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的情人(下)听风听雨

发表于-2007年01月10日 下午6:56评论-4条

妈妈开始催我成家。毕竟我已经三十快五了,是该考虑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了。

虽然花天酒地的久了,但意识里有一个观念,那就是得找个自己至少得顺眼的女人,然后我得忠于我的婚姻,当然就是不养情妇,而隔三差五的应筹就保证不了了。

在最后一次和父母谈完,我保证在明年春天给他们领回个儿媳外,心里开始犹豫——霜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她再找个恩客也就行了,或者回她的“宾至如归”,继续她的以往的日子。她不是个痴心枉想的女人,也不会和我纠缠不清,就算是,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我就是担心,担心她会回到那个地方,担心她再找个恩客,担心——是的,我不想她离开,我还没有厌倦这个女人之前,她还是我的东西,这可能就是人的占有欲——当然不是男人的占有欲。

今天回到小区,我刚关上车门,就看到霜从外面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刚采购的东西。她今天穿着朴素而简单,而且脚步轻快,十足一个青春的女孩,任谁也不会把这样一个女孩和一个情妇,一个小姐搭上边。

——如果我的妻子是这个样子就行,心里冒出个想法:只要这样,简单而大方的着装,收拾家务,料理家事,侍候好丈夫和孩子……但可惜她是霜,如果她不是当过小姐?我又开始感叹。

霜没发现我,我也没有叫她,只是走近她的身,居然听到她在哼着小曲。

哼着小曲?这两年来没有一次看到她种行为过。

“霜——”我叫到。

小曲停了,霜转过身:“你回来了?太好了,我正好买了新鲜的蔬菜。”她的话好像比往常多啊,脸上掩饰不住惊喜。我注视着她,她继续以若有若无的声音哼着小调与我并肩前行,而眼角居然——居然上扬?我怀疑自己的眼睛:“霜,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有啊,当然有啊——”她几乎要跳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你好像变了个人啊。”

“对不起。”她忙收敛自己的“得意忘形”,“我只是太高兴了,对不起,我马上做饭。”,她打开门,让我先进去,随后关上门,立刻转进厨房。

“什么事这么高兴?不能让我知道吗?”我脱着外套。

“也没有什么了,就是孤儿院——”她突然闭了嘴。

“孤儿院?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先睡一小会,半个小时就好。”她开始麻利的处理袋子里的东西。

我不再问,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我实在想知道什么事可以让两年来如木偶一样没有一点表情的她,忽然可以又唱又要跳的,我对这个实在好奇。

第二天,我抽了个时间,去了趟孤儿院——那个地方我第一次去。

进大门不远,就看见霜霜在抱着一个小孩子转圈圈:“悠悠好喽,又可以转圈圈喽。”

“阿姨,我也要转圈圈。”

“好,好,悠悠先下来,宝宝来,阿姨悠悠你。”又一个小男孩子爬上了她的身。她的眼眯着,嘴角和眼角上扬,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她满足一样。

“先生你找谁?”看来是个门卫,一个老头儿走了过来,我指着霜霜:“那个女孩是谁?”

“她——你说霜霜小姐啊,她经常来这里的。那个——”他指着刚被霜霜放下的小孩子“悠悠吧,前一段时间得白血病差点死掉,多亏霜霜小姐替韩文房产送来五十万捐款,要不然,哪还有这小孩子的今天啊。”

老头热心的话被我打断,说有事,我迅速逃离了现场,开着车离开孤儿院。我相信这只是个笑话,一个当小姐,当情妇的女人会捐款给孤儿院?相信全世界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件事。那只会被人当成笑话听。

还以我的名义?开玩笑。捐款我捐过,只不过像征性的三万五万给失学儿童,希望工程,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摆摆样子而已。五十万?这些年总的捐款也没有五十万啊。

霜霜脑子有问题,一定是。

那件事我没有挑明,只是一直在心里揣测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们的日子一如既往。

相亲也在父母的计划下顺利的进行。很快的,一个局长家的千金纤纤成为了父母相中的对像,我也没有反对。

在打算定婚的前几天,我终于决定和霜霜把事情谈开。

一翻云雨后,我搂着她的纤肩,抚着她的长发:“霜霜,有件事得和你说。”

“别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她穿上睡衣,起了身,却背对着我坐在床上,我忽略她很少背对着我和我谈话。

“我——”我思量着怎么开口,虽然这个问题已经思量了很久。

“应该是我们的关系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吧?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她的语调为什么永远这么冷静?

“你知道?”

“花心的男人,能把一个女人看在眼里两年已经了不起了。”

“又不是谈情说爱,我还称不上花心,”我不服,执拗着和她理论。现在想起来当时真像极了一个小孩。

她冷哼一声:“看来我说对了。这个问题有那么难以开口吗?”她站起身来,从床头柜我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点着,迟疑了一下转身递给我一支,另一支则夹到她自己的手指缝里。

“其实有点舍不得你。”我实话实说总行了吧?

“呵呵,”她冷笑,除了上次孤儿院事件,这是她仅有过的一次意外的表情“舍不得我的身体而已。希望以后还能为您服务,我的电话不会变,以后不是情妇,那出台小姐不违反你的规则吧?”她对我的想法居然了如指掌。

她的话尖锐的刺痛了我的心脏,我一直怕的就是这样,她会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曲意承欢,让另一个男人魂不守舍——

我倏的扯过她的衣袖,将她拉回床上,压在身下,烟头被我狠狠的甩出老远,而她只是微微一怔,一只臂被我压在身下,凝神望着我几秒,然后将另一只手里的烟送到自己嘴里,用力的一吸,然后缓慢的一吐,烟圈在她迷蒙的眼前散开,然后扑到我的脸。她的眼里居然有忧伤?是也舍不得我吗?我的心为之一抖。

“为什么你还要找别的男人?一定要吗?”

“因为我无法变成一个男人的。”她迟疑着吐着话,她手里的烟蒂被我又甩开了,她的迷离的眼不再迷离,清澈的眸子散发出晶莹的光——那是泪?

无法变成一个男人的?如果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的那只有一种方法——她是他的老婆。而我永远不能把她变成我自己的。

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一想到她可能会再过这样的生活,一种背叛的感觉就蚕食着我的大脑。我既不能把她变我的,又不能不结婚,我该怎么办?

那场绝望的交欢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我要额外给她五十万,但是她没有收。

“无功不受禄”,虽然她的脸依然如故的冷淡,但是我感觉到那下面的悲伤,如我的心也在汤里煮一样。

她不再看我,收拾完行礼,才发现她没有多少衣物,一个皮箱居然全装下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

“还是算了,出了这门,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她的最后一句话消失在她亲自为我关的门里面。

望着落落大方的局长的千金纤纤,我却只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只是如往常在商场上一样,把事情商业化,那就是把虚假的笑脸挂在脸上,并且小心着别让它掉下来。但是大家的故意的撮合我们一起出去散步、吃饭,出游,我可更加的反感。

我有一股冲动,那就是要任性一回,任自己的心意随性的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否则我心里窝的一团火不知什么时候要暴炸。

我想念那个温馨的小套房,想念那清冷的脸庞,想念那每个让我迷醉的夜晚。霜,她在哪里?

“吃过饭,让韩文带纤纤去看电影吧,”母亲又来了。

眼见纤纤眼含笑意,我冷着语调:“我一会有事,不能陪纤纤去。”

母亲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纤纤一怔,但笑不语,但已经看出不高兴与隐忍的怒气。

“生意上的事,约好的,不能推掉。”为了弥补刚才造成的不满,我补充。

才见两个女人脸上的释然,:“纤纤,一会不能送你了,抱歉,你多呆会儿,我这就走了。”我起身,不想在家里接着虚与委蛇。

出门在外这样,回家还要这样,为什么我要活这么累?我为什么要活的这么累?为什么要管别人的意思?

我试着打了“宾至如归”的电话,原来霜没有回到那里。我心里有点侥幸,但是随之是更大的不安。她留给我的手机号,我一直没有打,和过去一刀两断就是不要和过去有沾染。但是今天我实在不想压抑自己的感觉,我忐忑再三,还是抽出她的电话卡片,拔了出去。

“对不起,你所拔打的号码是空号——”手机里传出话务员冰冷的声音。

空号?我怀疑自己看错了,再细看,再打、再细看,再打,但依旧是话务员清脆而冰冷的声音回应着我。

我驱车来到孤儿院,直接到了门卫找到上次看到的老头:“我是韩文,我想见院长——”

“啊,原来是韩先生,您稍等稍等——”热心的老头显得很激动,他颤抖着手拔通院长的电话:“院长,捐款的韩先生来了,他想见你。”

一阵对话,老头撂下电话转过身:“院长马上就过来,韩先生,谢谢您啊,给孤儿院捐的钱。”

我微微一笑,没有否认——毕竟知道霜霜原来是按我的名子捐的。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的感谢的话。这件事还因此上了报纸和电视,受了不少荣誉和圈子里的人的奚落,只是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是今天我听的心里更加不安——霜霜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子捐款呢?

一个中年女人来到我面前:“韩先生是吧?哎呀,真是太感谢您了,你的捐款足足救了三个孩子。还让其他孤儿也跟着受益。”

我觉得太夸张了,打断她的话:“院长,我想知道,霜霜最近有没有来?”

“霜霜?她呀。”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这了。”

“以前她经常来的吗?”

“她原来是这里的义工啊,当然经常来。”院长道:“你不是她朋友吗?要不怎么会让她替你办理捐款的事?”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只是让她办理捐款,并不知道她在这里当义工。”接着圆谎吧,霜霜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事实上我们也不大知道,但是五年前她就在这里作义工,经常帮孤儿院募捐,你知道,这里的孩子大多数不仅没有父母还都是病残儿,需要的钱太多,国家的拔款又是有数的——”

我的心里一痛,原来她的那些工作只是为了给孤儿院捐款?

“为什么她最近没有来?”

“她有来告别,说想回老家,毕竟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她虽然没有了父母,但是哥哥老是催她结婚。”

“院长知道她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在威海的一个小镇,当时她很多家信都邮到这里,大概地址我还是记得的。”

“麻烦院长抄给我”我取出笔。

“这个社会上热心肠的人不少,但像韩先生和霜霜这样的人可真是不多了。韩先生不用说了,现在要人有人,要才有才,要地位有地位;只希望霜霜会得到幸福,希望老天让她碰到一个好男人。”

“谢谢院长”我接过纸条,急着要走。

“韩先生要去找霜霜吗?”

“这个,有时间我会去——”

“您请帮我转告她——”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无论她经历过什么事,做过什么,她永远是我和孩子们的天使!”

——无论她经历过什么事,做过什么,她永远是我和孩子们的天使!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重重的敲在我的大脑,我的心脏上,我的心脏紧紧的拧作一团,疼痛无以复加。

“她也是我的天使,”我说过这句话,就钻进我的车子里。

我们掩藏的是我们的丑陋、险恶用心,无论在客户、伙伴还有亲人面前。而霜霜却毫不掩饰她的冷漠和嘲讽、对我这种花花世界里的人的不屑,用她的自尊和身体换取着那些与她毫不相干的孩子的生命的希望。

我的车子飞速的驶在前往威海那个小镇的路上,手机直接打给纤纤:“对不起,纤纤,我想我们真的不适合,希望你早日找到合适的意中人。”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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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落歌 | 荐/落歌推荐:
☆ 编辑点评 ☆
落歌点评:

情人,你怎能挽留到男人的心?
如何用你的心与情去爱抚,本不该属于你的人?
男人,你又怎能挽留两个人共同的存在?
两颗心铭存在于你左右?
结果不想而知。



文章评论共[4]个
落歌-评论

小说在描述方面还可以,只是情节平静了点。文字带着感性,有点悲伤。问好作者:)
  【听风听雨 回复】:呵呵,谢谢落歌点评,我现在在努力,会让以后的文字带点波折。 [2007-1-10 19:49:06]at:2007年01月10日 晚上7:22

简凌-评论

小说不长,为了方便阅读,应该放在一起的嘛
  【听风听雨 回复】:往博客里传的时候,显示字节太多,没有传出去,这里也没有敢放在一起,呵呵,下次知道怎么做了。 [2007-1-10 19:48:20]at:2007年01月10日 晚上7:31

生石花-评论

看过《给我一支烟吗〉?也是一个青年才俊爱上坐台小姐的故事,你的这个故事结局显然是圆满的,但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么容易吧,人总是会被俗世的各种规则所阻挠,既然他曾经有过嫌弃她是个小姐的想法,以后即使在一起,这个观念肯定还会一直在,所以,对他于言,这个天使始终是有遗缺的。
  【听风听雨 回复】:“给我一只烟”?没有看过,不过你一说我会去搜一下。
本身这篇文章是写给最近一篇新闻《[**]女捐款三十万》里的女主角。想也知道那个女主角的命运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基于一种自私而心疼的心理,杜撰此文——给好人!
谢谢生石花的关注。祝好。 [2007-1-11 3:52:08]at:2007年01月10日 晚上10:06

心香如故-评论

读着心疼!
  【听风听雨 回复】:我也是看了报导,并且基于心疼的心里写的此文。

谢谢香如故的关注,祝好。 [2007-1-11 3:52:58]at:2007年01月10日 晚上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