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到海边游玩,在沙滩上捡到一颗珍珠。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珍珠,洁白、圆滑、亮泽。
我一下喜欢上了珍珠,它夹杂着大海的气息,诱惑我产生许多美丽的遐想。把珍珠托在掌心时,我的脸模糊地映在上面,总让我想到海天一色的蓝、沙滩上色彩纷呈的伞,心里被想象的温馨编织得密密麻麻。
意识到时,才发现已被它牵着思维走了。珍珠被我拿在手里、装在包里、摆在首饰盒里,每日反复。我会因瞬间找不到它而心慌意乱。清楚地记得有次因找不到钥匙,我用锤子砸了抽屉上的锁,而又转眼发现它和手机一起放在我的眼前。
那天心血来潮,我请人在珍珠上钻了孔,用红线系起来挂在脖子上。它紧紧贴着我的脖子,那种凉而不冰的感觉让我心旷神怡。然而次日,被它接触过的皮肤便生出红色的皮疹。无奈,我只得把它取下,系在手机上,日日把玩。偶尔还会给亲密的朋友炫耀—我有一颗多么让我牵肠挂肚的珍珠啊!
但朋友告诉我,这颗珍珠是假的!
说实话,我也曾想过它的真伪。它逼人的亮、它让我的脖子皮肤过敏,但每每思维触及到“假”字,便反射性地回缩。它带给我大海一样辽阔的快乐、带给我大海一样无所适从的茫然、带给我大海一样潮起潮落的情愫—它的真与假,与我已概念等同。
但我已陷入病态了。
珍珠没带在身上时,我会心不在焉,做些诸如听不见别人的话、坐车过站之类的事。紧攥着它时,我又为我越来越疲惫的眼睛懊恼万分。
那天和朋友喝得大醉,醉了的我抱着膝盖无所顾及地哭。朋友说些许时候人是要逼迫自救。是啊,拥有已成为一种负担。酒醒之后是个明媚的春日,我把珍珠擦了又擦,依然用根红线系着,小心翼翼地丢入深不见底的湖水里—百般不舍。
回到家里,眼前依然是跳跃的珍珠。儿子说:“妈妈,我要吃蛋炒饭。”慌忙系上围裙洗米择菜,生活的真实又让我信心倍增。
许多天后,我仍然会不经意地想起珍珠,睫毛后仍会有泪珠在闪。——然,既是负累,弃之何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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