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街灯的引导下轻轻飘落,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行走。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现在已是凌晨一点。
宛匆匆走在前面。她身上穿着有件贴身紫色毛衣,下身是一条短皮裙,脚上套着一双靴子,外面罩着有一件黑色披风大衣。在雪地里感觉这一身有点凄冷,而她脸上残妆在说,她现在很激动。因为在不远处,跟着她已经说分手却不同意分手的东。
“你不要跟着我啦。我说过,我们已经完了,已经分手了,你走吧。”宛猛然转过身对着东叫起来。那声音突然刺破黑夜的心脏,让它兀地一抖,抖落街灯罩上不少的雪花。
“没有完,我爱你,有我爱你就够了。”东哀求着,喃喃地碎说着。
“我已经不爱你了,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宛很冷很冷,冷的象屋檐下的冰柱。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东其实心里隐隐知道什么,但不敢去相信,他要挽留这份感情。
“是的,一年前我们能在一起,那是因为我刚和前任男友分手,你刚和前妻离婚。我们只是在寻找一份慰籍。现在想起那根本不是什么爱,又何必强在一起呢?”宛的语气有点缓和了,呼吸里有点热气。
“是的,我承认有这样的事实,但我们毕竟不是在一起了吗?我们可以好好地过下去。”东想去接有一朵雪花,不料雪花一碰他的手就化了。
“怎么过下去?我现在在干什么?我是一个舞女,是一个专门陪着别的男人喝酒聊天的舞女。我需要什么,你会知道吗?”宛感觉自己有点想掉眼泪,但终究没掉下来。
“我不在乎,我不是每天都在接你送你吗?”东急切地辩解。
“我 在乎,就是因为看见你天天来接我,我更在乎。”宛突然激动起来,东等着眼不敢说话。
“我们在一个厂里上班。白天 我要到车间挡车(注一),晚上我来这个歌舞厅陪舞。你心安理得跟着我,认为来接我,去送我,就是对我好?”宛有点哽咽了。
“是的,我虚荣。我需要漂亮的衣服,高档的化妆品,精美的食物。厂里那一点点工资怎么够我的开销,你那一点点工资怎么养活我?我只有出来另找事做。可我只是一名煤矿工人的女儿,没有太多的文化,只有脸蛋和身材。那我只有靠这些来养活我自己了,难道靠你吗?”东哑口无言。
“你确实对我很好,什么话都听我的,什么事都依到我,可这些有是用。你没有理想,除了在厂里做那点死事,拿着那点死工资,其他的你什么都不想。我厌烦了,看到你每天弓着背去买菜,进厨房,我就觉的你不是个男人。我们都还这么年轻,我感觉好悲哀。真的不想在和你在一起了,什么情啊,爱啊,早已荡然无存。”
“从我走进这歌舞厅的第一天开始,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宛落下了今晚的第一行眼泪,北风一吹,刺疼了眼帘。
“那,那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了。”东不敢问却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的!是的!是的!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在和你窝在那三十平米的房里畏畏铄铄的过一辈子。宛转过身不再理睬东,东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任凭雪花扑满整个脸庞,看着宛毅然决裂地离去。
宛一边擦干脸上的眼泪,一边从手提袋里拿出润肤霜扑在脸上。心里感觉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真是无比痛快。
雪花漫天落下,遮掩住已走过的足印,掩饰所有悲哀的,快乐的,凄凉的,美好的痕迹。洁白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有人留给些什么。
一切沉寂在漫漫黑夜,还有什么。。。。。。
注:挡车,是纺织厂的一种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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