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雪了
终于下雪了
几年了
北方的天空不再下雪
冬天却下的是圆滑的雨
北方的冬天应该下雪
这是传统
温度只变了一点点
一点点
从洁白到污浊的距离
远没有人身后影子的长度
2
下雪了
目光凝固在玻璃后面
对面窗户迷惑的眼睛
此刻肯定不会想起
田野里的棉花熟了
果园里的梨花开了
忘记了冬天的颜色
我忙着给自己做茧
我们忙着给生活茧
里面是自己
外面是雪人
还有关于雪人的呼吸和心跳
现代都市————
一场给自己预定的特殊葬礼
3
下雪了
鲜红的警报器闪烁
有人被押上了车
不肯淡去的车辙
彻底轧碎我的心
也轧碎灰暗的天空
雪下的正紧
新年的爆竹声
偶尔还在钝响
我想到了
第一只变成人的猴子
第一个生出人的人
猴子是人
还是人是猴子
我想不清楚
我忽然憎恨起人来
平生第一次
肆无忌惮的
憎恨
我害怕了
或许我真的应该憎恨猴子
妈妈说
人倒着出生
正着走路
那位学长
一定是
搞错方向了
古井07年1月3日夜於西农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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