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急切的盼望一场雪。没有雪的冬天,连心中的愿望都是灰暗的。心中的起起落落也随那满天的飞雪,洒洒扬扬。这种渴望的心情陪伴了我整个冬天。
其实,雪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下着,可却没有我心目中那种烈烈扬扬,坦坦荡荡的气势,也少了一股摄人心魄婉转悠长的柔和。这不是我心中的雪,至少不是被我赋于生命的雪。
这让我想起了那只有着美丽翅膀的飞蛾,它那舞动的翅膀飞出了眩目的光彩,在我心中一直挥之不去。
这只蛾子飞入我眼帘时,我感到十分愕然,如果是花红柳绿的时节,这也是一个普通的生命本色,可现在,正是北方最寒冷的季节,一切过于喧闹的季节生命,本应该蜇伏在一个封闭的世界才是,可是,在本不应该振动翅膀飞翔的时候,这只飞蛾却出现了,它在我眼前自由的飞舞,那顽强的生命蔑视一切。
我不知该如何看待这只飞动的精灵,这或许不是它的错,打扰它平安度过一个寒冷冬天的应该是我。
看着窗外铺满白雪的世界我曾有过无数次想扑进它纯洁怀抱的冲动,那应该是一种被热情拥抱后的惬意。想着用自己的脸贴在温柔的白雪的脸庞,与之窃窃私语,让自己的心灵也随之净化,感受雪生命的呼吸。
可我最终还是那样看着,看着雪静静的来,悄悄的去。
我似乎丢掉的不是内心最初的天真,那童年时代的好奇与热情在我内心也以渐渐冷却,它带给我的只是久违的喜悦和冲动,而儿时的快乐与记忆也只在一个人品雪时,寂寞的与之分享,我想,我失去的不仅是那份快乐心情,和成年之后无谓的成熟。
开着炽热的暖风,我以习惯了这种舒适的生活。麻木的日子,象雪一样,在漫漫侵蚀桌上那本无声的台历。撕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个平凡的日子。
满屋的暖气,最终惊醒了那只沉睡的生命,它轻轻的抖动着翅膀,小心的试探着万物回春的气息,在打开了它潜意识的知觉后。它飞了起来。它扇动翅膀时发出的嗡嗡声,它凭着嗅觉寻找春天的第一个花蕊时所赋于的希籍,都在自由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它向着明亮的窗户飞去,它看见了光明的方向,找到了通往自由的通途,飞出去,就是温暖的春天。
我没有惊动它,看着它在屋内盘旋,我无法感知它对新生活的憧憬,从它自由的飞翔中,我可以感觉到它对生命复苏的快乐和欣喜。它在屋中画着优美的弧线,在每一盆花中盘桓,在每一个角落停留。最终,它还是向着透过眼光的窗子飞去,那么优雅,那么从容。
透明的玻璃将严寒完全挡在了外面,一线之隔却两个世界,窗花以涂满了整个玻璃,深入童话般的眼睛,可以看到白雪公主在白雪皑皑的森林中,喃喃梦语。白雪飘进了童年心灵的整个世界,用我一生的余暇,玩味回想。这个美化了我整个童年的故事,今天是否又要在这自然的精灵中重现呢?
雪毫无方向的随意飘落,随风,一浪一浪的向前,向着广无边际的土地飘落。存在于自然中的雪花,在此刻是否看到了那舞动着翅膀而要扑向它怀抱的飞蛾?这是一个怎样的残酷,有着白雪公主一般心灵的雪,是用一种怎样的挣扎,来扼杀这向往自由的生命,那美丽的身影,会以怎样一种身姿义无返顾的走进诱人的死亡?
在我走进漫天飞雪去体验寒冷时,总以为忘却了身边的那只飞蛾,它以自己单薄的身体去抗衡这自然的轮回,该是多么的英勇无畏。然尔,它错了,生活原本是有律可循的,有时,凭着热情、执着、信念是不可以改变一切的。
看着占据我生活中的工作、忙碌和目标,不也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淡去当初的匆忙吗?童年的影子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淡忘,那清晰的梦想,玩劣,张狂不也在潜移默化的溶入了我每一个活着的细胞了吗?而随着我进一步的走向人生的深处,那曾经肆意的童心又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浸入我未来的生活?
这是否昭示着我走向遥远人生的一种方向?
我无法给出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我决定打开那扇紧闭的窗。
我知道这样做,对这种顽强而又弱小的生命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我没有理由阻止它对自由的渴望,生命本身就是一场自始至终的历炼。我可以阻止一粒种子的发育,但我不能阻止它孕育整个春天。我可以紧紧关闭那扇驱除寒冷的窗,但我不能驱走飞蛾对光明的向往。
就如窗外的雪,飘向何处是它所不能选择,可它可以决定自己快乐的心情,那原本飘落的过程,也是它生命开始的咏唱。
望着义无返顾的飞蛾,穿过那扇窗,我内心的一股热流,悄悄爬上了我的眼睛。窗外除了雪,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只飞蛾翩翩飞舞的影子在蓝天白雪中,舞动着那对高贵的翅膀。
那一刻,天地间骤然明亮起来,包括我的灵魂。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7-1-10 12:30:2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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