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人如其名,从我认识她起,就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在做我情妇的两年里,一直都没有变过。为此,我疑惑过、懊恼过,但是她依旧如此。不曾改过也不曾变过,仿佛这世界每个人都欠她八百万。
一
两年前,在“宾至如归”。
身边围着几个小姐,互相恭维着恶心的话——我和客户正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吧台那边隐隐传来经理的隐忍的央求声:“姑奶奶,你今天又怎么了,那边的客人点名要你去,你这又是哪一招啊?”
“今天、心情不好。”一个高挑的纤细适度的女人慢调斯理的回应着,语气是冷淡而疏懒。
“吃这碗饭的哪有心情好的?你又不是第一天来这?”
“咱们当时可是讲好的,我又没有签卖身契,我有自由权。”
“话是这么说……”
我碰碰身边的怜怜小姐:“那位是谁啊?好大牌啊。”
怜怜回头瞅了瞅,对我嗔怪的笑道:“那是我们的红牌——霜霜,是不是嫌怜怜做的不好,又要换口了?”
“新来的吗?”我喝口红酒,没有管她的后面的话。
“不是,她在我们这比我还早呢,至少也有半年了吧,她呀,高兴来就来,不高兴,来了也不会出台坐台。我们这些可怜虫可是没法比,命苦啊——”长叹一声。
“当小姐的还有这样的?”客户小李道:“有意思,下次咱们也来会会她。”
“何必下次?”我挑了一下嘴角,端着酒杯离开座位,向他们走过去走:“陆经理,怎么了?”
经理回过头,已经能看到额角的汗珠:“韩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想认识一下这位小姐。”我转头望向霜霜。
站到她面前,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确漂亮的惊人,肤如凝雪、色如细瓷、眉如柳叶、眼如星辉……居然还想起作诗?我感觉自己的微微失态。
“哦,这位是我们的霜霜小姐,这位是韩先生,我们的老客人了。”经理谄笑。
霜霜冷淡的看着我:“韩先生,希望下次能为您服务。”
“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行?”我摇着手里的杯。
“今天晚上,我有约了。”她的语调缓慢而轻扬,听起来特别舒服。我不禁遗憾:“我怎么不能约今天晚上呢?”
她凝睇我半晌,然后还是面无表情:“今天晚上我出台了。”
“推掉——”我一点思索都没有,而后暗骂今天的不理智。
她倒是沉吟了一下,然后接过我手中剩下的半杯红酒,优雅的啜了一口:“好——”
这一答,我倒是一愣,那经理当然也吃了一惊。
她转身对着经理道:“麻烦你了,经理,对麻总说一声,我今天胃溃疡,失约了。”
反正生意也谈的差不多了,我示意助手和熟悉的小姐照顾好我的客户,结完帐,然后挽着霜霜离开了“宾至如归”。
二
出台的小姐居然这样冷淡的对待恩客,是我所料想不及的。一路上没有调笑的话语挑斗,也没有八爪鱼的缠上身,只是与我并坐无语。
我们来到一个她选的酒店,这个酒店格调不错,房间里的灯光极其暧昧,dv放调出轻音乐,她拉起我的手,开始随之起舞。
虽然今天的小姐一直不如往常的热情,我的心脏却一直处在亢奋之中,我把这归结是生意刚谈妥的缘故。虽然原来比这更难谈、更大宗的生意也没有让我兴奋的像毛头小伙。
“你好漂亮,”我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她嘴角一扯,算是笑了,虽然一点笑的模样也没有。她的温润性感的唇却因为嘴角这一扯而更加诱人起来。我不禁俯下头,她的头却一侧,我的吻落在她的颊上。
“你没有化妆?”我惊喜自己的发现——女人的化妆品一直是我的厌恶之一。
“我从来不化妆。”她轻声道。
“为什么不?女人不都爱?”
“那么我就不是女人。”
我不禁轻笑,这女人聪明而幽默而直率,与其他的小姐绝对不同。我窃喜今天冲动的约了这个女人出台,可惜她的清冷而聪慧却流落了风尘——如果真像小说里的一样,一个出污泥而不染——
她眼里透出一种讥笑:“想这个世界,这个圈子还有卖艺不卖身的人?然后看结识心仪的人才以身相许?先生你不是小女孩也不是书呆子,怎么会这想?”
我讶异她居然能看出我的心里所想。是啊,早看惯了生活里大多数女孩为了钱财而当人家的情妇,小明星或者交际花,如果说不是这样我才奇怪,现在居然还蹦出这种想法,我不禁失笑:“谁让你这么让人——神魂颠倒?”我收紧了揽着她纤腰的手臂。她一声轻呼,手指开始在我的脸上轻划,旖旎的夜正式开始……
三
“当我一个人的女人。”
翌日清晨,拥着妖娆的娇躯,我把心里所想吐出口。
她那么聪明,当然不会把一个人的女人理解为我的妻子。虽然那现在确实是个空缺。
她只是淡淡的说:“我的价码很高,你会觉得不合算。”
“五十万,一年五十万,”我半点犹豫都没有。五十万甚至够包养一个小明星。但是我认为我相中的就是最好的,她绝对值得我去花这个价位。事实上如果她再提出一个数字我也会考虑。
“好,就五十万。”她的声调还是没有一点起伏,好像待价而沽的商品并不是她,而只是她的一双鞋,一双袜子。
我是一个做房产生意的人,自己的房子当然不少,我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金屋藏娇。包养情妇,虽然在圈子里是拿来炫耀的事,但是我不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到处彰显。而且霜霜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两年中,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到霜霜呆的这幢房子,期间除了必要的应筹,我居然没有再想到要换个女人。
她依然清冷的像山谷里的兰,像雪里的梅。这甚至有时候让我怀疑她原来真否真的在那个地方呆过。但我很快甩开了那个想法,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选老婆,一个情妇而已。每次上床她依然如故,简单的几个手指就把你撩拔的yu火难耐,而她依然不会像其他的小姐想尽花样来讨恩客的欢心。
每天回到“家”,她会准备好简单的几样食物,杂志,然后坐在小客厅看她的电视,并且把声音调到最低,让我上网、办公都不会感到打扰;她不会要多余的一点东西一点钱,只是把那个房子收拾的像真正人呆的地方,充满了温馨和人情味;她会自己准备好避孕的药物,不会让我用讨厌的安全套。
她依然故我的是,没有谈及过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她的亲人,她的——我对她的认知,只限于我们认识的那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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