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变吧
变得快乐 或者冷漠
你尽管去试戴所有的
复杂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尽管去做吧
列蒂齐亚 你的心情
我都会明白
——永远的流浪者
当这个世界开始日转星移时,有个声音便告诉我,去爱吧,去爱吧。记得,只要爱一个便足够,那就是自己。
我是如此的深爱自己,哪怕同时我在击毁我的肉体。
我的母亲是个恶毒的女人,或者说,她是个极端的巫婆。这使我记起童话白雪公主里的继母,拥有一颗黑色嫉妒的心,哪怕最后的结局是那样悲哀。
我的母亲便是如此恶毒,但,我依旧那么敬爱她。
后半生母亲充当一个第三者,变得斗志昂扬击败了一切现实的阻碍,顺利成为富家太太。我的出生,或许是多余。而我的母亲只是那么热爱自己。
在我8岁懂得记事那年,母亲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第一次婚姻是败在一个普通小康的家庭中,父亲是个老实的小学教师。即便父亲把母亲当作女神供奉着,这也无法满足母亲贪婪的心。
奶奶寄居在父亲的家,花白的头发,肮脏污垢的脸。这一切都使母亲无法忍受,每当奶奶用她粗糙的手轻抚我的脸颊,都会换来母亲愤怒的尖叫。
最终奶奶被驱赶出这个家,这是个一生都不幸的女人。20岁守寡,拉扯父亲与两个姑妈到各自成家立业,直至往年落魄无处可归,让我十分难过。
两个姑妈,都是如同母亲一样恶毒的女子。她们的男人都是从另一个悲哀的女人手中抢来,她们是如此享受原始掠夺的快感与满足。
父亲一直是个懦弱的男人,他唯一的信仰只是满足母亲的一切,即便对母亲过分的行为亦可以视若无睹。
而7旬的奶奶,不得以沦落成乞丐。所居住的房子是临时搭建的垃圾房,没有光亮,一片漆黑。
第一次进入那个垃圾房是在我已经17岁那年,里面散发恶臭的垃圾味与人体排泄出来的粪便气味。这是奶奶在外存活的第9个年头。
望着躺在满是污垢支起的床架上的奶奶,她的眼睛遇见我时发出一束光。然后开始指手划脚,发出一些呻吟,说一些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话。
我依旧停在床前,不为所动,她的手向我逼近,我只是恐惧地往后退。眼睁睁望着她艰难地爬起,然后失足摔下床。那一瞬间,我只是转身逃跑。
呼吸外面的空气,这使我感受到轻松。
回到家,我目睹母亲与一个男人荒淫的场面,这一切都无法使他们激烈地停止下来。直到父亲推开门,然后疲惫的面容变得格外忧伤凝重。
预想中,没有发生血腥的场面。父亲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扔进房间里,然后锁起门,透着门缝我望着父亲只是摇着头,步入厨房,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我的父亲,一个软弱到极至的男人。他忙碌且游刃有余地进行着一切。晚饭期间,那名男子满意便毫无客气地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晚餐。父亲低着头,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然后大口大口地咽着饭菜。母亲却含笑注视那个男人,不发一言。
我忍受着饥饿,倦缩在门边。半响,我抱起阳台上的花盆,一口一口尝试着吃里面花朵的味道,然后望着他们那独特却又戏剧化的场面。
收拾好一切,父亲打开门,拉我出来。将另一份餐点递给我,仍不说任何一句话。
于是,那天,父亲死了;那个男人死了;母亲紧急入院。
第二天,奶奶相继死去。
一瞬间,我家破人亡。
他们的死都是缘于食物中毒,父亲下了很多毒药放进饭菜里。其实当时我便发现,母亲其实早已预知父亲的一场灾难。母亲是个精明的女人,她算好恰当的时间,提前呼叫了救护车,少量的服用那些饭菜,只要抢救及时便没有丝毫生命危险,这样做的同时也可以摆脱任何罪名。
之后,母亲变卖了所有的家当,然后牵着我,将我送进收留所。
她俯下身,亲吻我的额头。然后告诉我,去爱吧,去爱吧。记得,只要爱一个便足够,那就是自己。
然后母亲就这样丢下我,潇洒的离去。
当晚,我便逃出了收留所。一个人晃荡在街头,那些靡丽绚目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我忍受饥饿与寒冷,披着黑暗,倦缩身体停在潮湿的巷子里。
我瞧见,一名身穿红色耀眼的女子。胸脯高高地隆起,海藻般的长发,踏着银色的高跟鞋。
她缓缓地向我走来,然后抚摸我的黑色的长发,沿着脸颊滑进我的胸口。我厌恶地打开她的手,她笑得格外动人。
她喃喃地说,真是个小可怜儿!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伸进我的胸口,游走我全身。
∮
生活,就是如此充满探险与逐渐毁灭的过程。
这个馥郁的季节,使我含笑饮唱这没有人谱写的曲子。
17岁,我整个生命的开始,与满满青春的财宝。全部于这个女人的出现而彻底改变,这个如此绝美的女人出现我最无法提防的时刻,我抗拒不得这种命运。
我,沦落成一名妓女。
于此同时,我也无时不注意母亲的一切。她毁了一个老女人,顺利地成为富家太太。与一个已年近50岁的老头相处。
我没有任何期盼,注视母亲邪恶的人生。我瞧见她出入那些高级的美容院,她依旧美得不可思议。
每每同时,那红衣女人都会伸手抚摩我的心脏,那样温柔地碰触,这使我爱上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她将我带进腐烂的漩涡。但我依旧爱她那美艳动人的面孔和染满彩色指甲白皙的手。
她是个鸡头,拯救亦是毁灭每朵绽放的花蕾。
我不再怨天尤人,深记母亲那句话,去爱吧,去爱吧。记得,只要爱一个便足够,那就是自己。
那夜的月,光亮皎洁。我望着这个我深爱的红衣女人,她像猫一样依偎在一个面容较好的男人怀里。
我拿出烟,望着他们疯狂的纠缠在一起,烟雾缭绕。
深夜一过,红衣女人轻略地对我笑。然后走到我身边,那个男人已离去。我坐在吧台上,红衣女人的手滑过我的脸。
她说,亲爱的,你看太久了,别吃醋!
不,只是你太诱人啊!
我望着她颤抖双肩,然后大口喝着杯中酒。眼泪同时决提流淌而出,我说,亲爱的,你居然哭了。她答,是的。
那一夜,我便与她睡在同一张大床上。相互搂着对方,望着她安然入睡。梦里,我依旧望着这个女人,流着泪。我心疼地用嘴唇吸干,她醒了,也只是笑。
我爱她,但我更爱自己。
她爱我,也更爱自己。
我们是同一种人,注定要这样取暖下去。我们在灯光下,彼此扮演自己的角色。不在意别人是如何在我们身边挣扎或是企图获得拯救。这些都于我们此类人无关。
……
红衣女人死了,是自杀。
以绝美的姿态出现,再以绝美的姿态消失。
她在浴室,赤条条地躺在水中。刀片一瞬间,深深地切入手腕。于是,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朵开始张狂的绽放。难分悲喜,不再热烈地为她喝彩。
警察到来的时候,打开浴室,空旷的地面,掺杂着水迹。光亮的刀片便埋在鲜美地血水中,而她便是绽放苍白的花骨,那样醒目。这种死亡的方式太过惨烈,我实在难以为她哭泣。
我该微笑着跟这样如此美艳的女子道别。
亲爱的,这场演出谢幕了,你是唯一的主角……
在警局里,我瞧见那个曾疯狂与红衣女子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我们分别坐在对面,然后一一接受警察人员的笔录。
确定,红衣女子是开始产生厌世的心理,一切只是自杀行迹,终于告一段落。
我与男子并排出了警局,走在繁华却又冷漠的人群中。
一切在我身边焚烧整个欲望的缺口,学不会热爱这个世界,学不会逐渐淡去的温暖。
终于,这个男人迷恋上我的肉体。我们出卖自己的灵魂,冷眼旁观。疯狂地暧昧在红衣女子死亡的那个浴室,赤露着发白的luo体,仅仅只是需要一种完美的交合。
一切这样随波逐流,仓皇或是美丽的轨道。
我依旧怀念我的母亲,是那样深深地牢记于她。
这是种揣摩按耐不住的心,站在兵荒马乱模糊的梦境里,我是那样铭记深爱自己。
十年,我过着奢侈华丽的物质生活,
十年,我肉体腐烂,灵魂萎靡不振的度日如年。
十年,我仰望母亲的一切,她那样高傲的穿梭在高级的领域里,我的母亲是如此的完美自己的躯体。
十年里,我窥视母亲的一切,如影随行。
我依旧青春,而,此时母亲终于要遇见年华已逝,告别年轻的时代。但,即便如此,我的母亲仍是风韵犹存,她挥霍金钱,身边永远不缺少那些美貌的男人。
我的母亲,你是如此热爱自己,你的生命每个人都充当着配角,亦包括多余的我。
母亲的人生像一个谜,所以我一直寻找这个谜底。这个老巫婆,恶毒的女人,充满邪恶的思想里到底隐忍着哪些不可思议。
在黑暗的巷口,我望着对面豪华的夜总会。望着母亲身边时常变换的男人,这次是那个深爱我肉体的男人,曾无数次缠绵在一起的男人。而如今,他绅士般得陪伴在母亲身边,四周充满了欢声笑语,我决定参与进去。
母亲一眼认出了我,只是猖狂地轻笑开,然后挽起那个男人上车离去。
那个男人一眼认出了我,只是猖狂地轻笑开,然后随着母亲上车离去。
刹那间,原以为做好的准备都被击垮。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母亲爱上那个男人。否则母亲不会如此离去,哪怕当初我目睹她的荒淫她也只是大胆面对我,绝不会如此离去。
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个我仍敬爱的女人,你的心终于归属了。
那个男人还是找来了,他兴奋地搂着我。我只是猖狂地轻笑开,他堵住我的嘴。
我推开他,然后问,他更依恋我与母亲谁得肉体?他不语,只是眯着眼,双手游走在我身体上。然后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依恋那个老女人的金钱,但更依恋你的身体。别把自己与那个糟糕的老女人相比。
我满意地与他激情缠绵,我们总是能如此的完美的结合。
事后,我与这个男人微笑地举杯。他本欲求未满的身体,与此刻暧昧的眼神。让我同时也庆幸。
他醉了,醉在我的怀里。灯光下,他的五官十分坚硬。
我掏出他的手机找到母亲的号码,然后发信息过去,说出我居住的地方,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抚摩怀里俊美的男人。
我听到这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他轻轻地笑,然后挥舞着手。嚷着,该死,该死。你终于死在我手里,你的一切都即将归我。然后他的脸色泛白,开始恐惧身边的一切。大叫红衣女子的名字。我的天啊,这个男人居然杀死了红衣女人的凶手。
我深爱的红衣女人,你那么热爱自己,怎会如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我当时错了。
我僵硬着身体,突发感到饥饿。然后狠狠地推他下床。我搂着双肩,望着阳台上的花盆,我记起那饥饿的时刻。于是,我伸手摘去花瓣,一口一口尝试,那苦涩的花汁流进我的体内。
……
我听到敲门的声音,微笑不语,继续机械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双手握紧刀柄,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将刀刃刺进这个男人的胸口。鲜血染满整个房间,我似乎望到红衣女子光着脚,穿着低胸的红色群摆安静地屹立在我面前,然后轻轻地对我笑……
门开了,我望到母亲诧异的神色。我依旧不语,然后继续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贯穿这个男人的胸口。我亲眼望到母亲绝望地倒下,我想这是个不错的画面。
母亲冲过来,夺过我的刀。我的视线被鲜血染红,痴痴地笑。那些猩红地血流进我的嘴里,甘甜。
我的腹部突然接受了利器的进入,然后又迅速的撤出。倒下的那刻,我望到母亲染满我鲜血的手,嘴角轻轻地上扬……
醒来后,我忍受着阵阵疼痛。
病房外异常热闹,聚集了很多人,镁光灯闪烁的不停。
我醒了,这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我面对是母亲死去的消息。
报纸上,醒目的标题是,富家太太,疯狂持刀杀害情人与一名正在施救的花样女子。
望着报道上的画面,母亲横躺在我与那个男人之间,双眼有神地望着我,那个男人的左侧用血迹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右手握着满是鲜血的匕首,嘴唇轻轻上扬凝固。
我笑了,我的母亲唯一一次没有爱自己,便离去了。
母亲是个精明的女人,如同十年前那场家破人亡的场面。
母亲一刀没有击中我的要害,我昏迷去。于是,母亲及时拨打了救护车,如果一切来得及,我或许还能存活下来。而这一刀既可以夺走我的性命但亦可以帮我摆脱所有的罪名。那么,这一切都如同这个精明的女人策划的一下,她的死,换回了我的自由。
我不了解这个恶毒的女人,但我仍敬爱她。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情杀,而现场,一切迹象都表明是母亲杀害男子然后自杀。所有的血迹都混杂在一起,而我与母亲的血型亦是相同,所以化验出来的结果无法证实此案与我有关。
……
一年后。
我隐藏在百合花的背后,这是我半年前所开得花店,生意很清淡。
而我,那夜之后,似乎迷恋上这些花汁的味道。我尝试吃那些不同种类的花朵,偶尔的时候全身会出些红疹产生过敏。
我遇见很多种客人,唯一次来花店的是与红衣女子十分相似的面孔。我注视着她,她只是回一淡淡地微笑,穿着白色的群摆在花丛中来回选调。我伸手碰触她,滑过她的脸颊,然后伸进她的胸口。
我望着她惊吓的逃离,然后我流着泪微笑。
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藏在花丛中,品尝那些新进品种的花瓣。两名身穿警服的男人,夹着公事包进入了我的花店。我咽下最后一朵百合的花瓣,然后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他们说,需要我协助一年前的杀人案件。
我别过头,望着这里的一切。
然后我伸出双手,沉重的手铐清脆地锁住我的手腕。
……
后记:回首,才发现,曾经的日子,我只是用另一种全然不同极端的方式来表露我的生活。
而有些注定如此热爱自己,不惜一切的却又在毁灭自己。
而有些注定是个谜题,始终却找不到答案。
我要的狂,我要的炽,一切即将悄然隐退,无法触及。
……
本文已被编辑[寂寞的阴天]于2007-1-11 23:59:1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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