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晒在我盖着棉被的屁股上了。现在,可以跟人打招呼说上午好了。
接了几个不关痛痒的电话,回了几条节日特定的信息。
元旦快乐!新年好!大家都这么说。
去玩吗?不想去。
你就是个扫兴鬼!记得在一次晚会上,面对我毫无表情的脸,有个男人,曾爱怜的替我拉正腰摆的蝴蝶结。
喜庆的气氛透过窗帘泄了进来,懒洋洋的抬抬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元旦,应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吧。而我,是个局外人。有些快乐属于很多人,却不适合我。
我这种女子,神经质的。
独处,才是我生存的最佳方式。除了自己,不需要同任何人负责,是好是坏,一个人买单。向左还是向右,跟他人无关。
如果说每个人对待生活都会有自己的目标和向往,我只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活着。随意的,用不着框架。国家,有太多的栋梁之材,社会,有众多的中流砥柱,我,资质平平,挑不起大梁。与其一辈子挣扎,不如趁早洒脱。繁华的城市容不下我,还有老家,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好山好水,有吃不完的地瓜。
很是艳羡那些纯真的笑脸,像盛世的金菊。我也经常笑到花枝乱颤,但更多的时候,无疾而终。在我的生命里,没有色彩可以用鲜艳二字来形容。灰的,白的,透明的。交错着,夹带着深沉的黑。
哭,是我表达感情的捷径。泪水,生活中最大的奢侈。从来不相信眼泪的源泉会兀自干涸,只要生命还在。若干年前,我在自己的哭泣声中来到这个纷杂的尘世,若干年以后,我相信,我还是会在某些人的痛哭声中死去。不管,他们是否真的爱我。
欣赏一些文人笔下的女子,穿宽大的棉布裙子,上面有大颗的花朵。长期熬夜而落下的黑眼圈、粗糙的皮肤,一两粒新冒出来的青春痘。慵懒的神情,有披肩的长发。抽廉价的烟,喝劲酒,嚼口香糖。行走在都市的边缘,扛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装着生活用品,换洗的衣服,一本自己喜欢的,都要翻烂了的线装书。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愤世嫉俗,对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无动于衷。狠狠的爱着,毫无保留的恨着。冷的脑袋,热的血。化上淡装,踩上高跟鞋,偶尔会扮扮淑女,娇笑,甩红尘一个媚眼。
我也曾经被人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那个时候,我是谁的宝,代表谁的天长地久。他睡着了,我故意滚落在地。清晨,他焦急的寻觅,被窝里,枕套里……他捂着胸口,踉跄着离去,他不知道,我其实就在床底下。错过。是注定。
很多人不接受我,他们说我不好相处,埋怨我牢骚太盛,脾气古怪,自以为是。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用擦了漂亮甲油的纤纤细指,戳着我满是黑头的鼻子,跳着脚骂:你这种女人,不要脸,专抢别人的男人。自己得不到幸福,就眼红我们的幸福,破坏我们的幸福!我说,你们不会疼的男人,不如让我来疼。每一个男人骨子里都是个大孩子,他,需要人疼。
又有电话进来,问我今晚有什么安排。有了,有聚会。匆匆收线。
今天我哪都不想去,宁愿就这样了无生趣的躺在床上,任思绪天马行空。渴了喝杯凉水,饿了吃碗泡面。
所谓的节日,不过是找个理由快乐。只要愿意,我可以将每天都当成元旦来过。
是的,我只是贪恋红尘的妖精。没有天使可爱,没有天使纯洁,但我发誓,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恶。我只是以妖精的生存这道苟活于世。罪不致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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