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婆的电话,已是傍晚,我急忙驱车往山下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两人要个儿子都想疯了,老婆说今天人家介绍了一名神医,约好明天早上8:00见面。
下山的路七弯八拐,老婆又不挂电话,唠叨着那神医给张家、李家、王家。媳妇们送来了胖小子、俊姑娘的。刚拐过一道急弯,车前突地钻出来一个女孩子,我手忙脚乱一通,车子横到了路边才停住,俯首脚下的悬崖,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转头看看车后,那女孩子双手抱头蹲在路中间,全身抖动着,晚霞中拖到地上的卷发激荡出一片金波。我把车子倒到她身边,准备开口说话,她却一跃而起,扑到车窗前,瞪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满面灿烂地说:嗨!带我下山吗?
我咽下到舌尖的话,把左边的车门打开,她象一头小鹿样蹦到座位上,随手将车载cd的音量开到最大,谢军那略带忧郁的歌声弥漫了整个车厢。我深吸了一口长气,一脚油门到底,车子飞驰而下。
连连拐过几个弯道,车子驶上了一个长长的缓坡道,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看看身边的女孩子,她旁若无人在哼着《那一夜》,一对小掌头随着歌声挥动着。
手机又响了,是老婆的,我关了音响,按下接听键,老婆的声音又大又急:你怎么啦?到了哪里?车上就你一个人吗?我下意识地瞄了身边的女孩子一眼回说:在下山的路上!车上就我一个人呗!话音没落,就挂了电话。女孩朝我一笑,又打开音响,谢军那略带忧郁的歌声再次弥漫了整个车厢。
n山的天气说变就变,车子还没跑到半山腰,倾盆大雨就扑面而来,更糟糕的是,车子响起了异常的声音,我才把它靠到路边,发动机就熄火了,而且是再也发动不起来。
我下车察看引擎,雨点击打得脸孔生疼,女孩急忙从包里拿出一把小红伞,站到我身后,我摆弄半天也不知道发动机的病在那儿,更别说修理了,我们只好退回到车里。
我拿起手机准备找朋友们或汽车俱乐部求助,可是联通的手机在这没信号,女孩的手机也是cdma,还真应了网上调侃那句:中国联通如同情人优雅新潮,却常不在服务区!
没辙!只好等过路车。可是我心里知道:初夏的n山不是旅游旺季,山上还时不时有风雪,这晚上很少有车和人上下山的,我是总行有领导来才陪上来,不知道这女孩是为什么上山来,又为什么要晚上下山?
车外风吼雨叫,车里除了歌声,就只有我和女孩的呼吸声,我们不约而同地打量起对方:车灯下女孩长长的卷发披到胸前,额上没留流海,一双眼睛净亮净亮的,鼻梁高耸,面颊园润,皮肤白里透红,一脸的生机;她穿着一套迷彩牛仔服,上衣短短的,刚及腰部,裤子是浅裆紧身的,显露出她修长的双腿,因为是靠坐着,胸脯不耸,但浑圆,双手现在安静着,也许是出了这多意想不到的事,无奈地搁在小腹上,整个人象个婴孩样恬静。
我不知道我在她眼中怎么样?只感受到她扫在我身上的眼光有些眩目,她脸上一直渗出笑意,可能是感到我的目光盯在她身上,还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想到这里我也有点局促,连忙坐正身子,把目光投向车外的风雨。
“你肚子饿了吗?我可是饿了!”女孩打破了沉静,脆脆地开了口。别说!肚子还真饿了,看看车上,除了几瓶纯净水,没有半点可填肚子的。
“我这儿有吃的!”女孩从包里拿出一袋话梅、一块巧克力来。话梅放在自己怀里,把巧克力递到我面前,一脸的明媚。
我推说自己不吃甜东西,婉谢了她的巧克力!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要小姑娘那少得可怜的吃的呢?虽然巧克力的香味勾得我肚里的蛔蛔虫都要蹦出口来了!
“我有话梅就够了,要不你吃颗话梅?”女孩缩回拿巧克力的手,另只手递给我一颗话梅。
“我怕酸!”我再次拒绝了她!她缩回手,脸象下雨前夕的天空,眼里就要渗出泪花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尽情理,可能伤了她的心。就自我调侃:我委曲一下自己?要不你分一半巧克力我,让我试试?
女孩的脸上立刻阳光灿灿,拆开包装纸,认真地分出一半巧克力来,递到我嘴边。首先我故意皱起眉头,象尝试苦药样,轻轻地用牙尖咬下一小片,然后眉头一展,三下五去二地把巧克力喂到肚子里。看到我谗谗的样子,女孩咯咯地大笑起来,露出白皙的两颗小虎牙。
她又递一小块巧克力给我,我们笑望着对方,嘴里慢慢地细品着香甜的巧克力,耳里静静地聆听着容中尔甲的>:我要你静静地依偎在我的身旁,除了相信世上有天堂,什么也不用想……车厢的空气中悄悄地飘浮起温沁的分子。
可能是累了,也是夜深了,女孩在歌声里靠在座椅上睡着了,我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车外狂风暴雨仍然肆无忌惮,我们的车子象飘在山海中的一只小船,一阵阵地颤抖,象一名舵手,我全不敢有丝毫倦怠,生怕错过能帮我们摆脱困境的过路车辆。
而女孩就象睡在她自己的闺房里那样地舒展,闭着的眼帘里睫毛弯弯,半合的嘴唇有如刚绽放的花萼在沁出兰香,单薄的绒衣下的胸脯微微地起伏,上面象有两只学飞的小鸟伏在巢里振动着小翅膀。夜越来越深,气温越来越低,没有外衣只穿一件衬衣的我虽然冷得手凉脚冰,但心里油然有一股柔柔的暖流在暗暗地蠕动,自己那久被工作、生活俗务所尘封的心扉在悄悄地融开,生发出万千柔情来!
或许是越来越低的气温侵袭,女孩被冻醒来,看到自己身上我的外衣和冷得直哆嗦的我,她急忙拿起衣服伏过身子要披到我的身上,我一边说不要!我不冷!一边用双手推挡。
你还不冷?看你淋湿的头发上都结霜了!要不我们挤在一起?话没落音,女孩就一下子窜到我的坐椅上来,我只好向车门边靠,腾出点空间,让她紧贴住我坐下来。女孩将我的外衣披到我们胸前,一只手拉过我冰凉的双手放到她怀里,另一手拉下颈上的丝巾,拭我湿润的头发。女孩一连串的动作,快得我都一下子手足无措,她温热的身段,还有呼在我脸上少女香甜的气息,将我那蠕动在心底的暖流激发到全身,我晕乎乎地反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女孩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仰起头,睁大眼睛,我们四目相对,她那眼里喷射而来的火花让我恍若回到情窦初开的年代,我全身燥热难当,下意识地俯下头。
嘀嘀嘀。车窗外一辆过路的汽车响起了笛声,我一激灵,打住了自己的动作,转头看着那皮卡缓缓从身边开过,再转首,女孩那闭着双眼的面容突地看上去是那样天真无邪!我一下子松开双手,拧开车门,站到风雨中,想让风雨熄灭心中的烈火。
但是,还没等第一滴雨落到我脸上,随身下来的女孩就将湿热的双唇印到我的嘴唇上,我们紧紧相拥,任凭雨水浸透我们的衣衫。
第二天早晨我们被交警的拖车拉到汽车修理厂,车子还没停稳,女孩就跳下车,我还没回过神,她就钻到人群中,在我目光的尽头,她转回身来,举起黄色的丝巾,轻轻地向我挥手。
我心里突然空荡荡的。转回头收拾车里,那把姣艳的小红伞静静地躺在右边的副驾驶座上。
本文已被编辑[落歌]于2007-1-10 19:46:5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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