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西凉印象心灵苦渡

发表于-2007年01月06日 中午2:22评论-0条

周末原说睡个懒觉,可是八点种刚过,床头上的电话铃声就把我从睡梦中给扰醒了;我知道是我的电话,于是顺手去接,我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一般朋友们是知道我的这个习惯的,特别是在周末的早晨,没有天大的事情,我是非得在热被窝里躲到太阳照在床上才肯起来。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是,既然养成了也就没有想去改正的念头。

“谁呀?”可能是我的心有不愿,操起电话时的语气有些生硬:“有什么事情?”

“怎么,还没有睡起来吗?”电话里传来一位陌生的声音:“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你是……”

“我是老王,前几天去省城,有人让我给你捎回一本诗集,说让我必须亲手交给你;受人之托,所以我想今天是周末,你一定在家。”我终于听出来这位老王的声音了;他是我们这里很有名气的民俗文化人,对黄土地域的乡土文化颇有造诣;平日里我们虽说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是也经常在一起交流;虽说我们对文化的爱好和价值趋向都有着自己的不同理解,但是因为都是喜欢文字,所以从思想上讲,我们还是那种思维相投的人。

“那太谢谢你了;你现在在哪里?要不我一会儿去拿。”我说。

“不用,你要方便,我就给你送去。”

“那怎么好意思呀!”要知道老王已经六十八九岁了,虽说看去他总是那么的朝气蓬勃,但是在我的心里,他已经是位老人了;我怎好让他来为我送书呢:“还是我去拿吧。”

“不用客气了,我就要到你们家门口了。”听老王这么一说,我只有赶紧起床的份了;不知为什么,冬天里我总是过不了起床这一关,就是房子里开着空调,还是觉得不是那么的让人惬意和舒服。不过现在有客人来,我已经不能再去寻找什么自我的感受了。要知道,给我送书的人也是一位长者,是我们省里著名的哲学教授,他的弟子和研究成果一样多,大概出版的著作有几十本。我知道他的时间很长,但是我们相识的日子却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只是我喜欢哲学,我们在一起交流时显得很投机,因而平日里联系很多。

记得那是在两千零一年的春天,我有一本散文集出版,原想自己搞了二十多年的新闻工作,在新闻界可谓是朋友遍天下;用不着我刻意,我想一定会有朋友为我的新书写点什么东西;结果写了,而且写的还不少,省内几个主流媒体都有刊发;不过说心里话,我看了那些书评,心里总是觉得不是那么的让人感到痛快淋漓,总是觉得他们的文字没有表达出我写此书的意愿;不过当时我想,也许这怪不得朋友们,也许是我的文字词不达意,朋友们没法理解和明白。

直到有一天我在新闻界的一位有着二十年合作交往的老朋友,现在他已经是一家主流媒体的总编辑了,给我写了一篇不算是书评的文字,一下子给我的发作提供了机会和理由。记得那是五月的一天,他主动打电话给我报喜,说为我写的文字就刊登在他们报纸的副刊上,有将近五千字;说起字数还真的不少,少说也要占去报纸半个版面;不过我对这个到不感兴趣,因为他是总编辑,别说半个版面,就是一个整版,那还不是他说了算;我只是想看看这位号称都能看进我骨子里的朋友是怎样来理解我的那些其实也就是不成器的文字。

下午我急不可耐的找来了报纸,不过读后竟然没有了那种喜悦之情;不能说朋友写的不好,不能说朋友对我理解不深,只是今天这样的文字让我读了,总是觉得心里有一种不畅快,不淋漓的感觉。不过朋友大概不会这样想,当天晚上他就打来电话,直截了当的问我:“写的怎么样?这下子该满意了吧;为了你的这点文字,我还是下了些工夫的。”

“我不满意;当然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不过我不想说假话,就你的这些文字,我读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要知道,我俩从二十几岁就开始合作,当年为了一篇文字常常是争得耳赤脸红;不过还好,也许两人的心是相通的,也许都是太过的喜欢文字,所以吵完了,也就完了,几使年过去了,我们今天还经常在吵,但是却从来没有影响过我们之间的友谊和感情。

“总有点什么感觉吧。”朋友说。

“我有两个事情想不明白。”我说。

“快说,别卖关子了。”

“一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做了总编辑后,自己文字的那点灵气儿怎么没有了,是因为有官做了,不用自己写了,还是因为真的是江郎才尽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我的那些文字明明就是一些心灵文字,就是心灵的一点感受,可是为什么在你的笔下竟然被拔高到让人脸红的地步。咱算什么呀,其实咱什么都不是,也没有你说的那种救世主的思想;我发现你现在都有些御用文人的味道了。”

“哈哈!我说你小子,不满意就说不满意,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朋友听了我的牢骚,好象还挺开心:“看来我需要给你请个名人了,王西凉你听说过吗?”

“那怎么没有听说过呢,他是咱们这里著名的哲学教授,著作等身,不过我一直没有机会去认识他。”

“我就请他给你写点东西;你的那些破玩意,不是我说,别人还真的不好下笔,看来你这些年的哲学底子又有了新变化。”

“那好呀!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去拜会他老人家。”我知道,王西凉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不过他也许是对哲学有了精到的研究,所以一直在和自己的年龄进行挑战。

后来好象没有过多长时间,王西凉教授就为我的那本很不成器的书写了一篇两千多字的述评;因为我们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面,所以他只能就书说书了;也许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结果他写出来的文字一下子就写进了我的心里。老人不愧是从事了一辈子哲学研究的人,他对文字的审视无不透射着一种深沉的哲学思考。总之,对于他的文字我是很喜欢的,尽管他批评了我不少,但是那种用哲学家的目光进行扫描的感觉,还是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有了这一次,我们后来就有了不少的交往;本来我是应该称呼他为老师的;记得我第一次去拜会他,见面叫他王老师,可是他听了挥挥手说:“不可不可,听别人说你也喜欢哲学好多年了,而且在哲学的领域里也有自己的见解;既然是学习哲学的,你就应该知道,名字就是一种符号,老师在你我之间只能算是一种尊称,一种文化的谓称;所以我说你可以叫我王西凉,或者就叫老王也可以。”

他是一个直率的老人,我们第一次见面就从哲学的起源一直谈到了当今哲学的发展流派;别看我们是第一次相见,可是给人的感觉好象就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当时说的最多的一个观点就是,一个好的社会就是能够全面公正的让人们的自由意志得到全面的发展;如果没有了这个东西作为社会的基础,那么什么样的社会都是不堪一击的。

后来他送我了几部自己的著作,我也很认真的进行了拜读;在读老人的文章时我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在当今社会里,一位哲学工作者能如此的守住自己的阵地,特别是能守住自己的良心,真的好生让人敬佩。

去年夏天我听他说自己想出一本诗集,当时我没有过分的在意;因为出书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了,再说一个从事了一生哲学研究的人,怎么能不懂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这不过去刚有半年的时间,他的诗集竟然出来了;可我原定计划去年要出版的东西现在还在出版社里躺着睡大觉呢。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心生惭愧;同是面对生命的流失,同是在一样的国度里求生存,可老人他竟然能让自己一个一个承诺变成现实,而我呢,在许多的时候,总是把现实变成了一种虚幻;虽说我也一直走在哲学的殿堂里,但就是想不明白,现实与梦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起来了。”我刚穿好衣服洗完脸,县上的老王就已经走进了客厅:“不好意思,今天打搅你了,是不是搅了你的好梦。”老王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文化人,特别是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情有独钟,所以平日里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总是给人一种传统的美意。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因为你是来为我送书的。”

“我前几天去王教授那里了,他最近出了一本诗集,特意让我给你送上一本,还说让你这位文学才子提点意见呢。”

“我……我也算才子?”我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王老也真能开玩笑,就我现在这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三流文学爱好者;他这位哲学大家怎么写一本诗集就开始幻想了。人说老小老小,是不是他要返老还童呀!”

老王没有久留,放下书就走了;我感觉得出来,他从思想体系上说,和我还是有着许多的格格不入;也许在他觉来,中华民族能够走到今天,传统的力量是巨大的。关于这样的问题其实我们从来没有具体交流过,因为在我的心目中觉来,社会的发展和生命的延续不是一回事情。所以追求心灵升华的我,很少去感悟世界里那些真真假假的现实。

我一人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王西凉诗稿,虽说只有三百多首诗,虽说他不能算是真正的诗人,但是看着非常漂亮的装贞,我有了一种感受;一个在哲学世界里走久了的老人,突然间觉得世界里还有另外的世界,看来他对生命的理解已经开始了向必然王国进发的脚步;其实他不是为我送来一本诗集,他是在告诉我,哲学的世界也许容纳不下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

我不能对老人的诗歌进行评说,因为在诗的海洋里,我没有能力去畅游,我也无法知道自己对诗歌的理解会有怎样的境界;不过看着老人一首首小诗,我的心竟然跟着激荡起来。看来我只能从一位哲学老人的诗集里拈来几首小诗来结束我的文字。

茶树/四季常青树/菜而复又发/不谋身后事/只求色味佳。 创新/大江日夜流/波澜动远空/真理惟一脉/创新指路明。 名誉/事业有成就/名誉自然来/嘴尖腹中空/虚名掩蠢材。 追求/追求真理做真人/平生不做违心论/常沐芝兰玉树风/情注玉壶见冰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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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无雪的冬季点评:

   这类民俗文化人有着难以置信的执着!有时候教很难让人理解,但是正如对诗人的诗,你理解其表,却无法洞察诗词间那份与世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