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夸张却没有分量的黑色书包,晃荡到废弃的高楼,靠在破损的墙壁上。我只抽那种劣质的香烟。苦涩的味道停留在口中,十分干燥。
这是个漂亮的黄昏,天边漂移着几朵烧红的云彩,恰似一朵莲花的形状,美丽极了。
抽完第三支烟后,我收拾书包,打算回家。对面的阶梯里传出咯噔咯噔的上楼声,然后一群彩色头发魑魅魍魉的鬼怪握着棍子到了楼顶,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中间隔着一堆砖头和木材,刚好阻挡了我的身影,而我刚好可以透过缝隙看到他们的情况。
几分钟后,一个干干净净白皙的男生将书包甩在肩上到了楼顶。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的冷漠。
不过,这是个漂亮的男生。
他们没说上几句,便开始动手打的不可开交。我拖着书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血腥的场面见多了,我抱着双肩麻木地呆在一旁看大戏。
看到最后,才发现那个高高的帅男生已经力不从心,终于被一群人围攻打爬下。我熄灭了烟头,拎着书包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刚报警了。”
一群人愤怒的看着我,老套丢了几句狠话,然后匆忙地下楼。我低头望了望那个男生,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我绕过他径直下楼。
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钥匙根本打不开门。我努力的敲门,外带加上脚踹。“快开门,再不开,我拿斧子劈了它。”说完,我去了地下室找了已经上锈很难看的斧头,然后再冲上了楼。门依然没开,我握紧斧头。“我数三声,再不开门,我就劈了。”我数到最后一声的时候,门开了。
她一脸气愤地望着我。一个男人头发凌乱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我推开她冲到电话旁,她赶过来狠狠地按住我的手,脸上瞬间泛白。
“你到是说说,你是要干什么?”她的嗓门很大,喊的我耳膜几乎要震破。
“没什么,我让我爸回来看好戏。”
“你……”
她是气得很厉害,也害怕。
“你别误会,他是我老同学,十几年没见了,今天来玩的。”
“嘿嘿,瞧你说的,一见面,也用不着在床上拉家常。”
我抽出按电话的手,将书包扔在沙发上。仰起头,望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没有一点窘迫,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继母拔了电话线,安静的歇了一会。
“滚,你他妈的还不滚。”我发疯的将书包砸到那个男人的身上。
她起身赶紧催他快离开,隐约中我听到她对那个男人说,她其实是个神经病,疯子。
去他妈的!
一切安静下来后,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心虚地弄头上鸡窝样的头发,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样,空洞,我想只有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处境。
“你爸待会就要回来,你别胡说八道。”
“我这人就喜欢胡说八道。”
“你到底想怎样?”
“跟我爸离婚。”
“不可能。”
“我等我爸回来,继续跟他胡说八道。”
“你这个死丫头。”
“我他妈的再怎么着也比你这个荡妇要纯洁高尚的多。”
“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你爸送你回乡下。”
“随便。”还不知道谁收拾谁滚蛋?
“叮咚”门铃不是时务的响了起来。她慌张地望着我,小声地说,死丫头,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一定会弄死你。
爸爸提着大袋的行李回来,微笑的亲吻继母。然后她一番要命的矫情功夫,让我格外难过。他买了一条昂贵的项链送给了她,于是她笑得花枝乱颤。
“小郁啊,爸爸想死你了,来,爸爸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他最后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爸……”
“嗯。”
“爸……”我有些哽咽,我亲爱的爸爸,你的“小娇妻“背着你干了多少勾当的丑事,你怎么会一点都不明白。我亲爱的爸爸……
“怎么了?小郁。”他走到我身边,心疼地问,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没什么,这丫头估计想你了。”她插嘴,然后给我使眼色。
“没跟你说话,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对她吼。
“小郁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样和你妈说话?”
“她是不要脸的贱货,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涨的眼睛生疼。最后泛滥的不可收拾。
“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他终于火了,把我从沙发上拽起,用力的将我推到墙壁上。我的身体剧烈的撞了一下,我咬着牙一声没吭。
“爸,你被她骗了,她趁你不在家,不知道勾搭上多少男人。”我开始撕着嗓子大喊,身体随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最后倦缩在地板上。
“老公,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是个疯子。”
“她今天逼我和你离婚,我不肯。可我没想到这丫头心肠这么坏,净说这些,老公你别信她……”
“老公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
“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他大力地推我出门,我挣扎开他的手。拿起书包,然后迅速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今天,真他妈的见鬼了!
走在茫然的街道上,眼泪终于流干了。找了一家旅社,要了最便宜的房子。老板娘是个年轻的女人,不是很漂亮,声音柔柔的。登记后,她带我到了二楼了房间里,然后笑了笑就离开了。
扔下书包,我疲惫地倒在床上。天花板上的灯泡很暗,墙刷的雪白,房间的窗户大开着。一张床,一台电视和几个板凳,就再也没其他装饰的东西。空荡荡的四周,无比荒凉。
一夜无梦,我睡的特别安详。起床的时候,我没再打算去学校。交了房租,身上的钱已经没剩下多少。
而那个家已经无法再容不下我。走在炎热的街道上,就这样没有目的的晃荡。
看了一家招聘启示,推销首饰。年龄,身份证我全部无一达上要求。店里严重缺人,所以我被破格录用。里面徐姐比较热情,一边跟我聊着,一边跟客人推销珠宝。
突然在一瞬间的改变,却没有使我感到任何的不适应。
我想上帝还是眷顾我的,至少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一切顺利……
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了前些天被打的男生。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后让我出去一下。徐姐误会了,她是真的误会了,她用怀疑的眼色告诉我,我和他的关系暧昧,然后笑嘻嘻的批准我半天假。
我拍拍手,然后跟他离开。这个夏天,热的实在是狂躁。天空蓝的不可亵渎,巨大的梧桐树投射的阴影在路面上,减少了相当大的热流,谢天谢地。
终于停在一棵梧桐梧桐树下,他依旧没有表情地望着我。我掏出红双喜,安静的抽烟。默默的与他对视。直到抽完一支香烟,我才先开口,“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回去上班了。”他依旧跟僵尸一样,死活不开口。我用脚摁灭烟头,然后潇洒的离开。
我算准了,刚走出三步,他就拉住了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笑的无比诡异。
“我跟你不熟,你小子搞清楚。”
“去还是不去?”
“去。”
他笑,然后拉着我继续向前走。从来不知道这座城市有这样一个小山头。坐在一棵树下,头顶一片阴云飘过,风也来逛逛后一切就纹丝不动的保持静止状态。
“你不是学生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
“为什么?”
“穷,没钱上学了。”
“扯淡。”
“嗯。”
……
(待续下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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