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韦庄•菩萨蛮
韦庄的词什么时候落入我的帘内的?一首好词,如一首好歌一样,一遍,就能倾城。我对雷说过,我要读尽《花间词》,那是古词的第一个专辑,因它,才有了后来的宋词;因它,我所居住的江南才如画般美丽,如歌般诗意。
真正将自己归纳于江南人,还是在今年的八月(哦,再过几小时,就到2007年了,就是说成去年了,你看,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长长的列车将我拖在长长的轨道上,经过长长的江。对座上的父亲唤醒儿子:“看,儿子,长江,看见了吗?”我乘着夜色,长江在火车的疾驶中越来越远,月正残,江面却也波光粼粼。一个人的旅途总是寂寞孤独,惆怅的泪里裹着许多不为人阅的心事,在那个有着明确目的地的列车上,我差点将自己遗失。
我此行是沿江北上,那么,我退在我身后的就是南方了;那么,我就是江南人了。我从迷糊中醒来,对面的旅客朋友已经在郑州站下车了,我还没来得及对他们说声感谢。
感谢你们,我素不相识的朋友,是你们让我“落叶归根”。
喜欢《红楼梦》不是因黛玉的梦梦断红楼的凄美,而是因为初识《红楼》诗词的烙印,那与我年少时的懵懂爱情有关。诗词里最为喜欢黛玉的《葬花词》和《咏菊》诗。在我年少和以后的年轻岁月里,那些被泪水浸泡的诗词一直将我的从妙龄的少女打磨成中年女人。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如今细读韦庄旧词,轻叹抬头间,着了许多的感触——曹先生写《红》之时,是不是也曾读得这阙陈词呢?不知今晚的红楼梦在何处?也不知今昔的香灯什么时候能指引我向往雷的路。现在的时尚的大床、落地窗、壁灯与古典的气息相差甚远,即便是将整个唐朝搬运回来,还是不能还原当初的样子了。即便那样,我还在房间的空气净化器里加了香料,那是玫瑰花的味道。
以前我是不喜欢玫瑰的。玫瑰虽然象征爱情,但玫瑰有刺,轻易得取会惹人受伤。但我今生的第一朵玫瑰就是从春城昆明邮寄过来的,虽然我收到它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原来娇艳的彩色,但毕竟还是一朵花,一朵暗示着朦胧爱情的玫瑰花。
有些爱好和习惯原来也可以改变。因为昆明曾是我的一个向往,因为昆明四季如春盛开着各色的玫瑰。我把开花店的女老板都称之为“花姐”,我唤她们花姐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嫉妒——我什么时候也能拥有一间花店呢?我什么时候每日能闻见昆玫的芬芳呢?我什么时候能与雷相约昆明呢?
雷不在昆明,我是知道的。他现在具体在一个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流苏好象是每个女子都喜欢的东西,我特别喜欢那些镶有蕾丝花边的饰品,有风轻轻拂过,有曲轻轻扬起,让人觉得那些是天使派遣的温馨和浪漫,温暖里裹着水意,静下呼吸,又仿佛听见银铃佩环的声音,带着月色水质的音乐,又带着阳光暖色的吉祥。
我与雷的相遇一定要是那样的质地,那样的明眸无尘,那样的冰雪脱俗,那样的温柔浪漫。与我,是一个蔚蓝色的梦;与他,却是永远无法接受却又无法抵抗的诱惑。
在一场戏剧的表演里,我容许雷是个伟大的战神,他甚至可以长出呼啸的翅膀。就象电影《无级》里昆仑奴隶一样。我知道自己没有倾国的容貌,更没有倾城的聪明,但我也希望受到命运女神的特殊眷顾,让她成为世上最美的女子。我不要身披万千宠爱,也可以抛弃荣华富贵。但我绝对不要被命运诅咒,我只要得到真爱。我渴望时光倒流,春水会有回归的一日,玫瑰也会有复苏再次芬芳的那日。
希望总是明媚的,而相遇,有时候却如挥手袖底的风,只能感觉,不能预知。只有雷才清楚我为何欢喜唐时的月亮也那时的花朵。
有月的夏夜,蓝色的花瓣在我的心头纷纷洒落。我与雷携手走在月下,静静享受夏日的芳香。清风拂面,雷说:“你的笑靥充满桃花般的诱惑,流溢着轻染朝露的娇艳……”
女人什么时候都欢喜美丽的自欺。当冬天正式来临,雷那里应该不会下雪。不雷的今生见过几次真实的雪景?在他想告诉我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的。
雪一直在赶往江南的路上,先是有雨,尔后就是雪了,接着就是梅香。
雷说,他的院子里种满了玫色的三角梅,不开花的时候,那绿色藤蔓一直与他的窗子纠缠不清。绿色,雷说那是自己唯一喜欢的色彩。
“绿窗人似花”,雷偶尔也会吟那样的诗句。在雷的生命里,不喜欢有太多的色彩,却不能缺少伟大的女人。是的,伟大的女人。
本文已被编辑[龙翔云舞]于2007-1-1 0:08:2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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