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如果在萨达姆绞刑的画面前,你长吁短叹。如果灵魂不曾获得震撼,请你读读一代枭雄黄泉路上的悲惨,或许能够用冷眼另看不被人知的背后场面。
1:老者的脸色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绞绳套里的他,脸必须是失血的。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不幸。2003年,侵略者的军队占领了他的领土,他和他的国家都满疮百空。底格里斯河流淌的不再是水,而是血。经久不息地流着。儿子的血,孙子的血,伊拉克人民的血,哪一滴血,都是从这个老者的心里流出来的。伊拉克的水一直混浊。三年了。现在,宏大的浊流要淹没他的每一个血管,静脉、动脉和凡是有血有肉的地方。如同帝国主义的铁蹄,踏遍伊拉克的每一寸土地。
他脸色苍白。无数次蹂躏,不堪回首。他神态从容,一种无法倾诉的颜色。倒是刽子手,颤抖着把绞绳缓缓地套过来。
他是伊拉克的总统,巴比伦王国的优秀后代。人们根据他的魄力和能力,称他为英雄----萨达姆.侯塞因。已经69岁。
中国人会想起清朝咸丰皇帝,二者的死,多么相似。都是国家至高统治者,都无力抵御外国侵略者。但前者死于旧中国,是自杀,那是1861年的事。后者死于伊拉克,是他杀,这是公元2006年发生的事。
12月30日,全世界都阴暗起来。天空忧郁着,寒冷的北风吹过善良人的怜悯和悲凉,附带了一些人的眼泪。圣诞节刚过,有假冒上帝名义的人要遵照上帝的旨意,仁慈地绞死穆罕默德的后裔。明天是宰畜节的开始,这个老人就要成为提前被宰杀的一个畜类。后天是新年,那些侵略者及其泛走狗们,早已用相关的法律条文,把他的死变得堂而皇之。他们总是高高地坐在他的对面,拿着公正的法律书,在他长达三年的牢狱生活里,翻来覆去,最终给他定为“反人类”的罪行。这真是一项罄竹难书的罪行呀!所以,他们把老人折魔得心力交瘁,面无血色。
人们的眼光都随老人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绞绳不紧不慢地套过来了。看不清送他上绞刑架的人。他们蒙着面,羞于见人,手却是魔鬼赐给的,指尖背后的梦魇,冷漠无情蠕动,爬进当今文明的台前。
绞绳狰狞,缠满了强者的飞横跋扈。侵略者的强大力量在绳里打着结,股股都乘锐不可挡之势。
这一天,冬天的阳光不毒,却使很多地方发生剧痛:全球正义者的眼睛,阿拉伯的肺部,伊拉克的呼吸、萨达姆的颈项。
时间这么漫长。
老人每一个细胞里的思想,都掠过比癌扩散更严重的惊慌。一切的一切都被死亡盯上。一张黑色的无形大口,随着绞绳的勒紧,有力地张开。舌头血红,更甚于虎狮的食人欲望。
老人一向享有十分聪颖的盛望。人们称他为诗人。狱中,他以养花、阅读《古兰经》和写诗度日。他的思想从未消沉,他的诗句震撼人心。字里行间,洋溢着他锲而不舍、战斗不止的精神:
《亲爱的》
亲爱的。伊拉克
你的嫁妆是黑色的火药
新郎。身心摆满战场
亲爱的。伊拉克
《古兰经》把你的头花戴上
你的决心是暗藏的力量
你的战壕遍布山岗
此时,诗句已是一半凝固,一半悲凉。老人心中的伊拉克在浩劫中受伤,坠落的痛苦,不可名状。他那叱咤风云的形象,被死亡遮挡。从他的脸色中读出神的绝望。
2·幻灭在先
作为阿拉伯世界的第一强人,他眼睛深邃,宛若往昔。此时,他缓慢地翻动着一页又一页辉煌的历程,从中取出坚强的意志,抚慰着脆弱的自己。他需要的是,生命平滑地进入死,让看客也平静地站立。
刑场上的情景,多是这样。在昔日鲁迅笔下,日本人枪毙中国人,围观叫好的还是中国人。在自由民主的拳头之下,绞绳勒紧伊拉克总统的脖子,围观叫好、甚至辱骂的还是伊拉克人。
老人不情愿放弃战斗,但临近死期的他,劝人们放下前仇旧恨。这是真的。他热爱伊拉克,是这样表达出来的。他的诗歌也是这样写出来的。生有时,死有时,谁人又能脱逃万劫不复的死亡法则那?看看他一生拼搏,还不是落得个弱肉强食的结果。他还是努力一死吧!且死亡已经勒紧他的脖子。如万刀割心。
这一刹那,活人很多,都情不自禁地笑着。他看见敌人,脚踩联合国总部大楼狂笑不止。他看见敌人怀里揣着尖端武器,从数以万计的血泊里露出头,暗自窃笑。他看见敌人嘴里吐火,钻进石油罐里阵阵淫笑。还看见有几人带着狗的容貌,因为主子笑而假笑的。
尽管绞刑是上上世纪常常发生的情景,尽管上上世纪也有愚蠢透顶的时候,但现在有人要以绞刑证明自己惩恶扬善的威名,证明当今多么人权、多么自由、多么民主。他们似有一番人类救世主的欲望。因此,绞刑下,老萨的角色正好相反,他犯下了十恶不舍的弥天大罪。他甘愿一死。把人权、民主还给自称是神的人,他就要去另一个世界和儿子并肩战斗。
他再整理一下思绪,祈祷真主保佑,想赶走最后呈现的幻觉。怎么会产生幻觉那?
他的家园中,原本一个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有一天,窃贼来了,冒充一副基督教主的样子,把大树平地砍断。几年来,老人心事沉重,一直盼着大树旧伤发嫩芽。就在接近死亡的一刻,千年老树要还老人的心愿,从旧年轮的中间畸形地长出树叶,油乎乎的黑,和老人对视的瞬间,老人意识到必须把这个幻觉赶跑。自己多少次虔诚地匍匐在真主脚下恳切求告。稍微动念,那古树长出树枝,伸过来,试图把他救出绞刑架,但在西墙边,卧着五六只晒太阳的豺狼野狗,或许它们明天就要死在宰牲节里,但它们翻卷的红色舌头,狠狠地刺到老人的眼睛。这个幻觉一下子消失了。
围观的人们随即听到老人的脖子剧烈的断裂声音。
(视人气,待后续……)
本文已被编辑[帘外落花]于2007-1-7 0:56:1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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