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继续咳嗽

一切都未曾远去

花还浮在我的心上

我打不开月光

今夜很黑。黑得没有彼岸

我听着流水

我听着内心的回响

花咳着嗽

就在对岸。就在我无法抵达的对岸

今夜。并不是一无所获

我收到了。收到了来自对岸的灯光

花继续咳嗽

我继续收到灯光

沉默的冬天

破碎的花朵

破碎的春天

一路破碎而来

一直破碎到落雪的冬天

你的声音。你的笑颜

阻塞了我的泪水

阻塞了我的诺言

这个沉默的冬天。守口如瓶的冬天

我决意被雪种下

我决意被雪掩埋

在你留下的红苹果里

我甘愿做一条柔弱的虫子

咀嚼涉水而来的时光

蛀空一个肉质的冬天

我已经用泪水的粘液

我已经用微笑的图案

堵住。一切可能的缺口。或者破绽

妹妹！快来救我

我一直就这样内向

我一直就在矿井里挖掘

挖掘你的笑容。挖掘你的声音

自从你离开的那个春天

我就再没有看见过阳光

我就再没有闻到过花香

一镐一镐地往下挖

一股一股的煤气往上冲

一滴一滴的泪水

顺着我的手指。滴进煤块

我不知道

这样潮湿的煤块。运到地面

还能不能燃烧

还能不能送到冬天

我常常想起一场没有下落的雪

我常常惦记一朵从未打开的梅花

我拼命地挖

越挖越深。越挖越远

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地面

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最近。我常常感到呼吸困难

有些头晕。显然已经煤气中毒

恐怕活不过今天。瓦斯就要爆炸

妹妹！快抛下缆绳

妹妹！快来救我

此刻。我正在井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