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已经三十一年了。父亲去世时我参加工作才一个多月。记得我匆匆地赶回家的时候,父亲已经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三十年来,每当我忆及父亲,总是随之想到父亲与烟的事。父亲一生俭朴,别无嗜好,就是嗜好抽点烟。父亲抽烟的烟斗很特别,铜制的烟嘴和烟斗,中间是一根近三尺长的竹子连接着烟嘴和烟斗。父亲抽的烟是他自己种的烟叶,每年的春夏之交,父亲在房前屋后便栽下一些烟叶秧子;每到秋冬之交,父亲就把种的烟叶一片一片的用草绳夹着,放在太阳下晒枯,然后卷成筒收藏起来。要抽的时候,就把烟叶切成细丝,装在烟斗里,点燃后“吧哒,吧哒”的抽,父亲的这种抽烟方式在劳作的时候是不能抽的,只有在每天休息的时候才能抽。经过半天或一天的劳作,能坐下来美美地吸上一斗烟,也许是父亲最大的享受;最惬意的人生。
父亲的抽烟,最麻烦的是点火,因为烟斗竿太长:最奢侈的也是点火,因为那时火柴不仅要二分钱一盒,而且要计划。所以,大多数的时候,父亲在母亲做饭的时候,把烟斗伸到灶堂里点燃,以节约一根火柴。只有在两种时候父亲才舍得用火柴点烟,一是特别高兴的时候,他才让我们用火柴为他点燃,美美的抽着,好象是享受他最快乐的人生。二是在没有火源,实在没办法了,才用火柴点烟。记得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月,发了二十九块五毛钱,便给父亲买了一条古荆州的雪茄烟,直到父亲去世,他都舍不得抽。抽烟虽是父亲的不好的生活习惯;但从父亲的抽烟中我领悟到父亲的节俭,也体会到他们那一代人的艰辛。如果父亲还活着,也许我们这些子女会不让他再抽烟或不让他抽那种烟了。现在每当我向孩子们讲起他们的祖父的这些时,他们总是感到难以理解。
父亲一生辛劳,一生克己,在那个年代里把我们兄弟三人抚育成人的确不易。只有靠辛勤劳动,靠勤俭节约。所以,固然自己有点不良嗜好,只能自力更生,因陋就简,不能随便乱花一分钱。父亲很平凡普通;但却很正直,公私分明,他为公家管理过财务,不管家里有时困难再大,他从不挪借公家一分钱。我们兄弟三人能有今天,不仅是父亲的大公无私的品德影响着我们,也是父亲辛勤劳动养育了我们。为了我们,父亲积劳成疾,享年仅60岁。我们没能报答父亲的教养之恩,这是我一辈子都感到不安的,就连父亲临终时,我因工作,都没能守在他身边,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我的体会是太深刻了。
是啊!我们今天的物质生活与当初那个年代是不能比拟了,但是我们的今天就是从昨天走过来的,我们的财富就是靠一代又一代人创造的,我们的生命也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繁衍的,我们的社会就是这样发展演变过来的,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历史。
我们这代人想想我们的父辈,确实应该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知足常乐;应该十分珍惜我们今天的幸福;应该努力去创造美好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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