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故作镇静地走到你的面前,而你一脸的惘然,你怎么也料想不到我来得这样悄然。
你依然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毛衣,衣领敞开着,你的头发还是那么乱乱地竖立着。我的眼光落在那颗深蓝的月亮坠上,它贴着你的肌肤,是如此的贴近你,一如曾经的我。我喜欢它在你脖颈上飘来荡去的样子,象个蓝色的精灵。而此刻它放射着幽暗的光芒,安静地令我生厌。
我说,“明天我要出嫁了。”
笑容在你苍白的脸上凝固,你瞪大了眼睛怀疑地望着我。
我想微笑,脸抽搐几下,依然失败了。
当面对你说这句话,我的心很痛。因为我要嫁的,不是你。
“那么,你是要我参加你的婚礼?”
“不,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明早我就离开了。”有种什么东西梗住了我,我抬起头望向那片深蓝的天空。“不再回来了。”
仿佛一切静止着,我听见泪水滑落的声音,它在我的脸上恣意地纵横。
“你还是每天喝那么多酒吗?”
“他对你好吗?”你安静地问。
“是的,他能给我想要的。”
我知道我的话又刺痛了你的心。花前月下时,你曾经捧着我的脸,那么温柔地说过:“雨秋,我要给你想要的一切。”可我想要的一切只有两个字——婚姻。你的一切里什么都能给,而这是唯一你给不起的。
“雨秋,”你叫,“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的,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你吐了个烟圈,然后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你的呼吸潮热地接近。“你不是,雨秋。告诉我,你移情别恋的原因。”
我蓦然一惊,“没有,我没有移情别恋。”我叫,“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我有不得已。”
“我明白,你曾经说过的无求原来竟是如此虚假。”你捏着我的下巴,“其实你什么都要!”
望着你因愤怒而泛红却不失英俊的脸,我的心猛然一阵痛楚,一时无语。
“明天就要天各一方了,最后为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吧。”我转过身,拂去了泪水。
我不敢回头,怕望见你那双挽留的眼睛。怕再看一眼,我会身不由己。一直穿过那条熟悉地小巷,人潮拥挤的大街上,秋天的落叶洒了满地。
我闭上眼睛呼吸秋天的味道,呼吸属于回忆里的最后的心痛。
“雨秋,我爱你。”
这声音温柔依旧,在夜里无数次进入我的梦。
“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这声音如此真切近得融入了我的呼吸。
“是的,我爱,我爱你。”睁开眼睛你赫然就站立在我的面前。那张脸令我心跳加速,那张脸令我夜不成寐。
“雨秋,能有你这句话,我永不言悔了。”你退下了那深蓝的项链,它带着你的微暖的体温,飘荡在我的颈间,“答应我,如果幸福就忘了我,如果不如意,我永远在这。”
“也答应我,往后要少喝酒。”终于,最后再看了一眼,我朝着你挥了挥手,“忘了我。”
我转身踏着落叶向街对面走去,举步间又听见你轻轻说:“雨秋,祝贺你,明天出嫁。”
泪水不由地再次纷纷而下。
秋天的阳光洒在红色的地毯上,我在举杯的刹那,看见了杯壁上倒影着那只深蓝的月亮坠,它在我美丽的脖颈间飘来荡去。
有如一只深蓝色的精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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