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2006年10月11日傍晚,具体到18:20分,我在一杯酒里缩小,缩小成啤酒的一朵泡沫。你饮下我,饮下我当众单纯的泪。不向任何人解释我内心的去向是我的习惯,就象酒花不经意开成昨夜我的模样。我的泪水总是很重,泡沫又是轻薄,轻与重的平衡,路过的人会不会与我建立一种理解的默契,那是酒最关心的问题。
《失控》
那么均衡的一种关系,因风的突然闯进,一场隆重的盛宴突然暗淡。她找来半截红烛,企图把情调再次浪漫起来。霜说来就来,轻易摧毁一个虚拟的世界。我惊慌失措,站在相对安静的位置,看萨克斯风把一些被冷落的碎片吹成一枚精致的谎言。他们重新戴起美丽的面具,决定将今夜的情节冠冕堂皇。而我,早已不在人群中央。
《飘零》
遥远是个真实的词,红尘迫在眉睫。我出卖自己的灵魂,与一段浑浊的澧水跳艳丽的舞蹈。远方幸福,澧水淡薄,我一直想问,那个触摸柔软的人,为何一直沉睡不醒?我情愿相信窗前经过的是一枚飘零的梧桐。至少我可以安静坐着,听窗外的雨,从远方一直落到我的阶前。秋雨的凉,秋风的凉,秋窗的凉,都不如,一阙词的清凉。
《离开》
夜再次凄凉。其实,我找到了对抗的方式。若倾吐不能腾空所有,那么,死亡的尘,你可以再次阻止一段月光离开澧水。现在,我坐在风中央,想你是梅园赶来的一粒失眠。如何拯救澧水,十月的金秋不会把答案挂在窗前。至于窗前有谁经过,踮脚的黑猫或许知道。那青灰的影子,怎么那样象我昨夜失落的眼泪和血液?沾满霜露的手,请不要抚摸疼痛的花朵。月光已经栩栩,澧水就在西方安然地流,我已决定,与它们一起讨罚你的离开。
《秋风走出一步,就能到了我身体的尽头》
我决定死去,秋虫拒绝为我送行。那样也好。月亮落地的声音,砸伤尘埃的眼睛。我如尘飞翔又低鸣,那些腐掉的诗歌,尘为什么感到悲痛又哀伤?
晓风暗云,我走了那么久,还是不能忽略幻想中的美丽。若西方的圣火,能照澈我前世的幸福就算我的来生,不曾有花朵的暗香,我也会牢牢抓住《诗经》里的那缕吉光羽片。是生是死我一直期望。
有什么能为我的命运善始善终?
《风吹来的砂,落在悲伤的眼里》
潮水最后一次向我吻别。秋风你别忘了,我是岁月裹紧的细砂。你要把我卷向哪里?你可以回头是岸。可是,你也知道,澧水从就没有岸滩我承认,澧水的花朵是我蹂躏而亡。
然,谁又能还原我如花的青春岁月,倘若你不肯因此定舵我的罪责,我依然希望澧水四季平安。内心的落差与细砂命运重开一个玩笑。
我不哭砂,任凭那风,一次又一次与许多人一起重来,又一起失踪……
《奢望,如不竭的亲切,吹弹可破》
钟声又在低鸣,蜚云塔的月光是细碎的雪,一直铺到我的西窗。岁月苍凉,风不容许你打探秋的消息。我出动所有的泪水和诗歌,那则蔓延的蛮语,还是如冷月四处飞溅。
请容许我在一首干净的诗里虔诚打坐,容许我辽阔着醒着耳朵,容许我潜回时间深处的古塔,容许我抱紧沉睡的澧洲平原,容许澧水改道,道出我的命运,和生命的走向。
哦,我的月亮,我的古塔,我的澧水钟声渐远,红尘渐近,烟雨又来,风霜茫茫来生的目光,刚好在我窗前暖暖经过。
《春央暖,秋水寒》
今晚,我决定淌秋水回去,回我旧时的村庄。那出好看的常德丝弦,在柳城压了又压,再压下去,雪就会提前到来。
雪的到来会冻伤粉墨登场的戏子。我在时间深处保存了一个村庄,春水暖,秋水寒,还有什么,比爱情哭得更为真诚,还有什么,比别离哭得更为动容,还有什么,比戏子哭得更为动情。
就在今晚,我做了回无人欣赏的戏子,把那折《时光很旧》,唱了又唱。
《我已将你陌生的部分渐渐弥补整齐》
九月快马策鞭,我来不及细数村口的红石榴,夜色就那样降了下来。亲爱,九月高[chao]的部分,我已渐渐弥补整齐。只是,那缕汉时的风,我已经不能,完整的复原。
《你将我这个秋天一点一点切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说好断了那涧秋水,说好安静写诗,说好安静做人……你说:你还是失去了啊……我心中一宽,眼泪就掉了下来。
远方依然模糊,秋水依然长天。我在体内安放了一朵白菊,白云深处的故乡,披着月光,安然走过一段琴音。
《霜色满天,恰好可以出入怀念》
谁说时间是粗糙的,记忆深处的那朵春花,一直细腻地,开到九月末稍。
月落。乌啼。霜色满天。秋天,你不用借助刀剑,伤痛我干净的诗歌。我只不过需要一堆可以取暖的渔火,带我回那时的船舱。
花朵尚未谢幕,黎明就要到达,一些充足的抚摸,布满了我的幸福和慌张。
《九月是用来回避思念的季节》
秋被澧水煮熟了,南方更远了。湘江的无尾鱼,驮残荷雨声去了。那叶木伐,漂在水面,顺着风向,没了。
整个九月,我坐在湄边,幻想着写诗的人,唱曲的人,编故事的人,还有水袖长舞的人,黑色的眼里,流出秋的声音。
有些什么,熟记于心?有些什么,熟能生巧?季节的仪式,永远保持风的高度。爱情的逃亡,永远在奔跑的路上。
嘉木,我只是把叶,重新煮了一次。
《雨洗黄昏》
雨,你为何老敲夜的窗子?秋,我明明给你点过高高的香烛,紫烟异常平静地,向我道过别啊!?
《绿袖子》的萨克斯曲,将伤感又一次呈现。秋,你说:过上一段日子,澧水会暖起来,湘水也会绿起来,长袖的舞,也会飘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啊?!整个黄昏,我与秋水对坐,我把西窗改了方向,那个窗,会一直把雨,递给南方……
《肠断白频洲》
秋寒。尘也落定了,浪也平静了,南辕北辙的车也过去了,红帆船也过尽了,惟有我,一直在这里,点一盏微弱的灯,等你如初。
你一直在行走的路上。一定是颜色最深的那阵风,透露了你的行踪,要不,那杯灯火隔夜茶,怎会新鲜如初?
雪在来时的路上。日子充满忧伤。
《说好,不为季节忧伤》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你看,我还是回到了时光深处。排斥,游离了那么远,我的诗歌,还是和草木接近了。
今晚,我不谈诗词,不谈音乐,不谈柴米油盐,不谈高雅与平淡,只谈你,谈你在南方,整个秋天是如何,在我眼里,长成嘉木的样子;谈,南方一直横在天涯;谈,雨水缩小在我怀里;谈,茶色清香里你的模样;谈,中秋的夜,是否花好月圆……
《夜来了哦,我等你和唱一曲》
珠江的水,酿成了啤酒。东边美人笑,西边呢?西边是边子你,ktv颤栗的噪音。边子,夜来了哦,你的船行到了何处?澧水的叶了落了,曲也扬过了。小镇的秋也熟了,诗也凉干了。
月色唤我,我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我推窗了,我的诗歌顿时风生水起。红袖子的风,绿袖子的水,七彩的霓虹,清纯的眼眸,只等月过,我就用诗,切入夜的腹部。
《夜,真的会从上面掉下来》
我,从不担心,夜,会从天际上方掉下来,掉下来的,应该是长江之水,它盛装天下大半的水,比如澧水,比如秋水,比如泪水,比如装在瓶子里的酒水……
夜越来越凉的啊,水越来夜寒,我的诗越来越长,只差一点点,就会触及到,黑暗里的一些人和事物。我不容许,诗歌里蕴涵太多暗喻或者暗示。所以,边子,若你升了最高最阔的桅杆,请一定,调节好你的体温,不然,夜真的会从上面掉下来,一块一块地,碎给我看。
《白露为霜》
原来,你也是临水之人。难怪,澧水的风如此善解人意,把一船秋,运往更南的方向。煽情的小家碧玉,那是夜铺开的风景。
一曲《在水一方》从《诗经》逃脱,一路霜色满天。夜风如此清凉,朝代节节胜利,直抵我的现代都市。
诗歌点燃所有的灯火,我的城市,我的城市革命,我的柴米油盐,我的痴心妄想,我的平淡日子,我的澧水,我的秋水,我的南方,我的西窗,我趁你还在路上,躲在夜里,点一柱香,焚烧如疾的诗歌。
《季节让我安然,水让我安谧》
澧水保持春天的高度,我潜回水底,问候泥潭深处的呼吸。残荷在泥里流泪,红菱在泥里流泪,蝶的影子不见了,想必,在枝的深处流泪。
做一尾轻闲的鱼,该有多好。白天与黑夜,春夏与秋冬,蓝天与云朵,飞鸟与湖水,都可以与我有关,霜降,都可以与我无光。
《我思念的是季节,不仅仅是你》
诗歌长着与秋月一样生动的脸,你看,我还是运用了许多暗喻,还是把原本干净的诗歌,穿上了华丽的外衣。
然,风霜太寒,夜太长,那如蝉的蝶衣,怎能抵御万千思念?
《回家》
点一支烟,九月就完了。金色十月,开始怀念去年黄昏的,那场萨克斯风。那个最重要的词,一直搁在心里。多想,剔除所有的浑浊,以及,多余的部分。然后,嫁接给,有着暗香和紫烟的傍晚。
《反复》
365天的往返,我曾想过用一些雨水,更替澧水的心脏,用一些西风,复活时间的想象。从思念开始,又到思念结束,窗外的常青藤,一直开金色的花。现在好了,有风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南方》
口舌生疮,焚一个方向的“想”。不吃药片,不打点滴,移一片云雨,化一滴甘露。秋风说我矫情,我在深夜抱紧自己。秋雨总有一天会泛滥整个天空,肆意的火焰,说不定哪天会与诗歌一同毁灭。
夜来,南方接近之后,我轻松多了。我看见了蓝天,白云,还有很亮的眼睛。
《复活》
除了爱情,秋天还能叹息什么?霜降的时候,我挨着青花瓷写信,想着春天开黛蓝的花,就活在我的襟上。
《嗡、嘛、呢、叭、咪、吽》
莲花开在湖中央。我本应安息,想不久后的肉身能否,去天葬台,喂老鹰。
秋风、秋月、秋雨,横在窗前。它们,多象西藏的六字真言。
秋风用茅草盖成屋子;秋月翻晒遗忘的情节;秋雨洗涤夏日的蝉鸣;我跌入世俗,在一次次的潮湿里除了虔诚打坐,就只能,唱唱那句赞美诗:好哇,莲花湖的真宝!
《黄昏泊在水中央》
楼层可以更高,考虑到骨头不久就要老去。西窗不胜寒,所以,我决定象夜蛾一样低行。把一个想象的姿势,调整妥善,摸索诗歌的走向,让澧水更长一些,让黄昏更丰富一些。黄昏泊在水中央,诗歌,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若思念能有灵犀》
你看,我如此懒惰,明月挤进了窗子,那首诗,还是不肯放下。桌上的月饼,若再放上一晚,甜心便会逊色一些,那枚叶子,也会暗红一些。
也许今晚能做个好梦。梦见一个男子,和那枚叶子。
《淡了红颜》
一整天,我都在构思故事的细节,差点忘了,素衣的娘子,人约黄昏。
暗藏的香远远的展开了,天暗了,越来越暗了。月,大概不会来了。
《横在南方》
他写下了一个很大的南方,秋之湘江,好象永不落潮。我把南方占为己有,把秋含在唇间。秋风不曾妥协,耗尽我体内不安的细胞,消磨澧水内心的躁动,和我流泪的诗歌。
《玉》
山涧清凉,落泪遥远。 寒山石,你看我回到了哪个朝代?绿色的水暖,青色的水寒,藏色的水,太柔太柔,灰色的水,太软太软。
我一定不会错过风与霜的爱抚,一定要与朝露与晚霞攀上亲缘关系, 一定把深深浅浅的圆润与剔透,变成晴朗的颜色。
诗韵粘寒鬓,禅思沁素衣。寒山石,你看我做到了。夜阑风细,我是如此轻盈。 影驰神月桂,我是如此惬意。回首尘心净,我是如此清澈。花梦更相依,我是如此欢喜,我不哭。
我不哭,想过你千次, 一些冥冥的缘和情,原来,早在多年就已经落地生根。
《面》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亲爱,你离我多远,春天 就离我多远。你看秋风紧起,
秋霜紧逼,秋雨紧簇,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想告诉亲爱,你,我身边的人。
面面相觑,听一夜风吹流水声,观一夜渔火,吟一夜忧伤, 叹一夜寂寞,等一夜客船,亲爱,我的亲爱,你还是坐在秋天的枝头,不肯将温暖入夜。我只能将思念的明晰与赤诚,交与玉碎……
《灵》
秋接近尾声,雪就在对岸发芽,这边长满青苔。山依然在眼里高着,月依然在头顶醒着。我知道,你只能以灵巧的姿势在雪中穿行, 我,只能是雪萌出的芽。只是,既然已成天涯,思念为何如此清晰?
雪终究一日会融。雪的芽,融的时候,你会不会痛?你会不会因寒冷而死去?一朵隔时的花,就卧在你我之间,近得比什么都远,远得比什么都近。
我,只想以灵魂入唐时的梦,弹去你衣上的尘。只想以灵敏入宋时的词,抚尽你琴上的风。只想以牵你的小手,入我暖暖的屋, 以一丝一帕,拭你眉梢敛着忧怨与潮湿。
闭眼,天空和雪野就那样空旷了,我宁可你静含美在尘世的对岸, 宁可今生牵不到你的手……
《狐》
夜深。雪停。月起。有谁与风耳鬓丝磨,传言你是《聊斋》神秘 出没的玉面灵狐,在一个蔷薇的黎明,不慎划伤脚尖,沸腾的血,染红了整个雪源。
雪山飞狐是一首“也许”的诗。也许采薇在《诗经》,也许画眉在《汉宫》,再也许是那只红酥手,以温暖的节奏,抚琴、采雪、折梅、煮酒、横笛……
低头,暗香浮动,抬头,疏影横斜。 静,笑与不笑,没与不没,就那样 想你挨着青花瓷坐下,想你是姓“冰”的人,想窗花渐渐清凉,雕成我的样子,想青灰的影子,坠落成一件白衣,想羽扇纶巾,残卷走失的爱情, 想是谁轻灵如白色的羽毛,斜着细身,与你低声耳语,表达一些柔软的, 最柔软的概念。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轻柔的霞》
八月的梦留给了北方,九月我住在彩霞满天的南方。南方有云,有云轻柔地覆盖我的九月。九月有紫菊花和茱萸的清香,有高处的风铃,有春天的种子,和我的体温,以及你的恬静的红晕。
亲爱,我说过,等九月穿好了霞衣,我一定为你唱上几天几夜情歌。你也说过,我不在意众人诧异的目光,只要轻柔的霞日日出现,铺面澧水长长的秋天……
《给彩霞穿上玫瑰的外衣》
黄昏的霞光点燃南方的渔火,我的唇色绣好玫色。清风将一粒鸟啼层层折起,我打开整个南方。
黎明永远不会从南方开始,可你从南方轻轻走来,踏着浅浅的星光。月落。鸟啼。风清。我已入睡,枕着九月的秘密。
《夜色太凉,你就不怜我蝶衣的清寒?》
吻火的夕阳,爱上吻火的女人,吻火的女人,不敢放纵那段温柔的时光。
时光不会倒流。九月秋水长天,夜蛾飞来了,紫蝶儿飞走了,那个从春天开始的秘密,早就替换内容了。开花的季节远走了,落叶也要沉睡了,霜色就要来临了。亲爱,我只有在晴朗的梦里,用眼泪,唤醒那缕轻柔的霞,把它轻轻披在你的双肩……
《我们可以重新安排未来的时光》
亲爱,黎明尚早,想象我们的清晨,桥边的那株桑椹,一定结满了紫色的果实。若霞光及时赶来,亲爱,我会不会明媚成你眼中的那株桑椹?
霞光及时赶来,而光阴逐渐衰老。湄边的风抢走了我们白天好多的时光,我们只能在云朵歇息的间隙偶尔挥一挥手。岁月唱成了老歌,我们不再想象清晨,我们就在黄昏安然,安然一朵花的凋零,一片叶的坠落,一滴水的碰撞,一个梦的生成……
亲爱,其实我们可以留住时光,将夜幕涂上霞的颜色,重新安排,属于我们的未来,让玫瑰和蔷薇开成爱情的模样,让所有的清晨和惶惶都盛开万丈霞光……
《对一片叶子命名》
对于九月,诗歌照样横行。我在诗歌的末梢对一片叶子命名。嘉木是你的名字,我对着一片叶子大声呼喊。
楼高百尺,水长千里,对于嘉木以后的日子,除了用泪水呼唤春天的太阳,以至第一次呵护,连影子都显得如此卑微。
思念是可以煮成一盏清茗的。我只不过把湘江的水,用一壶暖茶温了一下,你就把南方递给我,缩小成一片叶子的模样。
而现在,你是我诗歌的命运。九月就这样留下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将成为被水声淹没的片段》
湘江水寒,不只一次听见澧水的声音。烛光抖动西窗,陈年旧事穿过漆黑的夜晚,我将成为被水声淹没的片段。
湘江在一阙新词里朗润起来,而水声,却在歌舞升平中走失。月色太凉,朦胧中,我看不清树木和水的姿势。只知道,此时,西窗的风是冷的,树木和水都是冷的,我的骨头也是冷的。
霜色过后,或许有一场大雪覆盖整个南方,把秋天的爱情污渍擦拭干净。而诗歌可以同样燃烧,燃烧的还有停滞在九月的湘江。
《曾经沧海难为水》
酒醉多时,秋风紧起。寂寞的是那场秋雨。它并没有如期卷走秋花。我在秋心里打了个结,两只蝴蝶飞走了,
秋花残淡,满心的沧桑从明亮的阶梯上下来。一场盛大的欢宴,谁在消沉,谁在清醒?那第三只,陪我一起慢慢枯萎。
《爱情,我内心的叹咏》
嘉木,我说你绿,多情的绿,直透内心的绿,就连奔跑的风都是绿的。就连第一颗在你的叶尖上,微微张开眼睛的露珠都是绿的。
所有的绿,均在九月完成那句内心的叹咏,诗歌铿锵的声音,传到我的耳畔时,正是冬春交替的瞬间。
《乡愁是一枚精致的种子》
感谢蒲公英,让澧水飞回故乡。那一枚最精致的种子,且让风好好看管•来年的春天,蒲公英绿过平原的时候,你与我,一起翻山越岭,一起阳光种植。
请不要问澧水在一粒思念里的重量,你只需要仰望秋枝上最红的一片叶子,被岁月遗忘的青春,就会在那阵风里悄然复苏。
复苏的还有澧水号子,她和月亮一起站在树稍,霜色染过白驹,许多切碎的鸟声,纷纷做着告别的姿势。
告别鸟声的寒意,把澧水重新提上日程,阳光从细风里走出,月亮打湿了紫色衣裙,那枚精致的种子,其实一直就站在秋天的枝头……
《秋天的童话》
你看那一湖秋水,把苍穹一并邀请过来,她命令我们沉默,沉默,再沉默。沉默没有什么不好,沉默也是一种祈祷。祈祷轩窗月色僚人,废墟也能开出玫瑰花朵。
沉默是今晚的月色,月色盈满和平,冷翡翠的绿意,不会为灵魂的荒芜而懊恼。沉默里迎来金色的麦芒,如果诗人此刻苏醒于世,如果太阳埋葬了最后一颗眼泪,如果大海生出了呼啸的翅膀,如果我们拥有一个秋天的童话,那么,沉默真的会繁衍许多许多金子。金子放出万丈光芒,世界一片光明。
《光阴的过渡》
秋色尚在准备,绿色已匆匆退回树梢。光阴愈走愈远,我们不得不强调一个伟大的决定:所有应知、应会、应精的东西,必须在霜降之前做一个玫色的总结。
因为爱情永远是生活中的春天,不要企图用眼睛、耳朵细腻触摸。九月的澧水,一半是清寒,一半是火焰。所谓的第六感官,偶尔与舌尖一样,迷失在一次月落、乌啼、霜色满天的瞬间。
《山鹰飞走》
九月安排我死亡,诗歌与我绝对服从。佛让我安息。我已与湖同在,天葬台等待的,除了肉身,还有飞翔的老鹰。
老鹰飞走了,我的灵魂也决不做爬行的蜗牛。强光如此喧嚣,红尘如此浩荡,天湖如此静默,秋天如此冷漠,
亲爱,你叫我的灵魂如何极乐歇安。
被春天流放
爱情是一个温暖的词,在秋天陷落之前,她与我一起坚守蔷色的春天。风若细一些,种子就会从鸟儿口中脱落。一直坚信爱情是生命的底色,因此,开在废墟上的花朵,不需要用虚构的春色装点自己。
且让秋水退回盛夏,让盛夏的果实再坚持一小会儿,让鸟的翅膀熠熠生风,让蔷薇演变成精致的玫瑰,让守望的姿势再向前一些……
二月的那缕风,吹皱了那湖春天,今晚的爱情覆水难收。
九月,我已经陷入万劫不复。
诗歌与秋风对峙,九月未曾赋予忠实的笔墨。女人在一场雨袭击之前,裹好自己苗条的身躯。
西窗孤独,苔痕开始发霉,除了夜雨寄北的安慰,我不想食人间烟火。爱情没那么娇柔,春去春还会回来。不过那株梧桐,老是那样浸泡下去,寺庙的灯火可能会随时熄灭。
长话短说,裹脚布撕成诗行。秋天残败,来不及选择坠落的方式。就那样安静很好。秋风、秋雨、秋叶,秋花、秋月、秋霜、秋虫……你们应该庆幸诗人还暂时活在世上,春天,就在光阴的对岸发芽……
水墨走失的情怀(纪念我的2006年10月)
去春天的天空那么远,我还是在十月的末稍抵达了风的中央。这不是梦镜,是我的诗歌插上了翅膀,风信子吐出了好看的紫色清香。
“停车坐爱枫里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那个写诗的人的名字我很模糊,但那诗写的就是我们澧洲的秋景。如今我想有诗人千年前的情怀,但现实不许我回到古典的盛唐。
夜就那样来了,风铃的佩环叮噹让我在一首诗里醒来。澧水下游长出美丽夜雾,她的上游一定连续连续下过很深的雨水。据说澧水的源头接着洞庭以西,我总是认为我的前世是水妖,携洞庭水而来,看管澧水的去向和蜚云塔的钟声。寺庙的香火一直冷冷清清,却不曾 断裂,一如多年来的行走的文字,以缓慢流淌的姿势延续着自己的去向。
我完全可以抛开尘世的烦恼,不去理会澧洲的月亮是否穿过了水竹居巷的荒凉。许多没遗忘的时光在记忆的城里风声水起,当星斗倾斜,澧水渐渐清凉,我如何能避开满城青灰的月光和远处清澈的钟声?
青苔已经长到我朝西的窗下,水墨一样浸透夜色的苍凉。我完全可以唱一些轻快的歌,或者听一些强劲的西方曲子,是窗外的风声走露了窗子的秘密,让我再此跌入弦声的寂寞。既然风在弦上一生走动,我为何又不能敲着木鱼眺望蜚云塔的钟声。
写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一首诗孕育了很久,若能安全分冕,是我一生的幸福。我很想对自己写过的诗歌做个详细的统计,许多次开始,许多次放弃。一件事没有终了,为何急于整理“功绩”?一种情绪还在路上,为何要阻拦倾泻的月光?
千万不要责备我的用了华丽和虚伪的辞藻,我必须利用那些缥缈的泡沫掩饰我内心的慌张。许多真实的情趣和实在的渴望,仅仅是用一些文字不能解决的。也许,我该重新擦亮一盏渔火,让澧洲的月亮饱含温情。
爱情永远是横在前方的梦想。阳光下的蔷薇那样明亮,如一个明亮的梦蛊惑着我的情绪。儿子叫唤的声音落入我忘形的柔软,我不可能重返年少时绽放的时光。不过,时光容许我在花朵开放时虔诚打坐。
我不去寺庙已很多年,但我打坐已经很多年。我在一种声音里渐渐归归清澈,“他”从窗前经过,恰巧遇见我最美丽的表情。我想我们都有着愉悦的心情。写字的枪手问我:“那个永恒的异乡人,那个他,在你的诗歌里频频出现,将来你怎么面对你的夫君。”我很想含而不答。
那个永恒的“他”,只是一个梦,我必须有那么一个梦支撑着我的日出日落。至于过多的解释,我已经厌倦很久。若人我的夫君爱我,那么会爱我多年的梦想,爱我多年来的雨雪风霜,他应该知道,我最最渴望拥有的是一个真实而遥远的美好——写自己喜欢的诗歌。
其实寂寞也是一种幸福。当它成群的风的姿势涌进来的时候,我的将近凝固的水墨跳起了水袖的舞。这个时候我可以关上窗子,走出屋子,与孩子结伴到达垄上。
不再年轻的张明敏唱着《垄上一片秋色》:枝头树叶金黄,风来声瑟瑟……我选择夜晚聍听叶子离开枝节的声音,是因为白天我不忍目睹落叶飘零的过程。其实,叶子是渴望坠落于泥土了,黑土地才是它们的故乡。
霜来了有几日,庄稼披上了白纱,味道也浓了,香也更甜了。我说这些话,恐怕只有家乡的亲人理解,绝对不含半字的虚假与骄情。你看,我真的唱起了那首儿歌……
秋天到,秋天到,园里蔬菜长得好。冬瓜披白纱,茄子穿子袍,又青又红是辣椒……我的故乡在我的脑海里如月慢慢升起。许多黑鸟飞过,却不曾见过我搜寻的那只。其实我很愿意那样伤感,很乐意迷失月色童年。你看,我如下安然。我在未曾老去的夜色里聚精会神地自迷于这种平静与温情,慢慢脱下如蝉的轻衣。
轻风拂尘
“雪舞的时候笑看落花”,尘,今晚你是我今生白底青葱的蝶衣,天使般贴在我每一个亮灯的夜晚。轻风拂来,雪花栩栩,尘,你是我挥手袖底的风,是我帘内紫色密布的香。
我来不及把祝福叠成片言只语,只把注视贴成通往天堂的甜心邮票,今生很长,但我不想错过你今晚的美丽。
有软语耳磨私鬓,一只小小的笛,睡在月下,自在,轻盈,寒而不彻,软而不碎,如一壶冰心,一茗清茶。
雪影梅花,音乐如水。尘,我听见你小小的心跳,以轻微的频率在水面留下丝丝清渺的回音,纯净得不带任何心思。
其实,我早就渴望尘埃落定。
谁都知道,你是为了呈现美与动人才来到尘世,又为了感恩而潜入人们的梦中。雪花稍纵即逝。而你,明媚无瑕的尘,在这里拈花,在这里微笑,眉宇间盈满喜悦。
原来,人间是那样在意意境,因为你给了我们一个美丽心情。
现在,我在心中安了一张小床,在蛋糕和蜡烛之间,音乐是一杯红色的葡萄美酒。
雪一直在路上,黄手帕的爱情一直挂在树上。尘,你也一直在路上么?我知道,你是雪萌出来的芽,被人们呵护在掌心。雪融的时候,你正在异地的城市呼唤爱情的名字。
闭上眼就是天涯。你的天空四季如春,雪,一直于你是一种家乡的情结。你,一直卧在风信子的心间,近得比什么都远,远得比什么都近。
今夜,我只想掸去树枝上的霜色,只想轻握你温软的手,只想牵你到我温馨的小屋,一起唱首《生日快乐歌》。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尘,你年轻含盈的身姿,接下来的日子,也许采薇在《诗经》,也许画眉在汉宫。
可是尘,惟有你眉间心上的那朵粉梅,是我一生怜爱的轻,轻得如发上细风,轻得如兰上幽香,轻得如雪上倩影,轻得如水上木舟……
若是没有雪,还叫什么冬季。如果没有梦,还叫什么人生。
且把梦交给远方,把尘世交给画上的水莲,把冬季交给一首绵延的诗。
每一个女人都是天使。是的,尘,你就是我的天使,不,是大家的天使。假如时间容许你重新来过生命的今天,我将继续与你同在。
巴山雨
我读完了你给我写的信,听见了你的哭声。这个时候,西窗的雨是横着淌进来的,而巴山依然遥远,远得无法触及。
我灭了所有的灯火,只点一烛冷香,听雨。从远方到远方,烟就这么以紫色忧郁等待,等待一缕轻柔的风从窗口逸进来。这个时候,我的眼里,再也想不起什么是天涯,什么是晴朗。
窗外梧桐的手很瘦很瘦,风很长很长。真不知道,这场夜雨什么时候停歇。我好象说过,我厌倦了古典的温柔,厌倦了水墨的凝香。我只想坐进夜的深处,铺几张彩的信笺,临摹梧桐的清影。然,夜太凉,巴山太远,澧水的兰香太暗,你,不会远道而来。
于是,我用指尖舞蹈关于紫色的情绪,布满水意的诗行自遥远而来,青鸟被耽搁在一首长长的诗里。诗歌无名,字字是我今夜的盼望。心,再也没能回到遥远……
风一行一行卷帘,想总是这样永恒这样停留。我以为来得及等待一颗星仔为诗送行,以为夜可以承受该与不该的负荷,以为一段情缘可以清风里复活,以为远方此刻过后就不再遥远,以为你是我挥手袖底的风,以为……
只是,山依然遥远,雨依然清凉……
西窗烛
涛声依旧。秋花依旧。人不如故。
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陷进月桂的暗香之中,就是不愿与我同行。
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一句难以启齿的话,一直搁浅在我的红唇海滩。或许来年春天,会在一场晨雨中发芽,在你心里长出一个温暖的春天。
关于一段往事的追忆,有一个道歉一直横在前进的路口。风那样善解人意,轻易就原谅我小小的过错。多想牵你的手一同把西窗合上,再把红烛点燃。但我知道,红尘喧嚣,我再也不能与你同行。
那么,让我死上一回。
忧伤的琴声穿尘而来,天地相隔,爱不复存在,只愿能做唐宋诗篇,长眠在我身旁。
青石巷
这样的雨夜只需要一支毛笔,把那些暗淡在水墨深处的蔷薇重新绽开在掌心。呵一口起,红色就会荡漾开来。这个时候,雨依然落在窗外。
秋雨是不容许青苔复活的,转过一条青石小巷,就到了尘世的尽头。
我在尘世的尽头以纤柔入梦,梦里一枕风清,我今世里远远的看客。想像你的红颜素质,归路上我不回首,只在梦的边缘刻我的憔悴。
红尘梦醒知自归。心中一宽,眼泪就掉下来。
轻花衣
依然记得半阙宋词: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今夜无月。雨声太寒,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如蝶的轻衣,抵御不了宋时的风寒。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心情,你不该让我守着荒芜的寂寞,任一曲旧词反反复复。
所有的细节都已经安排妥当,我还在忧郁的菊园外,抱水墨的情怀等你,等你从宴殊的《蝶恋花》里,步韵走来……
《我不会被洪水击溃》
洪水泛滥。我在这里安然。安然死去,安然复活。我不向清风告别,只握一絮灰尘,轻足。
黛色是青松的写意,雪在一场旧事里覆盖零碎的目光。那些赤足的松鼠,蜚语做了它们最后的晚餐。蚂蚁不懂如何冬眠,它要在新城建筑一座无尘的花园。
花园里住满天真的婴儿,最出色的一个,一定是我前世的轮回。我是如此安静,安静自己的今生……
《轻柔的霞》
你一定是我前世的一缕情债,要不,腊月的雪不会开在南方的八月。霞光温暖了我的前程,你温暖了我前行的路。
黄昏的雨,你不要过于招摇!霞光总在风雨后,天空住满干净的颜色,木色的清香,行走于鸟语后的安然。我只要安然,只要轻柔的霞铺满我诗行的底色。
月色如此浑浊,乌云仗势欺人,亲爱,如果你愿意此刻与我共剪西窗,那么,奔赴黎明的光芒一定比晚霞还要灿烂。
《一首诗的关系》
那么多的目光,整齐向我刷来。心结是一个暗藏的敌人,我饮写全部荒芜,安排美丽与老酒告别。
我告别的是蓄谋已久的阴影,雷声算不上什么,闪电何所畏惧。天使与强盗,看来也不过是一首诗的关系。
我在这里续满了阳光的强烈,所有爱我和恨我的人们,请稍微合上你们的眼眸,我不想灼伤你们善良而无辜的目光。
《爱上秦潮》
情是无家的潮水,他是秦时的月亮。他说昨夜长风击溃了所有的潮水,我说今晚的清风掩埋了回家的太阳。
月亮与太阳什么时候可以产生对话?爱上秦潮会不会成为一个新的传奇?他说他爱汉代的清澈,我说我厌倦古典的温柔。
红尘风声渐仅紧,谁在湄边水袖长舞?谁在一阙无题词里走动,谁淹没了琴瑟的弦外之音,谁洞开了日月纯净的窗口,谁在古风今韵里不肯冬眠。谁太多太满的思念,如水,溢出眼眸?
谁能告诉我:如何藏紧明日的风声?
葡萄美酒夜光杯
现在,我已经无法准确回忆秋光抵达的时刻,风是怎样的。拂过你紫葡萄似的眼眸。如果是唐朝的风惊动了你如蝶翼的温柔,那么,就请汉时的风,轻盈跌落于你的朱唇。
你原本是我紫色忧郁里的一颗晶莹,是酒的芬芳,杯的高贵见证了我以往岁月的沧桑。在一场爱情的戏里,我怎么愿意醒来,我怎么愿意绿葡萄酸过眉心,怎么愿意小紫,浓郁成千年的风霜。
说好不回到古典,不在陈词里寻觅前世的忧愁。说好就让时光老去,让清风明月盈满一纸缠绵。可帘内琴瑟又起,蝶又来,风又在琴弦上走动,我怎么能安然老去,怎么能安静弹唱?
“起初不经意的你,要告别等你多时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如一盏紫色的葡萄美酒,时间渐长,酒色越浓。浓郁深处,我叫你“亲爱”。亲爱,你是我的美酒,我饮,饮下万般惆怅,饮下沧海,种下桑田……
鱼和飞鸟的爱情未曾相遇,故事已经落幕许久。而我,在时间的缝隙,已是满眼秋水。秋水长天,秋花惨淡,秋月凄凉,亲爱你如何让我在错过的光阴里,重复春天的故事?
许多的情节,如满月,渐渐浮出水面。葡萄架下的情歌,让我想起啼血的子规。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亲爱,就算今夜冷风排山倒海,又怎么抵御那夜明澈的月光?
月亮累了。关于前世与今生,亲爱。你无法给我明确的承诺,惟有这些湿润的诗行,滋养我多年的寂寞。这片八月的雨水亲爱,我是要我移植在单纯的西方,还是落地于潮湿的南方?
所有的窗子都关了,我只开朝西的窗子,只听雨落西方时,葡萄叶下细吟的软语。她们如此贴近一种声音,一种来自天籁的声音。不用举盏,只望一个方向,我就能醉。亲爱,我低吟了那么长的时间,如你在我的方向,如你在诗中央,请推开我窗,我一直在夜的中央……
思念成疾,诗歌写成忧伤的琥珀。风再紧一些,眼泪就要落下来。落下的,还有如尘的叹息,如果葡萄是千年来佐佑我的神灵,就让琴音酿造最甘甜的美酒,取一把清风做盏,我站在风前,听你细声轻吟,唤你轻轻走来……
我在一首诗里彻底醒来,许多的忧伤聚集成无家的潮水,记忆里的月色,抖落成一地荒芜。而我,只能移送烛火,哀伤地,微笑。
风长长吹过,亲爱,我不容许寂寞衰老,不容许爱情绝色,不容许一首旧词无人认领。我不会叫喊你的名字,所有美丽、清澈、圆润、婉约、冷凝的词语只能属于你裙裾上的花朵,而你的名字,我早已含在舌间,温润如玉。
月色又起。月色太凉,亲爱,我一直担心你如蝉的蝶衣,怎能抵御旧时的风霜?现在好了,我回到夜中央,象莲一样开在你的掌心。诗歌落出雨的形状,花朵的记忆叠出酒的芬芳,酒香羽化成禅意。你立在灯中,缓缓把远方饮成纯色的美酒。亲爱,你一定要牵我回家。
远方立起一个地址,窗下琴音走失。最后,西窗只剩下葡萄、美酒、夜光杯……
《湄水中央》
佛手,我有很多时候想给你写信。但为了一个不能说破的秘密,我必须让自己暂时沉没。沉没于深深的洞庭之水。
我知道:这世间有很多的问题不是简单的相守和游戏,不是单纯的斤斤计较和爱恨情仇,不是被盲视或者擦肩而过。我也知道,我为复命而来,为莲的盛开而来。
不要问莲为何踱到黑暗深处,躲避那一池月光。是什么原因让我遭遇和旁观,是什么让你如赤子泪水盈睫,是红尘之内简单的得到和错失?不,是红尘之外喧嚣的繁华和寂寞的流逝。
夜不约而来,佛告诉我:所谓的天使是梦里的神话。今夜,我在梦里招摇成一朵带露的水莲。就这样,我舍弃多年的静默,双手合十,在水湄中央虔诚打坐,把想象凝固一个默想的幸福,然后,借助阑珊灯火,抽离自己的魂灵,与莲相守,过清苦无知的生活。并且,在这种生活中,继续开始精神流浪。
夜在水湄虔诚打坐,洞庭再次开始涨潮,沉没的是江,是湖,是海。盛开的是莲,是心,是日夜的弹唱。我实在不该那一些许诺抛弃,把一些诺言,如风,藏在湄水中央。
《旧时月色》
今夜月色全无,露水滚落我的童年,我在一朵水墨泼就的莲前想念李白的月亮。旧时月色,是怎样的婆娑才成就一首梵阿提奏着的名曲?让我可以如风,过滤所有的忧伤和疑惑,抚摸一丝清水的凉润,驱逐凭栏的惆怅。
夕已过,中秋将至,北风渐紧,诗歌原本不该过多呻吟,我一定要让自己成为诗人,赶古典的碧绿,超现代的凝碧。
诗歌是种多么单纯的情绪,一如我家乡的童年。今夜,我不谈六朝烟雨,不弹《高山流水》,不谈曾经沧海,不弹《江南可采莲》,只谈一粒秋蝉,驮来我的童年,我的月光,我的水莲。
《心海岸边》
秋声将至,水泛凌波,涟漪里有谁的美目盼兮?啊!昔时的碧波里,又有谁的身影起没?昔时人以没,今日水犹寒。我不要暗色穿过旧时的月色,我要香烟的紫,要霜雾的白,要出水的青,要夏日的粉,要枫林的红,我要你在水中央,坐成一个秋水长天。
我多么幸福!我一定要让你幸福。今夜,佛让你羞涩受孕。我成为你的童子,只风月起,风过,我就成熟……
《泅水舴艋》
今夜,舴艋系在湘江的瘦柳,想你成疾。我藉秋风寄一个燕然,托莲香传一个古典的深沉。多年以后,我含着泪光遥望我的疾患,遥望我来时的路,一定会看到天佑的赤子你,正在懵懂惶恐的少年时代,经历无边的情海。那是无际的苦海。如今已变成殷殷的荷田。
今夜,秋何凄清?水何凛冽?我可凭柳的深情泅向你,凭水的轻柔泅向你?莲在水中央。我在水中央。你,可在水中央,与我再圆一个七夕的美丽?
《弹唱》
暗夜习惯涌来,尘事纷呈而去,尘事纷呈而来。永恒不变的,是那漫天星光。关于落花的情事,经历雨电的洗礼,风霜要来呵!有哪一池水,会墨染次第绽露的笑脸?又有哪一朵花,会因拔苗助长,偷工减料地,提前开放?
我在季节的过度里轮回,窗里满眼秋水,心事如莲花般开落。就这样很好,诗歌能在风里自由弹唱。
我欢喜这样的沉寂,让牵念成一口湿润的水井。四壁的绿衣,是宋词里的雨水,从唐朝青自现代。
窗外,岁月成为蹉跎。
《听海》
爱是不夜城,回忆象没落的星辰。暗夜是伤,是张发黄的唱片。是谁说:在寂寞中爱上的人,爱过以后更寂寞。
大地赶往宁静,我听见海哭的声音,涛声依旧:张雨生在天堂低吟浅唱,张惠妹看着寂寞长大。而我,宁愿孤单,从不抱怨寂寞。然后,承认,安守,而后觉。
今夜,《听海》, 我在盼望和等待中,一个人寂寞成熟。
《低吟》
有什么比渴望更幸福。为此,我蓄谋了整整一个夏天,只为迎接一只秋蝉的到来。 你在蝉声里摇落一地的月光,这夜,深深的寂夜,悄悄地流逝。
流逝的还有西窗的秋水。秋水应该长天。我总以为,打开了一扇窗子,就可以辽望整个星群。越往西去,东边的星仔越是倾斜。我饶了很多圈子,南始终在南方,东永远在东方。一如,西水东流。
你说:爱情是暗夜里呜咽的秋蝉, 在我寂寞的时候低吟浅唱。我听你低吟浅唱,若寒再迟一些,我可以饮得半宿贪欢。
《欲望》
城市长满酒肉声色,人们在雨中奔跑,今夜,有谁去拾昨日的朝花?
神说:许多绝望的美丽,是碰触和抚摸身体里最柔软处的深刻欲望。
我说:欲望是暗夜的花朵,暗夜是明天的清晨。
你说:清晨是有露水有尘埃的光影。而,谁是我的光明?
《暗夜无边》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世界只剩下锦瑟,五十弦番,心清近佛,水临昨夜月色,我决定重回唐朝。
那夜高山流水,我的粉墨湿在纸上。其实,我想释放的还有关于时间的事情:七月流火,八月清凉,九月授衣;可是,以后的岁月呢?
当所有的人一一变老,惟有那陌上,莲步依然清脆。你寻温柔、细致的词走来,我坐在暗夜,让许多的清风,迎你而去。
风云际会。水上花开。你在此岸,我在彼岸。我们相对,彼此成为往事。
往事是恒沙的河,你与往事干杯,我在风轻云淡里睁着眼睛。
《风声水起》
寂寞。青春如风,光阴不留。更多的时候,我在所谓的忙碌中丢失了心。我应该感谢时光,我笑过,哭过。我活着,过着。
寂静。夜如水,水流逝。岸上钟声敲打澧水的无眠,我沉浸其中,感受第一声秋蝉的拍打和提醒。
暗夜无边,弦外风声水起。水墨提笔就老。
《彼岸花开》
你在江之头,我住江之尾。天空湛蓝,江上飘过洁白的云。
关于湘江的话题,从七月流火中启蒙。探索从暗夜破土,我在异乡长成一棵茱萸。 八月的天空住着吊兰的孤单,日照香炉。紫烟是条记忆的河,你是一尾水草,我是岸上无尾的鱼。
《暗香跌落》
夏去秋回。花开叶落。往复。如此。
今夜,清风拂尘,莲花次地开放。我在这一刻因缘中被盅惑,用短暂的幸福,装点你异样的美丽。
月隐,风去。诗歌在暗夜辗转反侧,明明昧昧。暗香跌落在蝉声里,我安抚好蝉声,压缩满地空惶。
湘江北去,忽闻踏岸歌声。湘江水莲,你必须调头,必须,马上。
初见
今生,我从遥远的前世里,踩着深浅不一的足迹,缓缓地走到水湄。
初见。水上开花,你莲步轻移,我关上时间。
其实,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老去。一如,我心中的这朵莲,繁华过后,默默,便是荒凉背后的一个美丽。如你,与我匆匆的遇见而有擦肩而过。又如,今生庭院幽深处的那口古井,在沉浮的人世间里不经意地被风枯。只等风起,春来,水涨,你在事外,用力的看;我在事内,细致的想。
再见
宣纸留白,那株溅湿的墨荷,渲染世间最温暖的故事,在江南的雨天陪我安静的沉默。
如果,今生还会有什么是我错过的?若有,那也只是一些如莲子般细碎的故事。雨水总要回到属于她的家乡,墨迹会干,窗外,那一弯清净的月光慰你经年如水的牵怀。那一池沉婉的莲荷,允了我今生悠长的等待。
我已等满长长的一生,与你初见,说好,你今夜会来。
再见,原来你是我多年来水墨走湿的情怀。
远见
许多没有读完的书,泛着时间的味道。那幅没有画完的画,随着淡淡的微风漫溢古墨的沉香。尘埃落满书桌,我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回忆前生。今生,是一盘未下完却又禅寂的棋,而你,就是我意念中的琴瑟,夜来,我抚琴听花开的声音,那是你款款而来的足音。
我以为可以抛弃所有的疑惑与忧伤,待我推开窗时,才知这个夜晚没有月亮。远处的房檐垂吊着昏黄的路灯,又还有多少人会打这儿走过?莲在水里静默,蓄满甜美的寂寞,又有谁惜得莲满袖清风的温柔?我只是猜想着,为了守侯时的酸楚。
于是我裁剪了所有美丽的句子,折叠成诗,缝织成词,只为取今生最细最柔的忧郁。那是时间深处的半阙旧词、一段琴音,几处浮香呵,又有谁可以自如阻止思念春草般的潦生?
想你,我不断走回过去的路。也曾走在夏花疏落的青石径上,看深沉的暮色装点黄昏里消瘦却懒散的心情。多年后,我带着一颗隔世的心来到这地方。
远见,你依然莲花盛开,满眼温柔。
不见
有一个地方,因相思而开出大片的花。那是如雾出水的莲。
我不知这些年还有谁去过?又有谁拾拣到我前生今世遗失的灵魂?只是池中那开合的莲,像极了你穿旗袍的模样儿。清宁、寡淡、素然。
时光如此静美,请容许我再次想你,细细想你,听一曲歌,揽一声细语。容许我在时间里下沉,随着岁月在夕阳下一同浅浅的翻飞。就那样,我忘记自己,只记得初见时的那缕清风,来过与离去,同样的怅然同样的迷离……
其实,若干年后,谁还会记得,有一种相思是清醒的。寂寞时,水墨会说许多潮湿的话。至于你我为何不能相见,且听风吟,我依然会在时间的某处安静回忆初见你时的摸样……
2006-0801-15:53-张家口
《远看山有色》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拭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今生与山水结缘,与尘世结缘。今日,我只想说说我的梅妆。那个梅花妆点点,我感觉它在冥冥中作出召唤的姿态,让我重赏旧时美色山水。
那美是静止的,静止得如一副画,一座山。我如此喜欢梅妆,欢喜它的美和静,就像喜欢白雪的味道,喜欢月色的清宁。
如果用风声水起的方式凝山,山园的梅什么时候能开出清香?梅边着白色旗泡的女子,朱唇轻启,一个冷色的微笑就落进了尘世的悲哀。
请容许那些静影沉碧的古典风韵在梅园下轻巧穿行,容许白色旗泡的女子在黛色的天幕间浅吟低唱。
请许我用最平淡的语言来诉说,诉说一阙旧词渐沉的忧伤。山几重,水几重,那些水墨走湿的情怀叠印在灵魂某个柔软的角落,温润画上女子一生又一生的情怀。
《近听水无声》
故人匆匆离去,繁华一一落尽。在这个必须习惯别离的人生里,我们都只是匆匆过客,踩着落叶一路风尘,赶赴各自的命定之约。
陌生人带来了《二泉映月》。在如流的曲子里,我将零散的过往精心拼凑。然,无论我怎样的缝合,日子再也回不到从前。
当所有的美丽只剩下回忆,所有的故事都成为背影,当光阴一去不复返,当西水不再东流,当记忆彻底遗忘,歌曲里还收藏着的月色的青春,花样的年华,水质的情怀。
有许多的情绪,开始与终结,只隔一步之遥。可我们依然要耗尽所有,换来一世的得失。
黑夜流淌着二胡的声音,我听到他倾注所有的激情,将幽蓝的夜色唱响。月色的苍白披上了华彩,泉水的寂寞生动成跫音。
春天的阳光是生命的主色,泛黄的日子装点着年轮的记忆。音乐如潮水再次袭来的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
《春去花还在?》
落红满径,月色如水,缥缈蔓来的,是那沉香的思绪?还是丝竹的清音?
今夜,我在柔风下裁剪关于落花风的故事。瓣瓣伶仃的花,纷纷下落,如风,触手可及。
就是故事里的那一丝风的轻拂,一片叶的沉落,一滴水的浸指,一粒尘的微染让我开始怀念春天的味道,潮湿的风,迷离的尘,如丝的雨……
春天去了哪里?不在眼中,是在心间?不,她在《楚辞》里:春草绿了,而王孙未归……
《人来鸟不惊》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那些血色的句子,不适合在人群中吟颂。写诗作画的人应该有着云烟一般的名字,红尘喧嚣的时候安静沉睡,青鸟复活的时候才会苏醒。
青鸟若是为了避开凡尘才肯入画,我情愿日子在悠然中停止绝唱。
我回首了青鸟殷殷探看过的那座青石小桥,寂寞开放的花朵已经结籽成诗。而桥的对岸,已是昨天。那只未命名的鸟,栖息在画中的花枝,以一种安详的姿态眺望远方。我驮一方山水赶来,它见着了山水也就寻到了故乡。
《江南忆》
如何阻拦一段时光,是我步入七月的全部话题。关于爱情的走向,我在一首低吟浅唱里得到诠释。江南,你依然为一个暗喜的秘密守口如瓶。
今夜如此甚好,月光象细瘦的银蛇爬上我的床边。雨水不说话已经好久了,亲爱,你叫我如何低头,才能捕捉你水莲似的温柔?
窗外的风矮过远上的杨柳,在一片野草蓬生的山地上,我把蔷薇花枝伸向黎明。
我在风的折皱里取回一首关于“爱情突围”的诗。亲爱,我再次于风中默默无言, 在关于你的回忆里,噙着温暖的微笑睡眠。
阳光高起来的时候,寂寞的蝉声会撩动岁月的蔓纱,亲爱,我不容许一段流水拦截明晚的月光。今晚的风,并没有吹旧我们的时间,春天在诗歌里歇息,江南依然甚好如初。
《春央暖》
沿着七月的流火,择最清凉的薄云踱回时间的村庄。蝉声不容许昔日陈旧,纵然时光老去三千乌丝,亲爱,我还坐在槐树下等你归来。
感谢那一片暗夜的月亮,栩栩遮掩了我抬头的皱纹,低眉的细节,只等一片云落,诗歌就会慢慢改变方向。返回时间的原初,我在春水荡漾的中央起舞长袖。
亲爱,我原想你在我的琴弦上走动一生,捕一只暖色的蝶,只等一声风起,《江南忆》的 曲子就会飞得很低很低。
可是,亲爱,诗歌与曲子回来了呵, 回到了春水中央。蝶什么时候飞走了,它给我留言,说是去寻找那一片海,去筑一个暖暖的巢。
那么,亲爱,你呢?你会以温暖搏击苍茫的天宇?然后,亲爱,我呵!我会以翅膀搏击苍茫的大地。亲爱,我洁白的春水,已永远留给了你。你时间深处的村庄,那棵槐树依然掌管着一段春水的声音。
《风在先》
风在先,诗歌朝着一个地址潮湿。亲爱,在一首诗里你无须担忧许多的动词流离失所,我只是把一些被冷落的形容词替你换上了保护色。紫色不再忧郁,灰色被明艳更替,黑色神秘招摇,亲爱,你永远是我温润的绿色。
风带来绿色的声音,洗亮我许多沉眠的梦境。亲爱,我也知道,风会吹乱岁月的走向,但时光深处的村庄,隐匿着关于爱情的许诺,它如一枚适宜的种子,孕育着你我的今生……
风见证你我的今生,我在一首诗歌结尾的地方回望你,然后,踯躅远行,最后沉进岁月的河流,沉进波涛的深处,直到所有的风重新笼上绿色……
《绿妖欢》
七月绿意正浓。野草上,满是露水,露水摇曳为一大片湿漉的山岚,漫向树,又漫向我的江南。亲爱,我拈了最细的风声,听你伐取木色的清香。
木色如此清香,亲爱,我隐在你梦幻的迷雾里,在许多温柔的注视与抚摸下,我羽化成一尾绿妖。感谢满天的星光,驱逐走封闭千年的盅惑。亲爱,你的眼神打开我禅意的芬芳。风在我明亮的园子里,长出参天的绿色,好多好多的欢喜,庆贺江南的梵音。今晚月色迷离,桂花提前开放,亲爱,你听,吴刚吹着绿笛,我在这里,轻轻呼吸……
为了枯萎而盛开
冬月,与诗人相遇。六月,与诗人分离。唱一段歌给自己听,歌声寂寞。
有些情节不能回忆,那些坠落的细节,会如玫瑰花刺,穿过心脏最嫩的薄膜。而眼也会滴血,会疼痛。我的诗歌,已经盛满六月的泪水。
“故人已乘黄鹤去”,诗人去了哪里?其实,他一直在我心里。我只是不甘心自己的沉沦,他的那句歇斯底里的话,仿佛清风拂尘,轻易,我原谅自己的悲哀,他的惶恐不安。不写诗的日子,多出许多空白。
很多的时候,看似平静地做事,喝水、失眠。或者唱歌、跳舞,然后无所事事仰首,然后突然很疼痛地想念。
我渐渐相信,诗歌给我的遭遇,是一段一段的,与爱情的相遇和分离。因为,我是风中飘落的花朵,为了枯萎而盛开。
依然相信
就这样很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写字,把心情裁成长短句。这么多期待的栀子,静静地开在我的窗前。那些狂热的音乐坐在耳朵,电风扇转动的声音,跳跃,跳跃……打碎小寐里的水晶和玻璃鞋。
窗外,粗糙的夕阳和不安的嘴唇相互排练:歌唱小小的风,什么时候把我运向诗人的故乡。而在远处,在澧水的下游,有一朵小花一直不肯凋谢结果;在寂静的夜的弥漫里,无数流星划过的痕迹,无数次和我擦肩而过。
我终于相信流星的消逝!其实,这并不伤感,所以,我还是这样美,还是相信爱情的永恒。静看:一匹又一匹沉静的天堂,站在夜风吹拂的柳城,渐渐成熟。
永不放弃
只有澧水相信我的忠诚。那些落花的抑郁,通过黑色的渔火,通过沉默的脸,擦亮诗人的眼睛。
我忠诚写诗,忠诚等候。水竹居巷的兰花又开了,风中有无花果碎裂的声音。那些甜美的气息,和泥土一样,纵容一切坠落的生长,包括六月失败的爱情。
我在沉寂的夜色中,走过空旷的原野。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不能仅仅用它寻找光明,我还要它命令诗人清凉的手指,触摸我的发丝。
我蓄了那么多年的长发,若能在某个特定的日子,长成一朵绝色的兰,就让它开在诗人的窗前,或者深入土地,或者枯萎。
我仍然坚信,爱情的诗歌,如细水长流,陪我度过一生。
我是爱你的女人
一直坚信,手心上洁白的花朵,如你的诺言、你的眼光,潮水一样覆没我。我仅仅只想:象一朵花一样,开在你的手心。
夏花灿烂的季节,风打扫疾病和尘土。我突然想起一句名言:“对待敌人, 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
夏日那么长,午夜不眠的我翻动流水,翻动被月光照耀的诗行,用一树的栀子的嘴唇,落英缤纷。我们留给彼此的,是风吹过的声音。
幻灭
“如果我能象一朵花,洁白地死在你的手心,或者死在我寂静的幻灭里面。”那么,我乐意让我的魂灵,回到你的村庄疗伤。
你在屋前种满茜草与罂粟。我们相见,然后离别。我们许激烈而颓废的诺言。
弄花香满衣,爱情,一次次让我幻灭。一直以来,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眼里只有你。
《想念》
亲爱,雨声渐紧呢,红琉璃的瓦呼喊着要赶回故乡,淋漓的香樟静默,亲爱,是我错了么?要不,次第我怎么如此忧郁不安?
原想把雨的到来当做是你给予我的礼物,但雨季太长,空气太沉,诗歌太寒,亲爱,你该给我一把长篙,助我渡过沅水,横过洞庭。
我已身心疲惫,爱,原来为的是相聚,为的是不再分离。可是,亲爱,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你不在我身边,我该给雨和上一首什么曲子?
你说“音乐使人安静”,我的世界除了雨声,除了我的叹息,我的音乐在一个我无法触及的地方。为你,我切断一切人为发出的声响。
亲爱,我不指望你能每日一歌驱赶我心空的雨季,但是,你不再轻盈歌唱的悲哀已揉进我青灰的山中,每逢阴雨密布,便会触动我此刻的疼痛。
我绝对不想浮于表面吟无事呻吟的句子,绝对不想惊扰你坚实的防备,绝对只想一个人独自落泪,绝对想要忘却一切尘世浮华。只要爱情愿意,我可以永远不再出现,即使我的思念枯萎断落,即使雨季横过我日后的天空,亲爱,只要你说:“我从来未曾爱过你”,那么,我会关闭我所有的窗子,然后,安静地睡去,永不醒来。
《渴望》
如果,誓言可以轻易忘却,那么,爱情就不那么疼痛了。如果,疼痛可以解释,那么,爱情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如果,我可以将你忘却,那么,我还翻动昨日的诗稿做什么?“采薇”是《诗经》里的事情,将暮未暮的澧水,所有的颜色都已沉静,而黑暗尚未来临,亲爱,你便是我最后一笔激情。
如果,我可以不再爱你,那么,我还握紧我手中的木桨做什么?“野渡”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为我唱一首《折柳相送》。亲爱,柳城的绿色那样汹涌,她不容许我的船只过你的沅水。而我的澧水,日夜嘶鸣着要回到,洞庭她的故乡。
如果,你不曾爱过我,那么,你为何拒绝夜莺的歌唱?你曾说过,我是你窗前夜夜萦绕轻唱的青鸟,是我的歌声,洞开了你的心窗,是我的轻盈,拂动了你的心弦。我不问你为何不再开窗倾听我的歌唱,我只我用五月才有的栀子的清香,用最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绿水和青山。那是你的所在。
没有太多的如果。因为,我也知道,你一定在轻声呼唤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寂寞而孤独的雨天,渴望,你能拥我,入怀。
《梦想》
你给了我整个武陵山脉,好让我自由来去。我以为能自由来去,是一滴泪淹没了我的澧水。澧水泛滥,沅水涨潮,亲爱,你忘了给我一件蓑衣。
若旧时月色能命令雨水停止下来,亲爱,我依然会在快乐的角落里写诗,依然会给梦安上一双翅膀,依然会给诗装上一把梯子,依然将整个武陵裁成一株恣意生成的蔷薇。
若我所有的忧伤和寂寞,能换回我爱你的自由,亲爱,你一定要记得,我就是那长夜痛哭人群中的那一个,做梦、写诗的女子。
《现实》
不愿意成为你前程的阻挡,不愿意让泪水沾染我洁白的诗行,不愿意在黑暗的时刻掩藏我所有的寂寞与忧伤。
忘不了的是柳城的水,夜夜流淌在我的诗行;忘不了的是澧水的风,日日吹开你暗夜的小花;忘不了的是诗墙下的誓言,是我眼中的泪,映影着你眼中的月华……亲爱,忘不了的是你的呼吸,你的眼神,你的爱怜……
可是,亲爱,你要远行,你叮嘱我不要再写这些同出一辙的诗歌,但是,我的亲爱,属于我的爱情是这样的坎坷和无奈,我的心中又怎能不充满忧郁和沧桑?
亲爱,当你起程时,我甚至不愿意折柳挥别;当你安睡时,我只是在异地的小镇上,轻声呼唤你的名字。然,窗外的几朵盛开的玫瑰,因风,落在我的窗前。而雨,落得如此疲倦……
被遗忘的时光
时光不再。亲爱,请相信,这是我的故事。就好象,让我相信你的诺言会如春花。花开花落,就是整个春天的历史。而你,一直都是我的春天。
我一直记着那个约定。明年春天再来时,我一定不会错过那个花期。若是,你不能陪我前行,我也要独自爬上武陵山脉,与陶渊明做一场千秋旧梦。亲爱,你不知道,在无人经过的路旁,桃花开了,又落了……
不会拒绝自己思想的远行,不会放弃心中许多的念想,不会再次惊扰你逐渐平静的湖光山色,不会追问你为何关闭所有的门窗。
我只是等,等一场雨的来临,等一朵花的盛开,等一扇窗的造防,等一阙古词的沉香,等你,向我轻轻走来……
你若能忘记所有的相聚,忘记所有的金色梦幻,忘记所有的点滴人生,那么,我应该可以把所有的泪珠都冰凝在心中,或者,把它们都缀在夏夜无垠的天空。只要你,只要你依然坚守0308那个界定的日子。那是属于你我两个人的日子。
清风拂面,亲爱,我依然这样叫你。你一直是从文的男子,你怎会不跟随我的视线,怎会不洞穿我内心的秘密?我只是爱你,爱你一年四季,爱你每一个带露的清晨与黄昏。
当风再起,我也只不过紧紧衣裙。风声渐紧,衣带渐宽,再紧一些,眼泪就会落下来,再宽一些,窗外的秋,会偷走我那颗仍在低唱的心。
雨落下来是个过程。我不问你的归期,并不意味着我将你淡薄。我只是担心,西窗的红烛哭声太过清寒,冰冷我那么多的盼望。秋天本应是收获的季节,我用红豆煮熟我的相思。
若残荷落雨的声音,能挽留你远足的回眸,若白霜压枝的菊瓣,能清晰你暗淡的身影,亲爱,我愿意做荷塘边的一组琴衔,我愿意做菊院里的一名花奴。如果啊,如果,如果你肯让我多握你一秒钟的手心,我情愿你的胸膛就是我的天堂,你的眼睛,就是我的天涯。
季节风吹冷了三遍啊,亲爱,你就不怕我如蝉的蝶衣抵御不了深秋的风寒?而你,而你化作千朵万朵的雪花,飘落在我眼睛够不着的地方……
只为,我不能长在落雪的地方,与你终生,所以,我无法说出那个愿望,无法将自己深深埋葬。
无份的我啊,不甘心无缘的人生。而你,一直是我人生中走得最绝的时光。
走得最绝情的时光,都是最美的时光。无法遗忘。
月色倾城
“月亮出来哟,亮光光啊,我等我的阿哥……”白月光,我要怎样的距离,才能看到你居高临下的忧伤。可是呵,可是,我的gg不在我的窗子听我唱歌,虽然,窗外的月色如此倾城。
栀子花开,我的gg,我的亲爱,我曾经是怎样美丽怎样寂寞的一朵。而你,总在我凋谢后的清晨,掠过我的窗前。我爱,也只有我,才知道,我开放的一夜,你已经错过了怎样皎洁的月色。
你不是错过,而是拒绝。
你逃避,终究不能在我眼里,温暖的,笑。
你是我的天堂
镜前的女子,是我。天堂开白色的栀子。是我长久凝视的芬芳馥郁的美丽。
我容许黄昏的时候,下一场密缝的雨,容许你提一段琴声漫过我的窗子。我的眼帘开始起雾,而青灰,只不过是,我昨夜镜前的一段迷惘。
红烛摇影,红袖添香,红帐云罗,我迈过节节诗行,只为觅得那个清晨,遗落在天堂阶梯的那颗露珠。
那是我旋转的红舞鞋滴下的血液,那是我一颗带泪的心呵,你为何在我离开你的时候,才开始在夜的眼里温柔走动?
这是个潮湿的季节。我那柔润的心,只是在你迟来问候的时候,才被你想起,而我,我一直爱着你。这个时候,朝西的窗子,才记起:这也是一种爱情。
霜色满天
我避开你的视线,是因为,我爱。而你,在我的视线围起一道白色的栏栅。那是雾的颜色。
当一切过去,我也想慢慢将你遗忘。若能将你遗忘,若我是你心头的重担,若你能原谅我……
请原谅那些唱给远方的歌,请原谅清澈的夏草暖过你的深眠,请原谅我固执的等待,请原谅我提着蓝色百折裙还原最初的安静,请原谅我写长长的诗行守候我的迷惘,我只是爱你,爱你……
总有一天,你会回头,在灯下,翻阅我的心情。
而窗外,雾已袭来。霜色,满天。
《柳暗花明》
整个夏天,我为你写9999行情诗。如果杨柳是澧水相遇的温情,那么,玫瑰也该风姿绰约地疯长。柳暗,澧水开始涨潮,漫过我生命的心海。我,为什么等不来你的身影,为什么还要爱你?
风清。云淡。栀子花开在黄昏的远方,有谁能在月光下变成一瓣栀子,可以拒绝哪怕是一次的,小小的忧伤。
我,一直担心满地的花瓣,还有带着暗香的酒窝,一边游走,一边沉醉。一直担心,时光会被风吹去,一年中最热的冰峰,滚落层层诗行……
一直想你。和那个初夏的夜晚,想你是从杨柳深处,含烟的笑容。一直想你。想念是一种渴望,渴望却声息寂灭,空留那月光沁人的,9999行诗行。
《孤独象一支天籁》
夏。身旁有风,头顶有云。窗外有栀子,我心中有你。
窗爱上云淡风轻,爱上花好月圆。我爱上窗,爱上你。你是我月光下走失的那匹白马。为了爱情,我决心追赶夏天的月光,追赶心灵的白马。站在月光下,无数的夜风埋伏了白天的喧闹。
静。孤独象一支天籁,象我写诗时的寂寞,象澧水孕育的花朵,守我空旷的情怀。
栀子花开,现在,正是我最美丽的时刻。然,天门中断,澧水改道,有谁知道我栀子的心事,夜夜拂过朝西的窗台?
《一次用心的热爱》
你永远无法看清我今晚的疼痛,那辜负了的岂止是那迟迟晚霞,青青杨柳?那忘记了的,又岂是你我的笑谈,漫天的星光?
你已把昨日的灯盏尽数熄灭,你已把那轮满月埋葬半边,无论我用怎样的青春,怎样的花样年华,那奔腾涌来的,依然是我尘封的日,尘封的夜,尘封的记忆和年华。那铅华洗尽,徐徐退去的,是我整个春夏,一次用心的热爱。
《我已消瘦》
远在远方,风在风里。是谁在在远方流浪,丢一串思念在风里?
若所有的流泪都是为了爱你,你如何能,对得起我千山万水的旅程?
若春天能重回窗前,若上苍容许我们再年轻一次,那么,就让西水不东流,就让柳叶再绿,再绿……
纵然时光能够倒流,纵然月色如当初一样美丽,可我无法进入你崭新的世界,无法编织你坚实的网。
我已消瘦,在日渐狭长的诗行里,爱你风霜的面容,爱你憔悴的心。然,我只能告别,告别曾经,与你美丽的相逢。
《蓝色忧郁》
想你,成诗。从远方,到远方,就这么以蓝色温柔等待。等待的是蓝色细腻的潮,我把多余的心情,渐次铺成一道蓝色的水墨。
也曾阅过真山真水,但在极浅极淡的岁月里,亲爱,与你踏越的只是一种梦境。你若爱我,请在菩提花开的时候,从天空剪下一小块蓝,裹紧那些失重的情节。
今夜,蓝色火焰熄灭,帘外雨更浓,所有的雨滴都张出了眼睛。其实,我也不想隐藏不属于我的灿烂与星辰,我的今生,只是一株不开花的菩提。
菩提非树,人不如故。情到深处人孤独。
《清澈的回眸》
你说你已苍老,欲苍老欲怕凉风的娇羞。可是,亲爱,谁说爱是一件太薄的衬衫,岁月欲长,就越捉襟见肘。
我已爱你整整一个世纪,纵然两鬓飞霜,我依旧会临窗梳我花白的妩媚。就这样让清风转达我的心情,告诉你,我如何在五月的黑夜欢喜地感激一朵莲花的娇羞。
水之湄的娇羞,是怎样一场清澈地遇见?你永远不可能铭记:我是如何企盼在月亮睡眠的夜里,会有一场缓缓落下的流星雨。
就这样,我握住了凉风的娇羞,握住了你如蝉翼的轻衣,握住了你所有逝去的青春韶华, 握手你清瑟回眸的海,握手你月光虚掩的身影。纵然皱纹满面,你永远是我绝版的孤本。
爱你,无怨无悔。
《与你同行》
总担心静夜里如此思念,会把你从梦中惊醒。可是,亲爱,我怕一阙《无题》诗,会变成一句永远不能对你说出的话,成了一枚种子,在我的心里长出多余的一个春天。
我的春天已经爬满太多疯长的青藤。我只想在这如花的季节里,就让所有的颜色与芬芳都来应和这场潇潇的夜雨,让遗留的种子发芽,长成一棵开花的树。然后,再与你同行。
《在水一方》
雨季重来,又一个凉夜逼近。我冷,我想念红泥小火炉新培的酒。只是,思念里尘封的酒呵,怎覆那东去的滔滔西水。
许多的文字已经死亡,只剩下水畔蒹葭。许多的声音都凝咽,唯有诗行传唱。窗外,有一股瘦长的风,从三千年前的《诗经》走来,穿过宁静的边缘,无声无息……
你在水一方,而我,已经憔悴成一阙宋词清唱。
《第一次回眸》
“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浮萍,你究竟漂了多久,才抵达我的洞庭?是一夜的雨落,还是漫长的跋涉?不!应该是伊人和洞庭的初次对望,是一粒风和一叶扁舟掰手腕的交量,是宋代那只蜻蜓的眼睛在眨,是洞庭湖拧出的一颗泪水,是西凉王、王维们在我的洞庭赁居片刻。
哦,是你!亲爱,是你,千百年来第一次深切的回眸。
《此行将何处登舟》
透明的月光低徊,琴音婉转,这个夏季,一场浮萍的情事,不曾预谋,却已姗姗来临。可是,亲爱,究竟让我坐尽多少月亮的夜晚你才肯漫不经心将我想起?
月光拉长了我的影子,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唤来了云。云乌黑,和我的眸子一样沉重。红尘有雨,哭着要回故乡。洞庭有雨,此行将何处登舟,何处上岸?
夜太长,雨太沉,亲爱,我只想弹去你襟上的风,只想你握我冰冷的手,只想你牵我到你舒适的小屋,以丝帕一点点擦拭我眼角眉梢敛胡忧愁与潮湿……
《褪色的红尘》
午夜的钟声,哑然了日已褪色的红尘。洞庭安静地苏醒,成为钟声的背景。
日子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我沾水的鞋,打湿了远古的记忆。亲爱,你应该是在唐朝还是在宋代,去寻找一双柔软的奶油鞋。那样,你才能踏上这青苔光滑的肌肤。你也与我一样踮足,才能不伤着烟雨孕育的嫩芽。
那是我们的爱情呵,我们得小心涉足,我怕稍微用力,就染上红尘殉情的血……
《一场落幕的情事》
“映日荷花别样红”说的是宋时的八百里洞庭。我的八百里洞庭,浮萍,是你唯一的笑容。烟雨,是你唯一的梦魇。
可是呵,我的烟雨,我的洞庭水,你说好了给我荷的今生,说好了给我一个完整的雨季,说好了给我爱情的蝉衣,说好了让我们在弦上短暂地相逢。
我的烟雨,我的洞庭,我的亲爱如果我能与你们相逢,我只要轻盈,只要水妖一样地轻娆,抿一抿我朱红的唇,眨一眨我蓝色的睫毛。亲爱,只要你愿意,一滴露珠滚落的时间,我就可以化作一缕轻烟,回我宋时的巢。
可是呵,可是,红尘的声势,就在今晚,再次在烟雨中毅然生起,我的洞庭,莲子未结,雨未停,蜻蜓羽翼未干,亲爱,我要怎样珍惜你的最后一滴泪水,与浮萍一次心动的握别?我要怎样挽救,这一场寂寂落幕的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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