、丘吉尔抽烟的事实来反驳她。妹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用她那双明净如水的大眼睛看着我。妹妹最后说,我将来要找一个不抽烟的男人。那个时候妹妹上中学。上中学的女孩子其实已经是女人了,因为她们懂得了美:不论是装扮自己,还是去审视别人。我以为当一个女性懂得美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女人了。我也就在那个时候知道妹妹有了梦。梦是超现实的,女人的审美也如此。我想以我的亲身经历对妹妹说:妹妹,别做梦了。可我转身一想,不行。我没有梦了还有烟,如果妹妹没有梦了,她还有什么呢?
和朋友聊天。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一边聊女人。朋友说女人就是生活,或者说是生活的眼睛。朋友这话太有哲学味道,以至于我很久都不明白它的意思。但我很喜欢那句女人就是生活的眼睛。漂亮的女人,丑的女人,善良的女人,恶毒的女人-------在我和朋友的烟雾中缥缈。朋友说这烟雾便是女人的化身,千姿百态,极尽妖娆,你能感觉她的味道,你却抓不住她。
我问朋友有梦吗。朋友问梦是什么。我说梦是超现实的。朋友却说梦如雪莲,生在雪山,一旦离开,它什么都不是了。你无法在雪山生活,你当然也不能在梦里生活。
雪莲,我没见过,但却是那么遥远。
朋友说没见过,你却把它当作了你的梦。
听了朋友那番话之后,我不再谈梦,甚至不提“梦”这个字。没有了梦不等于我没有了生活,为了生活我还得赚钱。至此,我才发现我原来的所有梦都是一场空。是啊,我没抽过烟,怎么能把烟的味道当作我的梦呢?妹妹还小,怎么能将不抽烟的男人当作她的梦呢?
我把写小说当作我的事业,可不久以后,我发现这份差事并没有我预想的回报高。我的事业停滞不前。我决心换工作,于是做了一名销售员。是什么样的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赚钱。做了几天销售员,我才发现它和写小说一样,同样需要编故事:向每一个客户讲我头天晚上精心编织的故事。那段时间我抽烟很厉害,特别是在晚上编故事的时候。我的嗓子咳咳个不停,这才想起妹妹说的话是对的——抽烟的确对身体有害。
妹妹进入社会的时候已经出落得像一朵花。是朵带刺的玫瑰花。她常常给我讲某个男人被她刺了一下,某个男人被刺得流了血。我说,妹妹,你找到那个不抽烟的男人了吗?她说,妈的,现在的鬼男人!
鬼男人!抽烟的还是不抽烟的?妹妹没告诉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样的。我抽烟,可我没带刺,所以我没刺伤过任何人。
我发现做销售员也要编故事的时候,就决定再回去写小说,毕竟这只是脑力劳动,而做销售还需要体力劳动。
5。
我又开始编故事。因为这,我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哪里。是在生活中,还是在故事里?我常常要扮演很多角色。一会是老子,一会是儿子,一会是英雄,一会是狗熊,一会是男人,一会是女人。
在我编故事的时候我认识了她,确切地说是她先喜欢上我编的故事,然后喜欢上这个编故事的人。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什么叫善良,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我以为善良跟同情心无关。很少有人明白同情心常常是一把双刃剑,会刺得被同情的人伤痕累累。一方面是大仁大义的施舍,一方面是被施舍者在众人可怜的目光中成长。被施舍的人,从被施舍的那一刻起,他的道德字典里分分秒秒都要刻着“感恩戴德”。为感恩戴德而活,为感恩戴德而死。——或许是施舍者也没料到的报酬罢。
她只是一个善良的人。她跟着我故事里主人公的喜而喜,忧而忧。我从她的喜和忧里获得满足,获得继续编故事的动力。
她知道我对烟的依赖,为我点火,为我洗烟灰缸,也为我买烟。我说,你不阻止我抽烟么?为什么不阻止呢?抽烟是对身体有害的。她说,我阻止不了。我能做的就只有帮你点火、买烟、洗烟灰缸。你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烟。
她说的没错,我可以没有她,却不能没有烟。没有烟就没有我的故事,没有故事我哪来钱呢?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没有钱就没有一切。
喝朋友喜酒的时候,我觉得朋友是幸福的。因为他有了个家,有了一个女人,而我,只有烟。朋友的女人很漂亮,听说亦很能干。我对朋友说,哥们,你小子真有福气。朋友只笑不语。
朋友结婚之后就很少有机会和他喝酒了。她还在我身边,还在我抽烟时给我点火。在我编的故事里,男人和女人总会历经坎坷,他们的爱、他们的浪漫便在这坎坷里疯长。她说,这很壮美或者说凄美,但我自己不想做那样的。她的意思我懂:她要幸福,但不需要担惊受怕、死去活来、狂风暴雨式的幸福。我设想过她要的那种幸福:她是落叶,对方是大地。大地说,我爱你,你下来吧,我会把你融进我的骨髓里。落叶说,我也爱你,我就来。于是落叶离开枝头,飘向大地的怀抱。落叶说,我来了。大地说,来吧,亲爱的,我的双臂已经为你张开。
感觉不出烟的味道,我变得恐惧不安。朋友来找我喝酒,我以为他是来安慰我的。朋友喝得很厉害,一上桌就喝直到唏哩哗啦吐了一桌子。朋友醒来后给我了讲了个故事,我边听边记,想把它作为我的故事的素材。那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故事,情节比我想象的简单。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然后结了婚,婚后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接着便开始吵架。我听着,觉得这故事有些老套,便放下笔,不再记笔记,只是专心地听他讲。听到最后,我终于明白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其实,像朋友这样的故事情节,在生活中随处可见,故事的结局似乎已经成了铁律。我掐指算了算,从他们领结婚证到拿离婚证,总共算起来也不过三个月而已。三个月是多长呢?从花开到花谢也不止三个月啊!
6。
有段时间我特别恼火,缘由是她为我点火时烧到了我的眉毛。我一只眼睛的眉毛瞬间灰飞烟灭。我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又踹了她一脚。她坐到地上,那双明净如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她伸出右手朝脸上摸去,我看见她的手掌和她脸上红红的掌印重合在一起,只是她的手要小些,手指要纤细些,盖不住我留下的大掌印。
她爬起来给我点火。没有她的手掌遮住的掌印血红,仿佛在她脸上燃烧。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她很固执,一定要给我点火。她说,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我听到责任两个字时全身都在颤抖。什么叫责任?谁负谁责任?我真的没搞懂。她给我点火,我拦不住她,亦怕再次火烧眉毛,就干脆把烟递给她。她亦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瞬间明白我的意图。她接过烟衔在嘴里,然后翘起下巴,嘟起嘴巴,把烟点上。我估计她从没吸过烟,所以就把烟吸进了肚子。等她把点上火的烟递到我手上后,她就蹲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眼泪鼻子全挤了出来。
为了所谓的对称,我把另一只眼睛的眉毛刮了个干净,至此我成了个没有眉毛的人。眉毛和心无关,所以没有眉毛不等于没有心。我的心还在活蹦乱跳,我还在编故事,我还在抽烟。
妹妹常常会发神经,兴奋的时候没有了白天黑夜,心情低落的时候会半夜在电话里哭。我说,妹妹,你咋了,没到更年期吧?她说,你死吧,你死吧!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接妹妹电话的时候我都会在嘴里叼上一支烟,我多半没有听妹妹讲什么,而是在猜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当女人说男人不是好东西的时候,这个女人也不再是好女人了。我了解妹妹,她心地是善良的,但善良跟个性无关。她任性刁蛮,嫉妒心又重,对生活又很挑剔,稍不满意就会发脾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呢?
她也是个善良的女人,但她对生活从来没有怨气。如果说有的话,那也是把她的怨气积在了心里,等到心里装不下的时候,她就用离开我这种方式来获得解脱。
她说,有时候我看不清你,不知道你是谁。我有些累。是的,累了。然后她就走了。
我愣在那里。就愣在那里。我想想自己不过是为了钱吗?一会装老子,一会装孙子,一会装英雄,一会装狗熊——不都为了钱吗?不都为了我们的将来吗?她咋就不明白呢?
她走的时候我抽着烟。她在我的烟雾中渐渐远去,渐渐朦胧。
7。
朋友说,女人是生活,女人是生活的眼睛——跟她说的一样。她说,我只想过生活,过点小日子生活。我说,你不希望咱们有很多钱,过很舒坦、很豪华的生活么?她的眼睛明净如水,她就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一眨不眨的。记得很多年前我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我想破脑子,终于记起中学时候的妹妹是这样的眼睛。
妹妹现在的眼睛呢?
妹妹哭哭啼啼的出现在我面前时吓了我一跳: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叼着一根瘦长的香烟。看着她憔悴得变了形的模样,看着她叼着香烟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有些认不出,仿佛那不是我的妹妹。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不单单是她看不清我,也不单单是我看不清妹妹,而是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谁都变得莫名其妙,谁也看不清谁,就象我在那个午后莫名其妙地感觉不出烟的味道一样。妹妹说,你们都是些臭男人,骗子!妹妹嘴上的烟,黑暗里红得象炭火,烙在我的心窝上。
我没写过妹妹的故事,我也没真正了解过妹妹的故事。望着妹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厌烦了这些故事。我自己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我吸得很慢,我想真正品味一下烟的味道。妹妹在房间里吵得我不得安宁,烟燃完了我也没品出烟的味道,至此我确定我的味觉神经彻底麻木了。
8。
收到她差人送来的喜贴的时候,我正将一支烟塞进嘴巴,嘴一张,烟就掉到了地上。她说,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她的喜日那天我去了。天上飘着雨。之所以说“飘”,因为那雨实在是小,比毛毛雨还毛毛雨,而且到后来还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我给负责接待的人递上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问我的名字,我说烟。他说哪有这样的名字,我说这世界上怪七怪八的事情多着呢。他说也是,然后在礼薄上记:烟。那盒子里只是一只打火机,是她以前买给我的。打火机是在街上随处可以买到的那种,里面的气早空了,原本想永久保存,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就还给她吧。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我想不如趁着机会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
她穿上婚纱的那个美我无法形容,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不是她。她的男人不算俊,但那个笑容绝对令人难忘,亲切得就像脚下的大地。只要他将脸上的肌肉稍稍往上一提,就让人想和他称兄道弟。我当时就想,这人不成为她的丈夫,就一定会成为我的哥们。只可惜我和他没那个缘分。
行完夫妻礼后,我看见她的眼睛在四处搜索什么,眼神很是焦急。那种感觉我也有过,就是在想抽烟而四处寻不得打火机时的感觉。我藏在一个角落,确切地说是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我能看到她,而她却不能发现我。那时候我又想起了“梦”,我想有些梦是迟早要破的,不如就让它早点破吧,俗话说的“长痛不如短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有些人受了骗就反过去骗人,这跟我没有梦了就拼命抽烟是一个道理。心理学上称这种现象为“踢猫”。原意是女人受了上司的气,女人就把这气带回家里“踢”给男人,男人无处发泄就一脚向家里的猫踢去。我不踢猫,我抽烟。心理学上说“踢猫”是一种正常现象,不正常的反倒是那些不“踢猫”的人。由此我得出结论:我是个正常人。虽然生活不太如意,虽然心情不太愉快,但我心理健康。
9。
我还在编着那些没有味道的故事。
很多年前那个翘起下巴抽烟的男孩仍然像尊塑像立在我心灵的广场,那是快乐、时尚、抑或堕落的象征,我不得而知,至今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说女人是生活的眼睛,从这眼睛里又看到了什么。
我还在抽烟。日子燃烧在烟里,我感觉不出烟的味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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