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枝青叶绿的活着

四月的小麦

屋子里飘着香草的味道，舒舒坦坦地蜷在沙发里，玫和我玩着测试性格的游戏。

玫是我的朋友。十年前，我们一起吃冰激凌、穿超短裙，享受挥洒不完的青春。十年后，她为自己挣下了30平米的房子，依旧穿矮领的毛衫，雪白的外套。见面的时候，我头发凌乱，满脸疲惫，牵着身高及我胸口的儿子。

玫说，假如你和情人走在沙漠里，带的水喝完了。你会怎么做？

我闭上眼睛，想象火辣辣的太阳，一望无际的沙地，想象我那个假定的情人干裂的嘴唇。我说，我会把我的血管割破，用我的血灌满水壶，让我心爱的人能活着走出去。玫怪怪地看着我，笑我依然残存19岁的纯真。我说只要他能活着走出去，便是我们两个生命的延续。他会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喜欢的颜色。玫说那又如何，你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啊，我想起老家的邻家嫂子，只是在农忙的间隙里略施薄粉，便有了与别的嫂子的不同。闲言碎语引致夫妻一次激烈一次的争执。邻家嫂子喝下了半瓶农药。几年过后丈夫再婚生子，唯一能记录她的，便是山坡上孤零零的荒坟。

玫说，倘若是我，我会竭尽全能地走出去。活着，才有开始和继续。

女人不是月亮——我知道，但我一直深信女人是靠爱情滋养的。所有心里藏着真爱的女人都苛求完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痛苦、死去，即使活着走出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会遗憾、愧疚终生。

都说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有谁的命运能孤零零地存在？想张爱玲，纵使才气四射，依然孤独如一汪清水；美的象仙女的张柏芝，曾夹在王菲谢庭锋的缝里。但她大大方方地说：我愿意等。结果等到无奈中的飞车自残。——不在乎的人不快乐，在乎的人也不快乐。

我羡慕极了一对夫妇。早上上班时等车，总见男的把女的送上公交车，再折身回去，无论风雨。那是对极平凡的夫妇，但我常常因他们而感动。

玫说，女人也是树。有爱的女人枝青叶绿，无爱的女人冷风枯木，爱自己的女人花开枝头，你愿做那种？

我猜想，那个日日被送上公交车的女人，便是活在有叶有花中吧？

-全文完-